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安想了想,便道:“此事是不是朱公子一個人的主意還不好說,他只是個客人,如何能夠避開所有人躲在雲水閣,還能買通陸家的丫鬟?兒子以爲,定然還是有同夥!”
矛頭再度指向了秦氏和大房。陸青雲心中冷笑,陸菲媛只覺得氣憤難當,這位二叔太不知好歹,屢次想要向大房潑髒水。
陸青雲只好開口道:“二叔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朱公子肯定難辭其咎,即便找出幕後黑手,也該想想該怎麼收場,畢竟嬌嬌已經……”
陸兆安想要繞過去的話頭,又被陸青雲踢了過來,其實陸嬌嬌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有兩個下場,要麼嫁給朱常榮,要麼就去廟裡做個姑子,一生伴隨青燈古佛。
天元民風再開通,女子的名節也十分重要,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被男子佔了身子,除此兩條路,也就是死路。
他正在思索對策的時候,卻聽得秦氏身邊的兩個丫頭求見,回稟只說那小翠已經逃走了。
這個結果所有人大概都料到了,可是陸兆安卻覺得必須要將那小翠捉回來,他一直疑心有人在針對二房,他必須要找出這個人。
不得不說陸兆安的直覺很敏銳,爲了他的感覺,陸兆安悄悄派人去捉拿小翠了,而且他知道必須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小翠,以獲得主動權。
陸青雲自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明裡暗裡已經有幾波人馬去追尋小翠的下落了。
正在氣氛極度尷尬地時候,朱常榮竟然領着自己的親爹,九門提督朱大人上門了。朱大人雖然一臉賠笑,可是那神色間卻有幾分不屑。
他已經聽了兒子的話,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反正如今自己兒子毀了人家女兒的清白,他也正愁着兒子的親事,陸嬌嬌好歹也是陸家女兒,配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不算辱沒了他。
可是朱大人哪裡會想到,自己的兒子和他並不是一條心,也並未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只道陸嬌嬌自己着人約他去雲水閣,然後兩人就做了苟且之事。
他雖然也有幾分不齒陸嬌嬌的作爲,但想着兒子也不是什麼好的,雖然自家的兒子自家疼,但那些惡名,他也不是聾子,便想着湊活一下,也就罷了。誰讓陸家即便是個庶子的女兒,也是個寶貝呢!
朱大人一進來就拱手朝着陸老夫人拜了拜,十分謙恭地道:“老夫人,罪過罪過,還請您老多多擔待,此事我朱家願意負責到底!”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陸老夫人再如何生氣,也只能勉強點點頭,問道:“不知朱大人打算如何負責?”
“自然是讓犬子娶了陸小姐,如此,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朱大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他看來,陸昭然不足爲懼,陸家最可怕的是陸丞相和這個老夫人,只要老太太同意了息事寧人,肯定就能罷休了。
他並不願意與陸家鬧翻,相反結成親家,對與朱家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害處,他何樂而不爲呢?
陸老夫人沒有回答他,而是看着陸昭然,此事還得這個做父親的自己拿主意,她不願意再摻和。
陸昭然還沒開口,陸嬌嬌和朱常榮卻齊齊開口喊了一句:“不要!”
然後互相對視一眼,又都嫌惡的撇開,陸嬌嬌搶先開口道:“我纔不要嫁給他,祖母,父親,嬌嬌死也不嫁!”
陸嬌嬌可不傻,嫁給朱常榮,那就是葬送了一生,這個下流胚子,哪裡配得上她堂堂陸相爺的親孫女?
陸兆安稍稍猶豫了一下,卻聽到自己妻子也開口拒絕道:“妾身也不同意將嬌嬌許配給一個登徒浪子!”
此話一出,引得朱大人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雖然礙於老太太的面子,沒有口出惡言,卻也不陰不陽地刺道:“說本官的兒子是登徒子,一個女兒家卻主動邀約男子約見,又算得什麼?”
“你……血口噴人,我女兒何曾約過他?是你兒子心懷不軌,強逼的嬌嬌!”胡氏氣的都要顫抖了。
朱大人可不是吃素的,又朝老夫人拱拱手,道:“老太太,此事犬子雖然有錯,他只錯在不該與貴孫女私相授受,不顧禮法,但若說行了強迫之事,那着實似乎冤枉!”
聽朱大人這樣說,陸老夫人皺眉問道:“你說是嬌嬌約的令公子?這從何說起?”
朱大人踢了朱常榮一腳,故作姿態地罵道:“還不和老夫人說清楚來龍去脈,若有半句隱瞞,仔細你的皮!”
