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之前,到底還是將白世祖和穆欣萍的事情提上了日程。陸氏即使再不甘願,也只能接受事實,她一再受挫,如今在府裡的威望也大不如前。
陸氏沒再想法子阻攔,反而很大方地主動承擔了休整新房的事情,畢竟穆欣萍婚後不可能再擠在棠梨苑裡。
這一日,陸氏過來給白老夫人請安,便主動提道:“老夫人,妹妹就要過門了,我想着咱們府上主人院子裡,最好的也就是姐姐曾經居住的倚琴閣,姐姐去世多年,一直空置,不如重新修整一番,就做妹妹以後的居處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朝白木槿看去,卻見她置若罔聞一般,繼續低頭喝茶,還頗爲乖巧地剝了一顆果子遞給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接過白木槿手裡的堅果,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槿兒,你覺得如何?”
白木槿似乎沒料到老夫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般,愣了一下,才笑着道:“此事母親和祖母做主就是,槿兒懂個什麼?”
白老夫人看着她,似乎在探究她所說之言的真假,白木槿也不迴避,坦然相視,又剝了一顆果子遞到白老夫人手裡。
不過一座院子,人都沒了,留着那院子做什麼?母親被人奪走的東西太多了,她爲她留一座充滿痛苦回憶的院子,有什麼意義呢?
陸氏企圖通過這一點兒來挑撥她和穆欣萍之間的關係,未免太沒意思,她從來不在乎白家的一草一木,倚琴閣,留着也是諷刺,諷刺她母親當年爲何如此癡傻,將一生都葬送在那個四方的小院子裡,最後連命也丟在了那裡。
陸氏聽了,忙歉意地朝白木槿看了一眼,道:“哎,是我考慮不周,那畢竟是姐姐生前的居處,竟然自作主張了,也沒問過槿兒的意見,槿兒若覺得不妥,那我再收拾一下碧水閣,那裡雖然不如倚琴閣,倒也清雅!”
白木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陸氏,才道:“母親,我並沒要覺得不妥,倚琴閣很好,若是表姑媽喜歡,沒什麼不妥的!”
穆欣萍到底不是個傻的,不想因着這一件事讓白木槿心裡不痛快,而且她也並不希望去住倚琴閣,那隻會招來白世祖的不悅,元夫人的住處,就連正室當年都不敢住進去,她何必觸這個黴頭呢。
於是便笑着道:“老夫人,倚琴閣還是保留原樣吧,欣萍住碧水閣就好,到底是元夫人的住處,欣萍不願意冒犯!”
白老夫人原本也沒有打算將倚琴閣給穆欣萍,剛剛之所以沒有反對,不過是試探一下白木槿的反應,可是見她絲毫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反而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白木槿真對自己母親沒有什麼留戀?
白木槿喝了一口茶,臉蛋兒紅撲撲的,看起來很嬌豔,然後道:“表姑媽喜歡哪裡就是哪裡,即便要住倚琴閣也沒什麼冒犯的。我前幾日還去倚琴閣看過,那裡都結滿灰塵了,如果有人住進去,也不會寥落至此!”
白老夫人笑容一僵,再看陸氏的眼神就更加不悅了,冷笑一聲道:“我當你對自己姐姐有多少敬重,卻原來連她留下來的院子都不願意看顧好了!”
陸氏原想借此來表功,順便噁心一下白木槿,到最後又變成了她的不是,着實有些委屈和憤懣,還得賠着禮道:“怎麼會呢?我明明吩咐下人定期去清掃,難不成是那些個憊懶的奴才又敷衍了事?”
白木槿苦笑一下,無奈地說:“母親要忙的事務太多,顧不過來也是有的,下人們嘛,自然也不是個個都聽話,也怪不得母親!”
可這話白老夫人卻不贊同,板着臉道:“身爲主母,連內宅事務都照顧不過來,那當的什麼家?當年我管着白府的時候,也未曾這樣亂過,看來欣萍過門了這庶務還得幫着打理!”
穆欣萍聽了自然高興,只是面上還得推辭道:“姨母,我也沒當過家,怕到時候做不好,反而讓您失望!”
白老夫人卻道:“誰不也是一生下來就會的,你將來是平妻,比之妾室不同,自然要幫着主母一起管理庶務,槿兒如今也不小了,正好也跟着學學,免得將來出閣到夫家和你這母親一樣,處處露怯!”
