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年打算訂次日的機票回家時，馬林巴琴鈴聲響了起來。
申城的號碼暫時只有陸薇語和關秋荷知道。
電話接通後，果然聽到關秋荷懶散的聲音：“喂，你的志願活動結束了嗎？”
“今天剛結束。”方年回答道，“正準備訂機票回家。”
關秋荷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道：“能不能麻煩老闆在申城多待幾天。”
“今年湘楚高考出分是26號，模擬志願填報是28號，29號到下月2號正式填報，最少還有一週的時間。”
聽關秋荷這麼一說，方年立馬就知道意思了：“你打算提前籌備申城的災備中心了？”
關秋荷嗯了聲：“遊戲發展很不錯，我擔心到時候手忙腳亂，顧頭不顧尾。”
接着關秋荷簡單說了說遊戲的運營情況。
“從10號開始到今天22號，公司一共在網上投放了三個階段的廣告。”
“遊戲玩家的調查問卷今天發了出去。”
關秋荷一五一十的道。
“按照原來的預測，大約只會有一週時間的流量爆發期，之後應該進入流量平穩增長期，但結果並非這樣，流量爆發持續了12天，遠超預測。
初步的財務統計表明，目前公司已經開始有了毛盈利。”
最後關秋荷說出了一組詳細數據：“就說今天到晚上8點，日流水達到了九十萬，註冊用戶數量在前天突破一百萬，預計這個月的流水能上一千萬。”
“同時在線用戶的巔峰值超過了十五萬。”
“總之，預期的第一階段流量巔峰期，可能會早於8月中旬，甚至早於8月份。”
聽完關秋荷說的運營情況，方年明白了過來：“按照這樣的發展，的確應該儘早把災備中心弄起來。”
“行，我在申城多待幾天。”
方年的確不會參與到公司的具體經營事務中去，但協助關秋荷組建一個災備中心還是沒問題的。
有句話叫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尤其是方年也沒有吝嗇表現自己的部分運營能力。
他敢抄作業，還把抄作業的主要事務交給關秋荷，是有自己底氣所在的。
好歹自己曾經手上也握有過一批產業，正兒八經當過方總的人……
這跟與陳遙的‘合作’不一樣。
陳遙在方年眼裡，必須是經過社會打磨，然後安心的成爲一隻藏在暗地裡的矛。
別說什麼王霸之氣一散，八方來拜，直接收已大成的小弟。
方年對自己還是有逼數的，十七八歲的少年，手上也沒有買馬骨的千金，別人憑什麼上來就舔，就踏馬因爲自己會寫書啊？！
跟陳遙見面的那次，陳遙身上的變化都是方年想要的。
首先是明顯有把子力氣，其次是有了差不多同層次的社會朋友，也有了野心……等等。
這些有很多方年施加的因素。
多數事情是細節裡見真章。
否則方年纔不會繼續投錢，而是會直接放棄這手準備。
未來有買馬骨的千金，那是未來的事情。
另外，比起來自己出手打磨出來的陳遙用起來肯定順手，且這裡面還有一個小因素：棠梨方言。
一句話，方年是個願意浪費時間做一些用不到的準備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
…………
次日一早，方年估摸着時間給林鳳打了個電話。
講說臨時有事，自己可能要二十六七號回去。
這次林鳳很不能理解：“不是說好了這兩天回來，怎麼又拖幾天！”
“方年吶，我覺得這錢你就不要去掙了，說不定人家就是爲難你的。”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報考上學。”
方年溫言解釋道：“如果只是報考上學的話，我在哪裡都能行。”
“就是多幾天的事情，本來就算沒這個事情，我也在家裡待不住，到時候你肯定看我都煩，讓我去打暑假工什麼的，我還不如自己找點正事做。”
一句話說得林鳳沒脾氣，咕噥道：“行行行，你要是26號還不回來，我就去鵬城找你！”