朱常榮看到自己親爹那種虛張聲勢的樣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可是朱家的獨苗,若是爹敢動他,母親,奶奶,姐姐都不會答應的!這也是自己這麼多年肆意妄爲,卻不知收斂的真正原因。
朱常榮也十分配合地上前給老太太行禮,接着道:“家父所言屬實,確實是陸小姐派人給我送的信,讓晚輩去什麼雲水閣等,還派了個丫頭引路,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晚輩還是第一次到陸府,哪裡認識路呢?”
這話倒不假,的確是那叫什麼小翠的丫頭領着自己去的。
朱常榮說的頭頭是道,陸嬌嬌雖然驚慌,但還是故作氣狠了一般地啐了一口,罵道:“你渾說,我何時約了你?你可有證據?”
她不相信朱常榮有證據,自己之前跟他接觸的時候,並未留下任何證據啊!
朱常榮冷哼一聲,道:“敢做不敢承認,陸小姐也真是讓朱某刮目相看,那就請看看,這是何物吧!”
朱常榮掏出了一枚荷包,紅豔豔的,上面還繡着一朵芙蓉花。陸嬌嬌一看就慌了,那荷包她丟了好幾日了,以爲是被丫頭放在什麼地方找不到,卻沒想到竟然落在了朱常榮手裡。
她自然想不到朱常榮做這種偷香竊玉的事情已經有了心得,不會傻傻相信一個丫頭片子的一面之詞,自然得留下證據,以便有個萬一,也好有辦法脫身。
陸嬌嬌錯就錯在太低估了朱常榮,所以當看着自己荷包被朱常榮掏出來的時候,已經不知該怎麼辦了。
還是陸大海果斷,他一看到自己妹妹的荷包落在這個混蛋手裡,就一拳揍上去,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朱常榮的臉上。
頓時朱常榮就哀叫一聲,捂着鼻子,血順着手縫流下來。陸大海搶回荷包,怒不可遏地罵道:“你這個腌臢潑才,下流胚子,竟然敢偷嬌嬌的荷包,還想陷害她,看我不打死你!”
朱大人一看到自己愛子被打,也怒了,一把攬過朱常榮,身爲九門提督,他可不是文弱的書生,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練家子。幾個推擋,就隔開了陸大海的攻擊,沒讓他再傷到朱常榮。
陸青雲也適時出手,將陸大海拽到一邊,制住了他的行動。
朱大人見危機解除,才憤怒地道:“老夫人,這是何故,犬子不過是說句實話,難道你陸家就要當着下官的面殺人嗎?”
陸老夫人卻覺得陸大海做的甚合她心意,這個朱常榮看着就讓人噁心,還偏偏說嬌嬌主動勾引她,這不是埋汰人嗎?
所以也只是裝腔作勢地道:“還不和朱公子道歉,怎麼能打人呢?”
陸大海可沒那麼好講話,粗着嗓子罵道:“祖母,我打的不是人!”
朱常榮和朱大人都氣的想揍人,但陸老夫人威嚴在那裡,他們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否則就怕聖上也保不住他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朱大人也不願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爭個長短,只道:“此事無論是誰的錯,也木已成舟,如今還是將兩個孩子的事情妥善過去,才應該,否則咱們倆家面子上可都不好看,我兒子雖然不成器,但出生也配得陸二小姐!”
他此時特別強調了陸二小姐,就是告訴陸家人,陸嬌嬌即便是陸家的女兒,也不過是庶子的女兒,自古嫡庶尊卑分明,他朱家的門楣比不上陸家,但是好歹也是九門提督,朱常榮好歹也算得是“國舅”。
可惜他話音未落,朱常榮就不顧自己還往外冒血的鼻子,咬牙阻止道:“爹,我不娶她,所謂聘爲妻,奔爲妾,她自己主動招惹我,憑什麼要我娶她?最多也不過是個妾罷了,哼!”
朱大人瞪着自己的兒子,厲聲呵斥道:“小畜生,你渾說什麼?此事容不得你做主,一切都聽爹的!”
陸老夫人冷眼看着這對父子,再看看自己的孫女,搖了搖頭,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朱常榮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自古如此,聘爲妻,奔爲妾。只是陸家的女兒,怎麼能做別人的妾?這不是要成爲天元的最大笑話嗎?
陸老夫人正了正神色,輕咳一聲,道:“朱公子,你可是想要我陸家的女兒爲妾?”
朱大人看着老太太分明已經動怒,只還在隱忍的模樣,額頭都忍不住滲出汗來,若真激怒了這位未曾冊封的“郡主”,那他也該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腳踢跪下朱常榮,也管不得兒子是不是吃得住,便道:“快向老夫人請罪,回去擇良成吉日,三媒六聘,正式登門提親!”
“我不要,我又不喜歡她,憑什麼要娶她爲妻?”朱常榮也不知哪裡來的倔勁兒,雖然跪在地上,卻挺直着身子,沒有一點兒轉圜餘地地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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