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人情難守。
一旦人與人之間建立的約定或情誼,被人動搖了根基,就再也不會回到過去穩固的時代。
只要想要挖牆腳的人不斷地搖晃,總有一天這根“定海神針”會徹底鬆動,消失在瀰瀰的大海中。
“快說!”廣癩頭已經迫不及待了。
張林北:“只要你反過頭來替我做事,我不會限制你在誰旗下,我只有一個要求,是你必須自立幫派,不許摻和任何人的派系。
就像自治區一樣,雖然跟我有聯繫,是一邊的,但你並不屬於我管制,你纔是你所在那片區域的老大。”
張林北很會拉攏人心,吸引別人靠近的第一步,是隻談他的利益,不談我的利益。
廣癩頭興奮得直搓手,只要是個有點理想,有點未來希望的男人,都想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來,但無奈這個社會,誰都是寄人籬下,誰都必須在別人的管制下討生活,想要佔山爲王。
但在這種商業社會掩蓋下的地下脈絡交疊的組織中,想要熬出頭當所有人的老大,實在是難上加難。
稍微一個不小心,還有性命的擔憂,半條命都沒了,還稱什麼老大,風險極高的情況下,能每天吃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不錯了。
廣癩頭幾番思考感覺張林北提出的條件有點太過於優越了,甚至有些差點震碎他的人生三觀了,他都快懷疑他所聽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相。
他懷疑地問:“真有這麼好?那你豈不是很虧?”
誰不想一統天下?張林北範圍撒網撒得這麼廣,不怕他管理的人都不聽他的,都跑掉嗎?
張林北說:“雖說這就不是你該想的範圍了,但我覺得我告訴你之後,會讓你更安心一點。萬東是豐雲市最大的龍頭企業,萬東有多有名,經濟範圍涉及多廣,這些都不用我說。
隨便拉個豐雲市的人出來,他們都能如數家珍地舉例子,槍打出頭鳥,現在萬東擴展勢力,也需要挖一挖敵營的牆角。
這次派你們來抓我的,必定是敵營的背後金主在操持,假若你能倒戈歸順於我,我必定待你們不薄,給你們的好處就是將你們從被統治管轄的束縛中脫離出來,再給你們發展勢力的金錢和機會。
唯一的條件,就是當萬東的敵營公司找你們合作時,你們堅定地選擇拒絕。”
廣癩頭聽了之後覺得頗爲有理,但他也覺得自己抓住了這個機遇,還能在前一天的大屠殺中被篩選遺留下來,簡直是太幸運!太佔便宜了!
他興奮地立刻走到張林北面前,還吩咐手下的人給劉真也順便鬆綁:“咱們這就化仇爲恩了,以後我就跟着你混啦,你身邊還有個這麼厲害的妞在,等她有空,必定要請教她一下槍法。”
“好說好說。”張林北扭着僵硬痠痛的手腕,他心虛地笑着,連忙應承着他的話,腦海裡卻是浮現着當日他問劉真功夫哪兒學的時,她說出的那句令他震驚的“傳女不傳男,傳內不傳外”之神奇言論。
估計廣癩頭想學肯定是沒可能了,只不過他現在可不能爲這個事跟廣癩頭鬧掰,不然他跟劉真就真死在這了。
被鬆綁後,似乎那手下又哪來一瓶小瓷瓶,往劉真的鼻尖掃了掃,過氣兒後,劉真悠悠轉醒,她純真中帶着一絲冷漠的眼神掃視了四周,她立刻察覺到了危機,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就進入了攻擊模式。
張林北心知大事不妙,而身邊的其他人居然還沉浸在換了新主子跟的喜悅中。
張林北立刻要去攔住劉真,卻又不敢碰她,怕被她的超強傷害力給波及到,他只能憑空用嘴阻攔:“劉真,你先等一下,他們沒惡意的……”
已經晚了。
劉真一個後掃高踢腿,尖利的高跟鞋將小小的休息室內所有人都給踢暈在地,她準備從兜裡拔出槍來補幾槍,確保他們已經死了。
張林北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這讓劉真的身體瞬間渾身一顫!她凌厲的眼神,隨着她的回頭,猛烈波及到了一旁的張林北。
他嚇得後背瞬間發麻,他結巴道:“你……你先等一下。”
劉真不言不語間,已經手起刀落,把旁邊的幾個站着的“活人”全給劈倒了,而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廣癩頭,已經倒地不醒,口吐白沫,陷入昏迷中了!