“……”
方年說得其實是有事實依據的。
要不是這次方年有事情在高考結束後馬上就出了門。
差不多這個時候林鳳就應該嫌棄他了。
開始幾天肯定是很不錯，大魚大肉，彷彿全天下就只有她林鳳有個寶貝兒子；
多幾天後，就會開始覺得方年懶，再多幾天，就會開始嘟囔。
屢次暑假都這樣。
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原因，似乎全天下的家長都這樣。
要不然李安南也不會發短信抱怨。
還不是這會兒又緊張，他媽媽還看他八個不是，九個不對的……
…………
上午十一點，方年在機場接到了從鵬城趕過來的關秋荷。
到酒店時，剛好是午餐時間，就在中餐廳吃。
飯桌上，關秋荷先說了說自己的安排：“我是這麼想的，災備中心放在浦東，爲了方便，就不打算住在浦西。”
方年早就猜到了。
關秋荷來了後沒辦理入住，肯定是另有安排。
方年想了想道：“既然打算放在浦東，不如直接放在陸家嘴。”
“雖說陸家嘴的租金可能更貴一些，但也更方便；至於服務器租賃這種事情，都不影響的。”
關秋荷認真想了想，最後道：“陸家嘴區塊是金融中心，災備中心的運維放在那裡有點格格不入，要不再議？”
這點方年倒是沒考慮過。
不過關秋荷說得也有道理，於是便點頭同意。
接着關秋荷用商量的語氣問：“災備中心要不要再招聘一個負責運營的副總？”
“或者說正兒八經的COO。”
按照‘貪好玩’日漸壯大的流水規模和運營情況，首席運營官這個職位，有了一定的匹配度。
該說不說的，方年教給關秋荷最重要的一個知識點就是：
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身爲總經理，自己只負責做最終決策。
這種觀念，從‘貪好玩’註冊之前，就被灌輸了進去。
這也是方年比較信奉的一點。
沒有人是全方位精通的天才，適當的將任務分擔下去，自己輕鬆，大家也輕鬆，發展也更好。
方年略作沉吟，道：“暫時不招聘。”
“既然你打算把這裡當做分部，甚至是總部，那麼一開始你就得有較爲深入的瞭解，方便未來過渡。”
接着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招聘的話，鵬城那位運營官會怎麼想？”
關秋荷馬上明白了過來：“好的，一切都先按照災備中心的形式籌建。”
“大事小事暫時我親自上手。”
其實方年的意思很簡單，別自己邁大步的時候，後院先失火了，那還搞個毛線。
飯後，關秋荷端起茶杯抿了口，道：“要不下午抽空先陪我買個房子，買個車？”
方年：“行。”
看得出來，申城對關秋荷的意義還是不一樣。
要不然也不會有一些操之過急的念頭。
方年也沒多說。
她私人的事務操之過急，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公司事務都商量好了，沒什麼好說的。
關秋荷說的買房買車是純粹的私事，方年以私人的身份陪同，同樣沒什麼好說的。
……只不過，方年沒想到關秋荷想要買的是世茂五號。
那個年初的時候特價房在3萬2每平的高端公寓。
挺巧的，這次去的時候，接待方年跟關秋荷的還是上次那個女士。
“咦，女士，先生，你們又來看房啦。”
“歡迎，這邊請……”
現在整體房價回暖，世茂五號也沒有了特價房。
說明要求後，接待女士帶方年跟關秋荷去看的房子就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方年站在陽臺上，望着浦江水滾滾。
心道：“要是上次看的這個房子，可能就買了，不過距離復旦那麼遠，買來也住不上。”
後悔倒沒有，他個人比較喜歡清靜。
後來接待女士也講：“年初的時候，我們推出了幾套特價房，區位稍微差一些，當時女士和先生來看過。”
