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之前卡里有70多萬。現在我們不用發愁房子,這些錢應該是能用很久。然後等兩個孩子穩定住了,我還可以籌謀着再開一家小兒推拿館。
果然,我並沒有記錯,卡里確實是剩下了76萬多。
把銀行卡往回裝的時候,我無意中又瞥到了當年莫牧勳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我一直裝在錢包裡,許久都沒有動用過。
不知道怎麼了,我鬼使神差地把那張卡拿出來,插進了自動櫃員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張卡里應該是沒什麼錢了。
可是,當我看到顯示屏上的餘額,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很快,眼眶裡就蓄滿了眼淚。
裡面的餘額,是一個8後面跟着六個0。
這筆錢,毫無疑問是莫牧勳給我的。
可是,他爲什麼還要給我錢,他又是什麼時候給我的,怎麼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我還是決定先不動用這筆錢,準備留給兩個孩子。這麼多錢,應該是夠兩個孩子長大成人了。
不得不說,這張卡里的錢,還是給了我很多的底氣。雖然人家說錢不是萬能的,但面對教育這項硬性支出,錢還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於是,我當即決定把赫妹送到小區裡面的幼兒園去。
說辦就辦,我轉身回到了觀海瀾庭幼兒園,給赫妹辦理的入園手續。
回家之後,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嫂。我本以爲王嫂會很快就走,沒想到她很貼心地說,已經跟家裡說過了,等兩個孩子習慣了她再離開。我對王嫂更是感謝不已。
一路走來,黎斐、王嫂就像莫牧勳安排給我的保護傘一樣,給了我太多太多的幫助。現在儘管莫牧勳不在了,他們還是像親人、像朋友一樣爲我考慮,爲孩子考慮。
晚上,躺在牀上,我對領帶低喃道:“牧勳,謝謝你。”
謝謝你保我此生無虞。
……
赫妹第一天入園,很是興奮,並沒有想象中的大哭場景。
反倒是我,看着她揹着小書包被老師帶進幼兒園的背影,忍不住
紅了眼眶。
王嫂趕緊拉着我轉過身去,低聲說:“別哭,別叫孩子看見。赫妹那麼乖,一定很快就適應的。”
果不其然,與王嫂所說的一樣,赫妹很喜歡幼兒園的生活,回家之後像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不停地跟我講幼兒園的見聞。
到禪城的第四天,赫赫和赫妹都已經安置妥當。
而這一天,也是莫牧勳的頭七。
到了中午,我拿着三根蠟燭和那條領帶往海邊走去。
王嫂看了看我,低聲囑咐道:“海邊風大,注意安全。”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還是怕我一時衝動幹了傻事。
我轉頭朝她笑笑:“放心吧,我就是去跟他說說話。”
來到海邊,我把蠟燭一根根插在沙灘上。用打火機點了幾次,每次蠟燭都被海風吹熄,我也不着急,索性不點了。
坐在沙灘上,越過眼前的蠟燭望向不遠處的大海,我輕輕理了理被海風吹散的頭髮。
我還記得,莫牧勳在情動之時曾經說過我的頭髮像海藻,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真的在水中被海藻纏繞……
“牧勳,七天了。人家都說頭七能回來看看家人,你回來了嗎?”我喃喃地說着,手中把領帶折來疊去。
很快,一個醜醜的領帶結在我手中出現。
我笑了笑,對着大海說:“你看,我還是打不好領帶,這麼醜,你回來教教我吧?好不好?”
最後的“好不好”三個字,帶着淡淡的責怪,也帶着淡淡的撒嬌。
我知道,莫牧勳最喜歡我這樣跟他說話。他活着的時候,我不願意,現在他聽不到了,我卻說得如此自然。
海風吹過,海鷗的叫聲和着海風灌入我的耳朵,竟然有種蒼涼和悲愴。
“牧勳,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我自言自語地說着,“你留給我的錢我看到了,你是什麼時候給我的?怎麼不告訴我呢?不過,我現在不打算用那些錢,我要留給兩個孩子。另外啊,過幾天我還想把小兒推拿中心開起來。我不能總是活在你的庇護之下,對吧。”
海浪聲很響,像
是在應和我的低語。
“你在那邊還好嗎?有沒有想我和孩子們?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吧。”
一邊說着,我的手一邊無意識地抓起一把沙又鬆開,抓起一把沙又鬆開,任由那些砂礫從指縫中滑落。
人家說,感情就像沙子,你抓的越緊,它反而會從指縫中漏掉。
可是,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願把莫牧勳抓得緊一些,再緊一些,這樣他就會知道他對我來說是多麼多麼的重要。
夾雜在海風和海浪聲中,我隱約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說話。
這片沙灘一向很少有人過來,我下意識地循着聲音轉頭望去……
沙灘的另一邊,有三個人遠遠地朝我這邊走過來。
一個勁瘦幹練,個頭不高,是黎斐。
一個身形健碩,個子很高,是孫超人。
還有一個……
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進了沙子,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個不停。
那個人也很高,雖然不是很壯,卻也線條緊實。他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深灰色的褲子,黑髮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
他們三個說着話,一起慢慢往這邊走着。
我的腦海中嗡得一聲,耳朵像是突然失聰了似的。海風、海浪和海鷗的叫聲統統被我摒棄在外。唯一留下的,就是他們的低語聲。
正午時分,陽光照在沙灘上,砂礫反射出的光線有些刺眼。
我恍恍惚惚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那……那個人,他一步步向我走進,身形也越來越清晰。
修長的腿,窄瘦的腰身,寬闊的胸膛。
還有……還有那雙無數次出現在我夢中的深邃黝黑的雙眸。
我雙手按地,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雙腿雙腳卻是軟得不像話。
嘴脣不由自主地哆嗦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在沙灘上,打溼了一片砂礫。
他們走得更近了,離我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
我終於踉蹌地站起身來,朝他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