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覺得分外無聊,便拿着手機胡亂翻閱。
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莫牧勳提到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然後我就隨手查了一下。看着網上的解釋,我徹底地愣在了那裡。
網上的詞條解釋說:人性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人遇上了一個兇狂的罪犯,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託給這個兇徒。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恐怖分子對他的寬忍和慈悲。對於綁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懼,會先轉化爲對他的感激,然後變爲一種崇拜,最後人質也下意識地以爲兇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這種屈服於暴虐的弱點,就叫“斯德哥爾摩精神症候羣”。
我苦笑着,原來我也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患者。我自以爲莫牧勳對我的那些細心和體貼,其實不過是他在撒完氣之後,給我的一些施捨。可我卻以爲這是他的慈悲……
多可笑,不是麼!
我嘆了口氣,隨手把手機放在書桌上,卻無意間碰到了桌子上的筆筒。
嘩啦一聲,筆筒裡的筆掉了一地,我連忙躬下身子去撿。
好不容易都拾起來之後,我的視線落在了書桌下的一個小文件箱上。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文件箱?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拉開了文件箱的抽屜。
映入眼簾的是一份診斷報告。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往房門那邊看了看:還好,沒有動靜。然後,我迅速地抽出那份報告,放到檯燈下認真地翻閱起來。
患者:莫瀟瀟。
診斷結果:重度抑鬱症,伴有被害妄想症,曾受過重度心理創傷。
後面附了一系列的診斷報告,都是些專業的醫學術語,我看不明白。
由於擔心莫牧勳突然進來,我看完之後就迅速收起診斷報告,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文件箱。
可我的內心卻因爲這一份診斷報告引發了巨大的波瀾
。
莫瀟瀟居然受過心理創傷,而且還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怪不得我有時候覺得她的情緒和表情有些怪異,原來是因爲有病。
我又馬上聯想到赫赫住院時,醫院組織的捐款,莫瀟瀟也參加了,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當時我還不知道她就是莫牧勳心心念唸的人兒。
對了!當時莫牧勳還多次出入醫院,我們在醫院門口遇到的那次,他應該就是去看莫瀟瀟的!
我覺得心裡的疑惑似乎是解開了一些,可是更大的疑團卻又聚攏了過來。
心理創傷……
莫瀟瀟這樣的富家女,會經受什麼樣的心理創傷呢?父母離異?感情不合?
我試着用手機搜索莫氏相關的新聞,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除了近幾年以來莫牧勳的緋聞多了一些以外。
不過,我搜索到的那些新聞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
我知道了莫牧勳曾經有過英國留學的經歷。十年前,莫氏的第二代傳承者之間除了嚴重的分歧,差點導致整個企業分崩離析。於是莫氏第三代長孫莫牧勳回到國內,接手了部分家族事業開始爲全面接班做準備。
此後,在莫牧勳的雷霆手腕之下,莫氏幾乎算是破鏡重圓,從一盤散沙變成了鋼筋鐵壁,在商場上幾乎所向披靡。
我嘆了口氣,只覺得豪門裡真是故事太多,多得令人眼花繚亂。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凌晨,我實在困得不行,便窩到了書房的沙發上。
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人進來給我蓋了一層薄毯。因爲來人的腳步很輕,我覺得應該是王嫂,但當時實在太困便沒有睜開眼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王嫂告訴我莫牧勳一早就走了,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吃早飯的時候,我特地跟王嫂說謝謝她晚上幫我蓋毯子,可王嫂卻一臉驚訝,說她根本不知道我睡在書房。
我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是莫牧勳?他果然認真地踐行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裡那些罪犯的做法。
我苦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
雖然心情總是不太晴朗,但好在每天都在店裡忙碌,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能暫時放下一些。
祁楷每天都安排保姆帶着孩子去店裡推拿,而他就像消失了一樣。
我心說,這樣也好,因爲自從上次他和莫牧勳正面遇到,而且他還流露出那種失落的表情之後,我還真擔心他對我有想法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推拿了四天之後,祁念已經徹底退燒了,而且口腔裡的皰疹也消得差不多了。
保姆帶着祁念剛走,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祁楷。
我滑動屏幕接通電話。
祁楷清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淺秋,謝謝你了,孩子基本痊癒了。”
“不用客氣,咱們不是早就說了,以後孩子的身體交給我了!”我儘量把說話的語氣調整得像老朋友一樣。
“行,不客氣,不過爲了表示感謝還是要請你吃個飯。”
我正要拒絕,祁楷就接着說道:“你可別想拒絕,這是祁唸的意思,他剛纔一回來就吵着讓我給你打電話,非讓我請你吃飯!”
正說着,電話似乎是被祁念搶了過去,他扯着小奶音兒對着電話喊道:“秋秋阿姨,我要請你吃飯,我有壓歲錢,可以買單哦!”
我被祁念逗得笑個不停,不忍心傷了孩子的心,便應承了下來。
晚上下班,祁楷開着車帶着祁念和保姆一起來店裡接我。
看到笑得滿臉陽光、坦坦蕩蕩的祁楷,我登時有些尷尬:祁楷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呢!我有點兒自戀了,那天肯定是感覺錯了。
這麼一想,我也放鬆了許多,便坐上了副駕駛,由祁楷帶着去吃飯。
飯吃了一半,祁念因爲病剛好,身體還比較弱,就連連打起了哈欠。
我本來說想提前結束,可祁楷堅持讓保姆先帶着祁念回去睡覺,我也不好直接站起來就走,便只得單獨坐下和祁楷繼續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