“其實我們這棟公寓樓的保值非常好，現在申城房價大起大落，但我們的房價較之年初只漲了3000元一平方。”
“保值率非常高。”
這一點真沒錯，方年知道的是，從09年到2021年，這些高端公寓的房價漲幅有限，很少有超過100%的。
而且出手困難度較高。
比方說湯臣一品，06年開盤12萬每平，到2021年還是十幾二十萬每平，掛牌出售有，買家甚少。
論投資房產的話，最合適的還是剛需類型的房型，不管是什麼樣的經濟狀態，出手都會比較容易。
因爲什麼時候都有剛需購房者。
只不過方年不會選擇投資物業當什麼退路。
有那個閒工夫把資金都扔進去，還不如直接房地產搞起……
……一連看了幾個不同的戶型。
都是一樣，前觀江景，後擁花園。
當然，總有區別。
最後關秋荷確定了一戶，位於39層，面積210多。
儘管價格回暖，房價也不是開盤的7萬5，而是5萬1，是被購房者認可的一個價位，其實相較於年初漲了3000元每平。
只不過對外的廣告還是跟以前一樣。
保留最後一絲絲死要的面子。
總價格差不多是1100萬。
關秋荷也沒打算全款，而是辦理了長達20年的貸款，首付比例30%。
她的信貸資質很好，又處於四萬億計劃中，一切都很順利……
買車沒什麼好說的，方年也知道了關秋荷的喜好。
不是寶馬。
是保時捷的帕拉梅拉。
一百多萬的價格，關秋荷眼睛都沒眨一下。
到底還是有身家的人。
換做是方年就沒這個底氣。
他現在全身上下的錢加一起都不夠買一輛帕拉梅拉了，帶着131萬從棠梨出來，裝修的預付款，陳遙的十萬，日常花銷，現在卡上還剩111萬。
坐在嶄新的帕拉梅拉上，方年咂咂嘴：“富婆，包養我吧！”
開車的關秋荷都懶得搭理方年的調侃。
論富裕程度，方年可比她富有多了，‘貪好玩’越掙錢，兩人的富有度差距就會越大。
關秋荷乾脆直接道：“接下來怎麼安排！”
方年擺擺手：“事情明天再辦，不過我有點提議你可以聽聽看。”
“按照辦事處的模式，明天先租了辦公室，然後聯繫高校，去學校招聘，現在是畢業季，招人還是不難的。”
“當然，社會招聘也要有。”
關秋荷略作沉吟，忽然眼前一亮：“要不直接去復旦吧。”
之所以在鵬城不這麼搞，是因爲鵬城的高校只有一所，就是深大。
條件有限，沒得辦法。
“我都無所謂。”方年無所謂的道，“不過等籌備完成後，從鵬城調幾個願意來申城出差的人過來。”
“尤其是人力資源和運維。”
關秋荷恍然道：“我怎麼沒想到這麼解決現在辦公位緊缺的問題。”
“我……”
方年打斷了關秋荷的感慨，用調侃的口吻道：“沒事跟我一樣多看看書唄，首推你先看毛五。”
“時間也不早了，前面地鐵站把我放下來，你早點訂酒店去休息。”
關秋荷帶着些許茫然的點頭，等方年下車後才反應過來。
這時方年人都進了地鐵站。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頭就開車去書店買毛五……
……昨天晚上接到關秋荷的電話後，方年其實就有了準備。
關秋荷可以稍微腦袋發熱，把步子邁快。
但方年肯定不會跟着一起腦袋發熱，反而會做好準備。
‘貪好玩’發展迅速，鵬城運營中心一直招人，之前的辦公區已經不夠用了，略顯擁擠，調幾個人來申城就可以緩解。
這樣還能減少兩邊的壓力。
偏偏關秋荷不知道爲什麼就沒想到這點，她還尋思要不要繼續貸款之類的方案。
可能她是打算完全照搬鵬城運營中心組建的模式。
這並沒有錯，有成功的經驗，會很順手。
但方年認爲有更簡便的方式，還能解決多個問題，於是選在這個合適的時候跟關秋荷說。
總之，對關秋荷這個合夥人，方年是有限度的側面提點，且給她成長的空間。
是的，‘方總’還是有這個資格的。
這輩子方年遇到的人裡面，唯一一個完全不會有側面提點，以及干涉思維的人，是——
陸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