饒是葉天的膽識過人，此時半懸在那裡，也感覺褲襠裡冷風嗖嗖。
四個樓角處，都有垂直向下的避雷針扁鐵，這讓葉天有了可以隨時抓住的東西。
葉天的身手靈活如猿，縱然身處險境，卻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發揮，一層層滑下去，沒有發生一點有驚無險的情節。
有這樣的身手，就是那些久經考驗的特工，也未必能空手做到葉天這樣。
終於到了二十一層，葉天伸腳踩在空調板的邊緣上，之後腰部發力，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站在空調板上。
葉天要繞過空調，這樣才能看到房內的情況。
從樓頂下來，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然而就在葉天手扶空調繞到另一邊時，固定空調的螺絲鬆動了，空調一晃。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葉天的身子朝後倒去。
這是二十一層，葉天從這裡掉下去，與從樓頂掉下去是沒有區別的。
在這時候，葉天腦子中閃過的不是對死亡的懼怕，而是鄭允兒那張明淨的臉。
他扣住了空調板的邊沿，身子再次懸空。
看到窗口內的陽臺上，有個男人在抽菸。
男人聽到了外面的響動，就打開窗，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將煙叼在嘴裡，狠狠吸了一口。
葉天就那麼懸着，此時他也不能上去。
這時，男人的妻子來到陽臺上，開口說：“抽什麼煙？早知道事情有危險，你又何必去做假證，爲了人家那一點好處，良心不安了吧！”
女人的抱怨引來男人一聲長長的嘆息：“孩子上學，房貸，日常開銷……這都要用錢，你又失業了，我那點工資幾乎每個月都入不敷出，當初我娶你的時候，發誓要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但是……”
聽起來男人很愛自己的女人，那種深深的自責讓葉天都動容了，以前葉天也曾爲錢發過愁，不過近一年來，他順風順水，漸漸把日常瑣碎的生活
給忘記了。
葉天當然不能動了，如此危險係數極高的高難度姿勢，換做是一般人早就撐不住了，不過葉天的體質和耐力要比常人強大許多，因此就算是懸空，他也沒有感覺吃力。
來對地方了，葉天很興奮，看來那個抽菸的男人就是做假證的，但不是他主謀，他只是收了別人的一點好處，之後就出賣了自己的良心。
現在心裡有些不安，就在陽臺上抽菸。
男人的妻子又開口了：“我也並沒有想過那種奢華的生活，我們都是平凡人，你是個男人，在戀愛的時候說那些豪言壯語，也不能全都一一實現，就像我們女人一樣，當初在戀愛中的時候我們是溫柔的，不過時間長了，我們那點溫柔就會慢慢消失。”
這兩口子倒是互相理解。
“唉！”男人又嘆了一口氣：“現在我怎麼辦？如果我去警局說承認我作了假證，那麼就算警局對我寬大處理，那個給我錢的男人也不會放過我的，必竟我們拿了人家五萬塊錢。”
五萬塊錢，就能讓一個人賣掉自己的良心，葉天都有點不敢相信，他沒有怪這個男人，只是覺得有種莫名的悲哀在心頭繚繞。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男人的妻子又開口說道：“爲了那五萬塊錢，看你成天愁眉不展，我心裡也不好受。這樣吧，明天你去找那個人，把錢退給他，我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你也知道，那個男人一夜之間搞出六十八條人命。如果我反悔，他會不會殺了我？”
葉天聽到這裡，就差不多了，也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他輕輕蕩了一下身子，用腳勾住下一層的空調，站穩之後，再順着樓角一路滑到地面。
雙腳踩着地面，葉天擡頭看了一下三十七層高的樓房：“想不到小爺我也能做到，剛纔那一串動作，簡直都能拍成大片了。”
在心裡佩服了自己一下，又給自己點了一個贊，葉天轉身從原路出了小區。
鑽進車裡，突然有種想抽菸的感
覺，附近有家超市，葉天又去買了一包煙，抽了兩口沒有什麼感覺，挺噁心的。
“男人喜歡這玩意兒，真心沒有覺得它哪裡就香了。”葉天倚在車上，一根菸只抽了沒幾口，就讓它自動燃完了。
葉天沒有打算回去，他就在這裡蹲點，平時說幾句大話可以，但是真正做事萬萬不可託大。
要緊盯着那一家人，明天還要跟着他，看看他去見什麼人？
蘇局給葉天提供的這個線索，讓葉天少走了很多彎路，葉天現在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在一夜之間下得了狠心，殺死六十八個人。
就算是戰爭頻仍的年代，這樣殺人也是人間惡魔，死於炮火流彈無可厚非，可是親手殺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怎麼下得了手。
春夜漫漫，葉天就在那裡等了整整一夜，其實在這裡與在家裡沒有區別，家裡沒有鄭允兒，那葉天就能四海爲家。
旭日冉冉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
葉天坐在車裡，每一個從小區裡出來的人，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八點十分，小區別裡駛出一輛藍色比亞迪，葉天看到開車的男人，就是昨天晚上在陽臺上抽菸的男人。
於是葉天發動車子，慢慢跟了上去。
男人的比亞迪駛過一條又一條街道，葉天仍然在他後面跟着，跟蹤別人就要像葉天這樣，不緊不慢，不遠不近，以對方不離開視線爲前提。
半個小時之後，葉天看到男人在路邊停下了車，然後走進一座公寓樓。
“不會這麼巧吧！”葉天鬱悶了一下，那座公寓樓葉天前天剛來過：“暗戀白婉兒的吳世凱也住在這座樓裡啊！”
葉天想把吳世凱與這件事聯繫在一起，不過他失敗了，葉天對吳世凱的印象不錯，他就是一個溫文爾雅還有些膽小的中年男人，不可能也一口氣殺六十八個人啊。
不過，葉天在朝這方面努力，知道半月輪落在自己手裡的人，除了他葉天本人之外，剩下的人就是囚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