張林北有些生氣了,他沒想到劉真居然如此我行我素,完全把他的話當耳旁風,這跟之前聽之任之的模樣截然不同啊。他質問道:“劉真,你瘋了嗎?我剛纔叫住你,讓你別打,你看看他們現在都被你搞成什麼樣了。”
邊說,張林北邊蹲下身去探他們的氣息,劉真卻像是再次察覺到危機似的,直接一腳踢開了他的手:“危險!”
張林北就差翻白眼了,這幾乎是他第一次跟劉真翻臉,他嚴肅地對她道:“假如你不能做一個聽話的保鏢,那麼以後你還是不要呆在我身邊好了。”
他一定要回去問一下父親,這個保鏢到底花了多少僱傭的,哪裡是個保護他安全的保鏢?根本就是個殺人機器!有點太嚇人了!
劉真卻眼觀鼻鼻觀心,如同機器人般面無表情地回答:“僱傭我的是你的父親,所以你無權開除我,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絕對安全,而不是別人的生命安全。”
她剛被迷暈了,好不容易掙扎醒來了,爲了不讓眼前的情況繼續失控下去,她必須先下手爲強,在所有人都還沒察覺到時,立刻弄倒敵人。
沒想到張林北居然怪她出手太快?如果不是她的行動迅速,張林北早死多少回了,動作慢的話,就算是世界級頂級殺手來了,也救不了他。
劉真上前踩着那些還沒死透的人的臉:“回去告訴你們背後的老大,再敢來找麻煩,繼續奉陪,但就不是把你們打暈這麼簡單了,我會讓他親眼看着他的得力手下一個一個地離開他的身邊,喪身殞命!”
張林北還想跟那幾個人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別誤會啊,我的保鏢下手太快了。”
他們卻嚇得膽小如鼠,彷彿見了貓似的,立刻搖頭,跪在地上,不斷地往後爬,他們說:“我們不敢了,不敢了。”
這波人上次就見過劉真的實力了,在場幾百人都被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看來張氏家族的實力已經控不到這種程度了。
輕鬆捏出一個保鏢來都厲害到爆炸,能把他們一個團都揮手即滅,更別說張氏家族背後更深的實力了。
那幾個手下見廣癩頭醒不來了,他們紛紛各自逃竄,而看着才結盟沒多久,就已經被劉真給失手打死了的廣癩頭,張林北嘆了口氣,他對劉真說:“你別再跟着我了,我不想看見你!”
劉真宛若機器般地屹立在原地,她說:“我走可以,你別後悔。”
“我當然不後悔!你趕緊走,免得連我哪天得罪你了,也被你給失手殺了!”張林北賭氣般地對她吼道。
劉真的眼神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她轉身軍姿端正地離開了。
整整三天,劉真再也沒有回來過。
張林北的氣已經消了,但他始終不能理解爲啥劉真對待殺人這件事上,壓根就沒有道德觀念的束縛。
萬東集團的頂層董事長辦公室內。
張林北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他質問道:“爸,你僱傭劉真到底花了多少錢,我感覺她保護我,保護得太過度了,感覺只要誰靠近我,都會被她立刻幹掉,連命都不剩,這會不會有點太不人道了?”
而他的父親張萬東正一邊讓小秘幫他拿着雪茄,一邊讓她幫他揉肩,他自己則握着一本地皮文件在看。
他似乎對於張林北的這個問題並不打算正面回答:“你想那麼多幹什麼?錢肯定是會花一大筆錢的,她對你的保護,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她這種不要命的性子,你覺得你能從那些亡命之徒的手底下活的過幾天?”
張林北不服,他說:“如果你真的默許她繼續這麼殺人下去的話,我看你要提前在豐雲市的郊區買一個大型的墓場了,用來埋葬你的宿敵派來的手下們。”
張萬東這才聽出點事情的嚴重性來,他將文件放下,接過小秘手裡的煙:“好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去找劉真談談的。你現在把她叫過來吧。”
“……”張林北有點緊張,他說,“啊,我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要不我先去上個廁所,咱們再談?”
他覺得他犯下的錯快要暴露了。
他父親向來疼他,只要是他討厭的人,上到管家,下到公司的停車小保安,只要他一個不順眼,去跟親爹告狀一番,直接被開除。
可這次他對劉真的控訴已經到了嚴肅的程度,張林北以爲只要他爹說開除她,那就不用追究張林北把劉真給趕走了的責任吧?
可到頭來,張林北他爹居然還包攬着劉真?這可就在張林北的意料之外了。
張萬**然叫住了兒子:“等等!劉真平時不都呆在你身邊嗎?怎麼這次連個動靜也沒有?”
張林北見走不了,他又不想露餡,就找了個藉口,笑嘻嘻道:“可能她也肚子痛,去上廁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