這話就是明着給陸氏沒臉了,難怪她臉色那麼難看,只不過她還記着自己今日來的目的,便附和道:“老夫人不說,我也有此意,如今國公府不比從前,家大業大了,內宅事務多,外面的事情也繁雜,我還要幫着姐姐打理她留下來的嫁妝鋪子,莊子,的確有些忙不過來,能有人幫襯着,再好沒有!”
白老夫人似乎也沒料到陸氏竟然這麼爽快就願意交出管家權,有些詫異,但仍舊很開心,覺得陸氏終於也識趣了,便點頭道:“你能這麼通情達理,自然好。白家將來還要興旺發達,你一個人忙裡忙外,也着實不易!”
陸氏心中暗喜,一句話就讓白老夫人轉了態度,竟開始誇她了。這老婆子果然貪戀權力,一心就想着要分自己的權呢!不過就怕到時候你們要後悔的!
然而面上陸氏卻十分謙恭地道:“多謝老夫人體恤,媳婦兒到底是年輕了,許多事兒上還托賴您指點和幫襯!”
這話捧得白老夫人心裡也喜滋滋的,人老了,最經不得別人哄着捧着,陸氏如今算是學乖了,一連串的打擊令她看的很明白,不可以明着得罪了這個老太婆,否則她在家中就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之前那些事兒,要不是老夫人有意無意地偏向白木槿,她怎麼會一再吃癟呢?
白木槿看着陸氏,自然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相擁管家權來討好老夫人,重修舊好,可沒那容易。有些東西,你一旦交出來,再想收回去可就難了。
陸氏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恐怕她打的注意還不止如此吧?穆欣萍想要在陸氏盤踞十年之久的白家站穩腳跟,還想染指權力,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只看着她們如何各顯神通吧!
至於白木槿所想的還是如何收回母親留下來的產業,那可都是她和白慕辰的依傍,再給陸氏這麼折騰下去,怕沒多久之後就只剩下空殼子了。
正在思量間,卻聽得鴛鴦來報,說之前在玲瓏坊定下的一套頭面已經送來了,問要不要現在看看。
話是當着一屋子人面兒說的,陸氏一聽到玲瓏坊這三個字便覺得有些不妙,但到底不知道白木槿打的什麼主意,竟然私自跑到玲瓏坊定首飾。
便關切地問道:“槿兒,我看你平日裡在家裝扮也極簡單,怎麼會自己去定製頭面呢?聽說那玲瓏坊的一套頭面,價值可不低啊,你若是缺什麼只管和母親說便是了,哪一年我不是提前預備下來,給你送去,你何必自己破費呢!”
明着是在關心白木槿,心疼她自己花錢買東西。暗着卻在指責白木槿浪費銀子,不懂節儉,明明都有家裡爲她準備的首飾,還要出去自己花大價錢買。
白木槿也不在意,只笑着道:“這可不是爲我自己買的,母親送給我的那些首飾,我用也用不過來,哪裡還需要買,這是我特意爲表姑媽定的。她新婚之喜,我怎能不有所表示,這一套羊脂和田玉的頭面我看着不錯,就買下來給表姑媽添妝吧!”
此話一出,不僅讓陸氏鬧個沒臉兒,也討好了白老夫人和穆欣萍,都在心裡誇讚白木槿懂事。
白木槿,趕緊讓鴛鴦去把頭面取來,然後道:“這玉質極好,表姑媽看看可喜歡?”
錦盒打開,那溫潤的光澤在紅色的絨布襯托下更顯的迷人,看的穆欣萍心裡一喜,這一套頭面的價值不菲啊。連忙和白木槿道:“槿兒,你也太破費了,做長輩的還要收你的禮,真是羞煞我了!”
“表姑媽說的什麼話,都是一家人,你孃家也是咱們,婆家也是咱們,這可是親上加親啊,這點兒禮物,雖然值不得什麼,但也是槿兒的一片心意,你收了吧!”白木槿將盒子推到她手裡。
看穆欣萍還要推辭,白老夫人才開口道:“收下吧,槿兒能與你這樣投緣,我看着也高興!”
