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很期待這次成都之行,但離開江城的那天,還是忍不住看着赫妹紅了眼眶。
她快兩歲半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開她的身邊。雖然她很懂事地跟我揮手說“拜拜”,可我就是忍不住眼裡不斷涌出的眼淚。
好不容易道別了赫妹,走進機場安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拭去臉上不捨的淚痕。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順利降落在成都。
在接機口,交流會的會務人員已經舉着我的名牌在那裡等待。
在前往會務中心的路上,會務人員熱情地爲我介紹着成都的著名景點和美食,寬窄巷子、錦裡、武侯祠、熊貓基地,火鍋、串串、冒菜、鉢鉢雞……聽得我又想看,又想吃。
躺在會務組安排的酒店裡,我的心情便忍不住有些愉悅:這還是我第一次沒有負擔的出門。以前雖然也去過幾個省會城市,但大多是爲了給赫赫治病。這次來到成都,我卻是實打實地爲了自己,充實知識,擴展眼界。
晚上與幾個一起開會的小兒推拿老師去逛了逛錦裡,因爲不停的拍照,手機在回酒店的路上自動關機了。
到了房間充上電,才發現有個來電短信提醒。
我的心狂跳起來,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莫牧勳?
可惜,在點開短信的那一剎那,我就被失望的情緒所籠罩。
是祁楷。
自從我跟祁楷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我們都默契地儘量減少見面和聯絡的次數。這次我來成都開會,也沒有直接告訴他,但我知道店裡的人肯定會跟他說。至於他的這個電話,我想我並不需要回復過去。
可我剛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它就又震動了起來,我掃了一眼屏幕,還是祁楷。
終於,我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喂?”
“淺秋,”祁楷的聲音仍舊輕快愉悅,“今天聽周舟他們說你去成都開會了,現在住下了嗎?一切都順利吧?”
我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他看不到,便出聲說:“順利,謝謝關心。”
“我有不少朋友在成都,如果你想在成都玩玩,我可以安排他們陪你……”
祁楷很熱情,但我卻打斷了他。
“不用了,我開完會還要培訓,不去玩了。謝謝你。”我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很晚了,早點休息。”
“呃……那,好吧。”祁楷明顯有些失落。
掛斷電話,我心情鬱郁,又想起了跟祁楷的那件事情。
想來也實在是奇怪,我就算是再不能喝酒,也不應該半杯就醉到不醒人事啊!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又覺得祁楷不像是卑鄙無恥到那種程度的人……
我嘆了口氣,心想,算了,不去想了,就算是自己被他算計了,現在也死無對證,就當……就當被狗咬了吧。
可是,祁楷的這通電話到底還是影響了我的心情。
入睡後,夢中一直有一條狗在追着我瘋咬,我跑不動了,被它一口咬到腳踝上。然後那隻狗就突然變成了莫瀟瀟的模樣……
醒來之後,一身冷汗。然後,我竟然在開會的第一天華麗麗地感冒了。
開會開了一天,我打了一天的噴嚏,擦了一天的鼻涕,流了一天的眼淚。
到晚上在房間跟赫赫和赫妹視頻的時候,還是不停地“阿嚏”着。赫妹許是以爲我在逗她,每次聽到我打噴嚏都哈哈大笑。赫赫到底懂事些,一個勁兒地讓我穿厚點兒,注意身體。
掛斷視頻之前,王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跟我說了一句,莫總還沒回來呢。
一句話,就吊起了我的心思:莫牧勳怎麼沒回去?他去哪了?而且……我來成都兩天了,他怎麼一次都沒有聯繫過我?
這些念頭,如果放在以前,我是斷然不會有的,可是經過這個把月的相處,我已經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渴望了。
終於,我忍不住拿起手機,拇指在“莫”字上反覆糾結,一會兒放上,一會兒拿下。
也不知道糾結了多久,終於在某此不小心的“手抖”之下,電話就被撥了出去。
幾乎是在接通音響起的一瞬間,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我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問他怎麼不聯繫我?還是問他怎麼不回家?
不好不好,這兩個都不合適,會顯得我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那……問他有沒有吃飯?加不加班?
更不好,太刻意了,這種問題根本不像是我會問的。
糾結了半天,電話裡還是無盡的沉默。
終於,我按捺不住地一咬牙,一閉眼,開口說道:“你在怎麼接電話這麼快?”
莫牧勳沒有回答,我也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所以不由得有些緊張。
過了一會
兒,他低沉的聲音才從聽筒裡傳來,他說:“沒什麼,碰巧手機在手裡。另外,我在加班,晚些回去。”
他一句話便輕鬆地打消了我所有的疑慮。原來他真的在加班,原來他加完班就會回去……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心裡就像踹了一隻靈動可愛的小鳥,因爲他這一句話,這隻鳥兒撲閃着翅膀,險些要從我的胸口飛出來……
“唔,好。”我強行把那隻小鳥關起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莫牧勳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有些尷尬,趕緊說:“那就這樣吧,不耽誤你忙了,晚安。”
說完,我逃命似的掛斷了電話,把手機輕輕地丟在了牀上。
怎麼辦,怎麼突然覺得臉頰燙燙的。不過是一個電話而已。我們最親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爲什麼我會因爲一個電話而如此緊張,如此雀躍,如此如此的像個戀愛中的女人……
因爲心情大好,我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醒來,只覺得渾身輕鬆,連感冒都火速好轉。
三天之後,交流會結束,便開始了培訓。來自全國各個流派的推拿大師連番登場授業解惑,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拼了命的記筆記、拷課件、錄音頻。
等到晚上精疲力盡地回到房間裡,就迫不及待地根赫赫和赫妹視頻。
再然後,就是糾結要不要給莫牧勳打電話……
如此這般糾結了幾天之後,我突然釋然了:有什麼好糾結的,反正糾結到最後還是要打,倒不如干脆利落些。
學習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雖然我每天的生活仍然被課程充實得滿滿的,但一回到房間,看到赫赫和赫妹就忍不住開始想家,甚至好幾次對着視頻就留下了眼淚。
因爲心裡不舒服,我更想給莫牧勳打電話,哪怕只是聽聽他說自己在加班,或是在回家的路上、或是在應酬,總之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覺得心安。
這次,接通音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我還沒有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喂?”
我猛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慌亂地按着手機屏幕上的掛斷圖標。
整個人手腳瞬間冰冷,不停地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怎麼回事,怎麼是個女人!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莫牧勳的電話怎麼會是個女人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