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週五。
方年大一下學期期末考試的第一門功課開考。
同考的有蘇梔跟高潔倆。
考試結束後，蘇梔先一步追上方年：“馬上就放暑假了，方年你要去實習嗎？”
“實習部開放了一大批暑期實習崗位，工資還不低。”
隨後追上來的高潔接過話頭：“你要是想去隨時都可以報名，優先的。”
“謝了，我不去，要回家。”方年禮貌道。
然後望了眼高潔，故意打趣一句：“高會長最近明顯憔悴了。”
“誰說不是呢，溫學姐忽然出差了，我一下手忙腳亂起來。”高潔苦笑道。
一旁的蘇梔連忙打起了抱不平：“方年你好過分呀，故意打趣咱們會長。”
高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呵，你們這些人！”
“我打算去實習，攢點錢換個新蘋果手機，那個iPhone4白色版真好看。”蘇梔笑眯眯地道。
接着忽然反應過來：“我都忘了你是個不差錢的人！”
“……”
一個學年了，蘇梔還是跟之前一樣活潑。
說說笑笑間，又關心起方年的考試情況來：“考試不會掛科吧？”
“梔梔你這是瞎操心，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有沒有可能掛科吧，你見過他小組討論有不懂的嗎？”高潔忍不住撇嘴道。
蘇梔：“呃……”
她眨巴下眼睛，裝作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方年，我看你很早就用蘋果的手機了，你覺得移動互聯網時代是不是到了？”
高潔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網上討論的好激烈，咱們學校論壇都一直有討論。”
作爲問題發起者，以及重生人生，方年當然知道結果，但他不直說。
“從哲學發展觀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蘇梔忍不住嘟了下嘴：“什麼嘛！討厭！”
“……”
…………
如方年所料，這個問題的波及範圍遠超想象。
午前，方年先是接到了劉路的電話。
“……”
閒聊了半天，才把話題從iPhone4轉到移動互聯網時代上去。
“方總怎麼看待這個事情？”
聞言，方年會心一笑，簡潔道：“明擺着的事情，無非是時間節點早晚的問題。”
“哦？”劉路若有所思。
接着又說：“方總認爲這對91無線來說是好是壞。”
方年回答得十分坦然：“我覺得是91無線最大的機會。”
“前段時間劉董跟我通過一個電話，認爲91無線下一輪估值應該到10億美元，我估計這一點很快會達成。”
“哈哈……”劉路打了個哈哈，“我是很相信方總眼光的。”
“……”
掛斷電話後，方年笑了下。
這個電話其實在他的預料中。
方年甚至很清楚，一定會是劉路打過來的。
這是一次口風的試探。
方年釋放了一個信號，他是因爲對移動互聯網時代看好，才下定決心投資91無線。
之所以在A輪投資沒有追投，並不是因爲不看好91無線了，而是在等更好的時機。
方年看得出來，遠在閩南的那位大手子，因爲最近一浪勝過一浪的輿論，心思活泛了起來。
大概劉董已經不再抱着網龍現金充裕，91無線發展良好，不需要繼續融資的念頭了。
方年之所以拋出這麼一個問題，故意引導輿論關注。
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
現在已經有心思活泛的劉得建隱約看到了前方的大魚兒。
方年個人是很希望劉得建能帶動更多的人去期待大魚兒。
比如財大氣粗的robin……
稍晚些時候，關秋荷的電話撥了進來。
這幾天關秋荷一直在幫前沿項目談合作。
偏偏幾個學校分佈零散，總的來說效率也沒有多高。
所以，方年接通電話後，迅速而又熱情道：“關總，中午要一起吃個午飯嗎？”
“方……你，行！”關秋荷愣是隻說了三個單音字。
方年立馬敲定地方：“關總定個地方，我現在趕過去。”
“偷閒吧，我剛從同濟出來。”關秋荷語氣平靜了下去。
“……”
不幾分鐘，坐在偷閒餐廳裡的方年見到了上二樓的關秋荷。
今天的風兒似乎格外喧囂。
關秋荷穿着包裙裝束，額外顯得風姿綽約。
令方年忍不住嗶嗶：“小谷看到沒，關總的穿着打扮是你學習的榜樣，多像個秘書啊。”
“！”關秋荷遠遠的丟了個白眼過來，面上裝作沒聽到。
剛好是午飯點，索性就一起吃了飯。
畢竟都是前沿公司內部人員，沒有需要保密的地方。
只不過還是沒在飯桌上談事情。
飯後一起去了前沿辦公室。
關秋荷從隨身的包包中取出四份文件：“都談好了。”
掃了眼方年，解釋道：“合作不復雜，之所以談了四天，是因爲這四個學校真是東南西北。
還好不是要去華東理工的奉賢校區！”
方年回憶了下地圖，東華在松江，上交在閔行，華東理工在徐匯，同濟在楊浦，最遠車程相距差不多六七十公里；
至於奉賢，申城南方海邊，大約也就個七八十公里車程……
這麼算下來，每天一個學校，真不算效率低。
迎着關秋荷的視線，方年飛快道：“下次如果再讓你談，我儘量攢一攢項目，集中在一坨。”
“你居然還想有下次？！”關秋荷瞪大眼睛，多少有點難以接受。
方年訕笑兩聲：“我就這麼一說。”
稍頓，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我想過了，我畢竟是個學生，往後只要當學生一天，寒暑假就固定休假，什麼業務也不做。”
聞言，關秋荷猛然望向方年，眉頭一皺：“你不會是想要賴在學校了吧？”
“怎麼可能！”方年有種被拆穿的慌張，語氣都慌了。
關秋荷嘖嘖稱奇：“這麼說來，你可能還想要掛個國外學校的博士？畢竟中國高校的博士一定會畢業？”
“您要點臉成嗎？”