穆欣萍這才笑着收下來,讓雪兒收了起來。孫嬤嬤卻不經意地說了一句:“這玲瓏坊近年來勢頭很盛啊,連元夫人的珍寶齋都比下去了,大小姐也真是,怎麼連自家生意都不照顧,卻要去光顧別家的鋪子啊?”
白木槿面色一滯,似乎有些難看,白老夫人也詫異地看着白木槿,因着老夫人這些年少有出門,所以並不知道珍寶齋如今的情況,頓時有些不悅地道:“槿兒,孫嬤嬤說的是,自家的鋪子也是做首飾的,你怎麼好端端要去玲瓏坊訂貨?”
白木槿似乎也有意隱瞞,看了一眼陸氏,便道:“祖母,您還是別問了,不過一套頭面,在哪裡買不是一樣的!你權當我看個新鮮吧!”
第八十二章母親的嫁妝由誰打理
這話不說還好,越說白老夫人越發懷疑了,便擰着眉頭道:“不對,你不像是這麼沒分寸的人,珍寶齋的首飾可是享譽京城,早幾年也沒聽過玲瓏坊這個名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陸氏眼神有些微閃躲,看着白木槿,似乎在觀察她有沒有發現什麼一樣,但是卻不敢插話,她原先當白木槿是個傻不愣登的小孩子,所以在背後做了不少手腳,玲瓏坊自然也是她秘密開設的,她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想白木槿到底還是發現了端倪。
白木槿嘆了一口氣,爲難地道:“祖母,不是槿兒不想在在家鋪子裡買,只是您許久不出門,不知道如今的珍寶齋寥落到什麼地步了,那些擺出來的首飾,還是前兩年流行的款式,雖然用料極好,但怎麼拿得出手送人呢?我也是無奈才跑到對面的玲瓏坊去定下了這套頭面!”
白老夫人一聽,心裡便明白了大半,看着陸氏的眼神帶了幾分犀利,冷笑一聲道:“珍寶齋那麼好的鋪子,你都能給管成了這樣?”
陸氏連忙解釋道:“老夫人,您不知道啊,這事兒可是冤枉了,珍寶齋寥落不是我不精心,是匠人們斷了層,而玲瓏坊這幾年卻花樣翻新,又處處擠兌咱們珍寶齋,所以纔打壓的珍寶齋生意越發難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匠人斷了層?好理由啊,白木槿心裡暗笑,面上卻不表露,只懵懂地道:“說來也怪,我瞅着玲瓏坊裡的那些首飾,無論是設計還是做功,都和咱們珍寶齋之前的有些相似呢,難不成是咱們的匠人技藝被偷學了去?”
這事情可就嚴重了,哪有匠人輕易將技藝傳給外人的,都是代代相傳,一脈相承的。誰不怕別人搶自己的飯碗,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這是行業裡絕不會更改的規則。
白老夫人再不通事兒,也知道這其中大有蹊蹺,盯着陸氏的眼睛也越發凌厲起來,她久不理事,看來陸氏揹着自己做了不少好事兒啊。
只是如今她也拿不出證據,自然不能責怪陸氏,只留了個心眼,便道:“你也莫亂猜了,哪有匠人會將自己的手藝給人偷學了去,等欣萍過了門,你也要學着管家,便從你母親留下的那些嫁妝入手吧,那畢竟是你和辰兒的,辰兒是個男丁,自然不能管這些瑣事,你先幫着他打理!”
陸氏聽了,就覺得大事不妙,便委屈道:“老夫人這話可是責怪我將姐姐的嫁妝打理的不好?我這些年盡心盡力,連對自己的嫁妝鋪子都沒有對姐姐的精心,若這樣說,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
“什麼又冤死你了?”白世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一聽到陸氏委屈的聲音,便開口問道。
陸氏一見白世祖,立馬委屈的更甚了,低着頭,一副受盡欺辱的小媳婦兒樣,還強顏歡笑道:“夫君,沒什麼的,和母親閒聊呢!”
白世祖看她這副作態,便皺了眉頭,這些日子陸氏做小伏低,他要娶穆欣萍,她也將一應事務打理的妥妥帖帖,並無一絲差錯,所以他也逐漸忘了之前陸氏的所作所爲,還頗有幾分對她不住的愧疚感。
如今看她這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說的樣子,自然心疼,便道:“母親,可是凝香又做了什麼讓您誤會了?”
