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航程一晃而過。
下午三點不到，飛機便平穩降落在黃花機場。
下了飛機，方年剛開手機，一連有十幾條短信進來。
部分是來電提醒。
有兩三條是有內容的短信。
來電提醒和短信都是鄒萱一個人的。
“哥，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我們高考成績出來了！”
“你們什麼時候才放假啊？！”
方年回了條短信：“剛下飛機到省城了，大概五點鐘回到棠梨。”
短信很快回了過來：“你要來學校這邊嗎？”
方年：“要經過棠梨街上，一會要開車，等到棠梨再聯繫吧。”
鄒萱：“好的好的。”
回覆完鄒萱的短信後，方年給林鳳女士撥了個電話，簡單講了兩句。
這時，李安南嘴上碎念：“長這麼大也就在電視上見過人接機。”
說着又看向方年：“老方，你有沒有被人接過機？”
沒等方年回答，李安南忽然一拍大腿：“臥槽，老方，這都下午了，我們該怎麼回去？！”
李安南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邊想邊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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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省城到到棠梨起碼是有一兩百公里吧，我記得去棠梨只能碰巧纔會有大巴，而且還只在汽車南站可以坐……”
“現在馬上三點了，這怎麼回家啊！”
越說越激動，最後李安南乾脆站在原地望向方年，慌里慌張道：“老方，不會今晚要在省城過夜吧！”
劉惜跟林語淙見狀都放慢了腳步。
林語淙淡聲說了句：“坐火車都能回去。”
遙遙走在前面的方年回頭瞟了眼李安南，沒好氣道：“你準備躲在機場裡？”
接着又說：“就算租個車回去也來得及，操哪門子心！”
李安南三步並兩步追了上來。
亦步亦趨的跟着方年，嬉皮着問道：“老方，你早有準備都不提前跟我們說？”
“我是能把你們扔在機場一個人回家嗎？”方年無奈道，“你看大姐頭跟劉惜就不關心這個問題。”
李安南麻溜道：“我的我的，我現在閉嘴！”
“……”
頂多也就一分鐘吧，剛離開出口，李安南又嗶嗶了起來：“老方，我們現在去哪？”
方年：“……”
“安南，我算是知道你爲什麼總也找不到女朋友了，劉惜的揹包那麼重，你不幫着拿，有空關心這個那個？”
劉惜連忙擡起頭，使勁擺手，小聲且清弱地道：“不用不用……”
李安南手足無措道：“那個，沒關係的。”
一旁方年故意說道：“劉惜、大姐頭，你們都把行李讓安南一個人拿吧，我看他力氣比較多餘。”
李安南剛眨個眼，手上就多了三個包。
“我……”
方年直接打斷道：“跟我走就是了。”
這回李安南總算正經閉上了嘴——雙手不空，不好拿着手機顯擺；東西又多，方年走得又快。
實在騰不出口來。
約莫10分鐘出頭，方年腳步略頓，左右看看確定了地方，朝其中某處院子走了去。
見到方年，一箇中年婦女問道：“有事嗎？”
方年從錢包中掏出了取車憑證：“你好，來取車。”
“要補10天停車費。”中年婦女看看憑證，道：“本來200算你180吧。”
方年從錢包中摸出兩百塊遞給中年婦女，找回20這才進了院子取車。
裡面是簡易的遮陰棚，幾乎停得滿滿當當，有二十來輛，奔馳寶馬也有，豐田大衆也有。
關秋荷找的這個私人停車場還是很靠譜的。
在院門口目睹一切的李安南再也忍不住嚷嚷起來：“老方牛逼！”
等上了副駕駛，李安南又問：“你怎麼在省城這裡還買車了？”
“關總的車。”方年解釋一句。
李安南一個勁兒感慨：“有錢人就是舒服，就算碰到麻煩事情也能直接用錢解決！”
聞言，方年笑了下：“道理你倒是很明白嘛！”
李安南眨了下眼睛：“……我懂，我懂，是我太吵了！”
他毫無防備的流下了因爲是個弱者所以被嫌棄的淚水。
其實李安南真想說，大家都沒有心！
iPhone4啊，全球最熱門的手機啊，現在根本沒在中國發售啊！
發售到現在不足24小時，就拿到熱乎的了！
飛機頭等艙啊，座椅能調整到135°啊！
昨天晚上還在申城乃至全世界最高的酒吧裡放鬆啊，今天就到了家鄉啊！
這些都不值得感慨嗎？！
顯然，劉惜跟林語淙的表現告訴了李安南，不值得。
最應該感慨的‘事物’一直就在身邊啊！
…………
三點多還算是午後太陽最熱烈的點，尤其是頂多五分鐘就進入了高速路段。