方年一臉正經，語氣嚴肅道：“吾生也有涯，而知無涯，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瞎說！”
“……”
穀雨跟劉惜連頭都不敢擡。
兩個老總擡槓，根本不是她們可以摻和的。
不過穀雨也算是見過幾次了，多少有點抗體。
她只是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學習對方總來說是這麼個意思？
每年固定休假四個月？
這事業得幹到何年馬月？
不對！
穀雨猛然驚醒，方年休息，她們又不休息……這就有點艹了啊。
方年跟關秋荷自是不知道穀雨心裡有這許多念頭。
關秋荷抽出椅子坐下，沉吟着說道：“iPhone4發佈以後，網上關於91無線的討論很多，你怎麼看？”
“劉路上午給我打了個電話，探了探我的口風，劉董應該是有新的想法了。”方年語氣隨意道。
“哦，我會盯着點的。”關秋荷明白過來。
想了想，望向方年，不動聲色道：“你現在還是在期待robin有想法？”
“有，我覺得他會是最大買家。”方年漫不經心道，“畢竟百度一直沒有拿得出手的新東西入局手機端。”
關秋荷恍然大悟：“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那現在就看劉董的想法了。”
方年嗯了聲：“我對91無線沒興趣，不會陪着玩下去。”
“我只能說，你準備的東西太多。”關秋荷感慨了一句。
接着話鋒一轉：“上午劉芹跟我通了個電話，他跟一些投資人明天來申城，希望能見到你；
先給你打的電話，提示關機，我說你可能在考試。”
方年正要說話，手機鈴聲先一步響了起來，正是劉芹。
咕噥一句“說曹操曹操到。”，便接通電話講了起來。
電話中劉芹簡單說了說，方年滿口應了下來。
然後看向關秋荷，語氣認真道：“這次商談不會太容易，我們得有心理準備。”
“劉芹提了提，除了他代表的晨興資本以外，還有啓明、紅杉、高盛中國這些確定過來的，我估計鵝廠也會來。”
關秋荷皺起眉頭：“人越多，越沒那麼容易談；
也不知道高盛是什麼意思，前兩天剛剛調高了對當康的估值評估，居然把最近價推到了120億人民幣。”
方年也看到了這條新聞，笑道：“這個沒意義的，這次談判估值只會是100億。”
說到這裡，方年臉色鄭重起來，望向關秋荷，道：“我跟你說說我前兩天整理出來的新想法，你參謀參謀，如果你同意，這次就按我的方案來。”
見狀，關秋荷臉色一肅。
方年輕咳了兩聲。
穀雨跟劉惜很懂事的結伴離開辦公室，並帶上了門。
等劉惜跟穀雨走後，方年朝關秋荷招招手，探頭過去，幾乎是貼近關秋荷耳朵說了幾句，聲音壓得極低。
關秋荷眉頭幾乎皺成一條線。
等方年說完後，關秋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臉色很嚴肅：“你確定要這麼談？”
“我想試試，如果這個方案可行的話，明年初以後，當康可以壓着鵝廠遊戲打。”方年漫不經心道。
“我相信這是一次真正的共贏。”
關秋荷沉默片刻，最後點頭同意：“行！”
…………
週六，6月12日，天晴多雲。
上午十點，環球金融中心柏悅酒店93樓南閣——又是這個熟悉的地方。
方年同關秋荷再次來到了這裡。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方年跟關秋荷走到了南閣旁，未關緊的門縫中傳出些爽朗的笑聲。
服務生敲門再推門，方年跟關秋荷走了進去。
滿屋子都是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方年今天着裝也特地偏商務，不過依舊顯得休閒而不那麼成功。
但沒人會小瞧他。
他已到了大多數高端商務場合可以刷臉的地步了。
比如現在，他跟關秋荷剛進門，滿屋子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便都站起來迎接。
“初次見面，請各位前輩多多關照，我是方年。”方年目光輕掃，面露笑容。
作爲年齡最小的人，他很主動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接着關秋荷禮貌地同大家打招呼：“各位好，我是關秋荷。”
攢局的劉芹主動居中介紹。
“方總、關總，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紅杉資本中國基金會張思建張總，高盛中國朱越朱總，啓明鄺平鄺總。”
說到這裡，劉芹略作停頓，笑了起來：“這位想必方總很熟悉，任羽新任總。”
方年一一跟大家握手認識。
都是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笑容滿面，氣氛和諧如同拉家常。
到最後跟任羽新握手時，方年抿嘴一笑：“任總，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裡見面了。”
任羽新打了個哈哈：“方總好，這說明我們很有緣分。”
“的確有緣。”方年微笑道。
方年太能區分什麼是商業利益了，別說當康跟TGP還沒幹出火氣來。
就算打生打死，方年也能照樣跟任羽新談笑風生。
畢竟……
方年同學在商業上還是信奉共贏哲學的。
分別落座後，服務生奉上茶水隨後離開帶上了門，內外聲響就此隔開。
劉芹抿了口茶，笑眯眯地開口：“本來想昨天過來，不想正好趕上方總期末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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