白老夫人白了一眼陸氏,不悅道:“你自己問她,可是我誤會了她!”
陸氏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夫人,便搖頭道:“一切都是妾身的錯,與老夫人無關的,夫君莫要爲了妾身惹得老夫人不開心!”
白世祖一聽,就更加心疼陸氏了,不自覺地就站在了她身邊,道:“母親,凝香這些日子爲了我和欣萍的婚事忙得腳不沾地的,有什麼不當之處,您多擔待着!”
白老夫人被氣得啞口無言,這話是在指責她不知體諒媳婦兒,存心找茬了?正要開口訓斥,卻聽白木槿開口打圓場道:“父親,也沒什麼大事兒,祖母是希望等表姑媽過了門,便讓我也跟着學些管理庶務,母親心疼我,怕累着我而已!”
白世祖一聽是這個事兒,便無所謂地道:“槿兒也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四了,是該學習一下庶務,你做母親的心疼她,但也不能慣壞了,到時候出了門要被夫家笑話!”
陸氏見白世祖輕易就上了套兒,心裡着實氣悶,卻也不能反駁,便訕訕地道:“夫君說的有理,是妾身淺薄了,只是管理庶務也得從小處着手,還是先學着打理內院之事吧?老夫人您說呢?”
白老夫人見陸氏故意攔着白木槿去接觸陸婉琴的嫁妝,便更存了疑惑,但礙於白世祖在場,只好道:“是這個理,那便讓槿兒先從內務着手吧,正好也幫襯着欣萍,往後你就負責商鋪,莊子,欣萍和槿兒就負責府裡的內務,也省得你捉襟見肘!”
陸氏見這是一下子要將她管理內宅的權力全都拿走,便覺得不妙,但還來不及開口阻止,就聽得白世祖道:“正是這個理,如此凝香也不必太累,皆大歡喜!”
陸氏吃了個啞巴虧,臉色漲紅了,卻還要謝謝老夫人和白世祖體諒,還要客氣地和穆欣萍道聲辛苦。
原本只想讓出一部分既繁雜又容易出錯的差事給穆欣萍,她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又從未接觸過內宅事務,肯定經常要徵詢老夫人的意見,老夫人年齡大了,又多年不理事,總要出錯,到時候她再出面擺平,那穆欣萍和白老夫人還能繼續舔着臉要權力嗎?
陸氏的算盤全被打亂了,這下要將所有內宅事務權交出去,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個打擊,那意味着將來她在府中的地位會大大下降,下人們若一個個被穆欣萍收攏了,她這個正室夫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外務雖然有油水,但到底比不上內宅權力大,陸氏心中有些不安,開始籌謀着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權力收回來,不能讓穆欣萍做大了。
她又看看白木槿,在衡量是交出陸婉琴的嫁妝,還是交出府裡的庶務,無論是哪一條,都讓她十分不甘心。交出庶務,便宜了穆欣萍和白老夫人,她會漸漸淪爲擺設。交出嫁妝,那很多已經是空殼子的產業,若是被白木槿這個比鬼還精的丫頭髮現了,那定要鬧得她灰頭土臉,倒是傳到陸家那裡,她又要腹背受敵。
如此進退兩難,陸氏心裡也十分焦灼,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暫時讓穆欣萍先接手府中庶務,畢竟內宅紛繁複雜,要想收攏人心,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她在背後再給她下些絆子,即便有白老夫人從旁指點,也會顧此失彼,給她找出一些大紕漏來,再哄着白世祖爲她說話,遲早還是得讓她重新執掌。
暗暗下定主意,陸氏很痛快地道:“既如此,那就等妹妹過門之後,我就講府中的大小事務都交託給你,往後你也要受累了!”
穆欣萍帶着幾分忐忑道:“我到底還年輕,恐怕以後還要姐姐多多指點,您可別一下子就撒手不管,倒讓我慌了手腳!”
陸氏目的就是如此,哪裡容得她推脫,便道:“妹妹放心,有槿兒幫襯,老夫人指點,你一定可以勝任的,就這樣定了,往後咱們齊心協力,伺候好夫君,也打理好寧國公府!”
穆欣萍只好半推半就地應下了,其實這也是她心中所想,即便自己沒有真正接觸過這麼大家子的食物,但有姨母在背後指點,哪裡會讓她露怯呢!
此事暫時也就這樣“皆大歡喜”地定了下來,白木槿也只是在一旁低調地附和,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者說沒有人在乎她在想什麼。
穆欣萍進門算是頗爲低調了,雖然說是平妻,但到底比不得正室夫人,而且她又是孤女,自然不能夠太誇張。
但仍然擺了酒席,宴請與寧國公交好的各家,大喜之日,寧國公府張燈結綵,喜氣盈門。白老夫人穿着一身嶄新的正服,在府裡招呼客人,滿面紅光,看着比平日倒還年輕許多。
陸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照樣擺出一副賢良大度的笑容忙前忙後,與上門恭賀的各位夫人們寒暄。
白木槿則乖巧地跟隨在白老夫人左右,幫着老夫人招呼客人,也順便結識一些之前也不曾交往過的貴女。
“親家母,恭喜恭喜!”陸老夫人滿面笑容地走進來,直奔白老夫人面前。
白老夫人微有些訝異,沒想到陸老夫人會親自登門道賀,連忙迎上去握住陸老夫人的手,笑着道:“親家夫人親自登門,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跟着陸老夫人來的則是陸家的兩房兒媳,和兩個孫女,大房的陸菲媛和二房的陸嬌嬌,因着年齡差不多,所以裝扮上也相似,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對姐妹花。
陸老夫人笑着道:“哪裡哪裡,年齡大了,就愛湊個熱鬧,來討杯喜酒喝,哈哈!”
白老夫人自然明白這陸老夫人能親自來道賀,那是給了白家莫大的面子,陸家不僅是相府,更是天元首屈一指的百年世家,身爲陸家的族長夫人,那地位非同一般,這也是她當年願意接納陸凝香爲繼室的主要原因。
陸家比白家的根基要深厚的多,像這樣的世家,即便改朝換代,他們也能屹立不倒,自然有其立身之道。
白木槿看到外祖母,也笑盈盈地上來見禮,朝着幾位長輩一一福身,道:“外婆,大舅母,二舅母,大表姐,表妹!”
陸老夫人扶了她一把,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你先幫着你祖母招呼客人,待會兒再過來說話!”
白木槿忙點頭應了,白老夫人也招呼着她們進花廳落座,着人請了茶,好生招呼着。陸氏看着孃家來了這麼多人,就連一向深居簡出的老夫人都親自到了,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這擺明了是爲穆欣萍撐場面,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打了臉。
陸氏湊上前去打招呼,但嘴裡卻道:“母親,您竟然親自登門道賀,真是讓女兒受寵若驚啊!”
陸老夫人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酸味,卻只當沒聽懂,反而笑着回道:“到底也是我女婿去平妻,身爲岳母來道賀也屬應該。我來了,才能顯得你大度賢淑啊!”
陸氏有氣不得發,只能忍下來,眼神瞥了一下胡氏,然後才道:“今日客人多,恕女兒招待不週,過會兒再來陪母親說話!”
“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陸老夫人也不在意,揮揮手便讓她離開了。
胡氏見狀,才道:“母親,我看小姑奶奶忙得團團轉,要不我去幫襯着?”
陸老夫人看着難得殷勤的胡氏,隨意地點點頭,道:“也好,要不也讓你大嫂陪你一起吧?”
“哎……使不得,使不得,大嫂如今身子……呵呵,還是讓她在這裡歇着就好!”胡氏瞥了一眼秦氏的肚子,似有深意地道。
陸老夫人看她那表情,便知她是什麼意思,於是道:“也罷,你嫂子身體不適,就跟我在這偷會兒懶吧!”
胡氏這才應着離開了,順便也帶走了陸嬌嬌,湊到了陸氏的身邊。
陸氏一見她,就滿臉不高興地道:“怎麼着連老夫人也來了,真是給那賤ren面子,讓我沒臉嗎?”
胡氏賠笑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別說了,我在家也是勸着來的,可是老夫人偏生要來湊熱鬧,說怎麼着也是自己的女婿,不能不給面子!”
陸氏聽了這話,更加氣憤了,僵着臉道:“哼,說的好聽,還不是來看我笑話的,真真要氣死我了,連孃家人都這麼作踐我,我往後在白家還有什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