方年主動跟李安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你有駕照了嗎？”
李安南搖頭：“沒。”
“跟家裡說說，暑假去報名考個。”
“沒空吧。”
“實習也不會限制你們偶爾請假，還有周末。”
“考試要多少？”
“四五千吧。”
“有點貴，暑假實習工資也就這麼多。”
“早考早能用。”
“行，我跟家裡說說。”
“……”
說着說着，李安南忽然問道：“老方，上週還說去了長安，幹嘛去了？”
聞言，方年微笑道：“跟西交大談合作，劉惜也去了。”
“你親自去？”李安南面露不解，“不是說西交大有社團了嗎？”
方年解釋道：“談的是前沿院，類似於碩博點的形式。”
李安南好歹也是正經八百的大學生，自然能聽懂。
“不是吧？前沿連這種合作都能談了？！”
方年隨意道：“沒你想得那麼複雜，西交大是想將空餘的校舍利用起來，第一期總共預算資金2.5億的樣子，前沿出了1.5億。”
“臥槽，這還不復雜！”李安南瞪大眼睛道。
接着又說：“也對，一兩個億的事情對你來說很簡單吧；
前陣子我看到很多新聞報道，當康遊戲最近一次融資數十億，估值100億了都。”
“當康遊戲是當康遊戲，前沿是前沿。”方年認真道，“前沿完全是舉債運營。”
李安南咂咂嘴，感慨了好幾分鐘。
說大學生活真是長見識。
又說方年牛逼。
再說到前沿。
最後又說一定要努力。
說着說着，李安南望向方年，忽然眉飛色舞道：“前兩天我在晚上看到個消息，說雷軍最近好像在創業。”
“對了，老方，你聽說過雷軍嗎？”
不等方年回答，李安南繪聲繪色的講起了雷軍的故事。
“去年底我才知道我翻過的一本書叫《深入DOS編程》是個叫雷軍的人寫的；
你經常說有問題通過互聯網找答案。
這一找不得了，發現了真的大神，比你都牛逼！
真的！
雷軍是武大計算機系的高材生，兩年時間上完大學，強不強？！
在大學期間靠寫程序掙了第一個一百萬！
二十多歲就當了金山CEO，還完成了金山上市工作……”
“不過網上的資料顯示，雷軍在07年就辭去了金山CEO的職務，只是有小道消息說雷軍正在重新創業。”
方年忍不住抓了下頭髮，嘴上不動聲色道：“你們學計算機的是不是都會比較崇拜雷軍？”
“那當然，不瞞你說，我做夢都想成爲雷軍那樣的人！”李安南激奮道。
“不過我知道我也只能是做夢了，他是真的傳奇！”
說着，李安南目光望向前方公路，充滿無限憧憬。
好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你知道雷軍？”
“算是合作伙伴吧，從長安回來後，就是在忙他的事情。”方年語氣輕飄飄的。
李安南眼睛差點都要瞪出去。
一副方年在騙他的表情。
“吹牛吧！！”
方年聳聳肩，隨意道：“雷總新創業的公司前沿是第二大股東。”
“這個你可以問劉惜的。”
李安南猛然回頭望向劉惜：“別告訴我這是真的？”
劉惜差點被李安南嚇一跳，但還是點了下頭：“是真的。”
“老方，你都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啊！！”李安南幾乎是用吼的。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崩潰了。
儘管方年是百億集團的股東，但百億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範圍，關秋荷也是早就見過的人，不大稀奇。
可是雷軍不一樣。
是他在學校裡，在生活中，跟自己的同學朋友多次茶餘飯後一塊吹捧的人物！
是他認爲比現階段方年還要牛逼很多的人物！
那是真正的傳奇！
現在，自己的朋友、同學、死黨、兄弟，他認爲不如雷軍的方年輕飄飄的告訴自己，雷軍跟自己是合作伙伴……
“你想多了，我沒有瞞着。”方年笑笑。
接着說道：“雷總的人生確實充滿傳奇色彩，跟開了掛一樣；
昨天我還順便跟他一起開了個新公司，幾乎掏空了我手上的現金。”
“……”
從省城回往棠梨的這一路，就在李安南不斷覺得自己世界崩塌的過程中度過的。
路上很順利，方年開高速還是比較快的，偶爾會開到130左右。
才四點五十，路虎就被開回了棠梨。
將路虎停在星期八菜館旁，方年說道：“我還有點事，不耽誤你們時間了，你們先回去吧。”
林語淙家裡就在街上，李安南家裡也不遠。
就是劉惜稍微遠了點，不過也有中巴車進去，一般上車就走的話，只要二三十來分鐘。
說起來在有高速的情況下，距離越遠，單位距離內的耗時會隨之減少一部分。
比如從黃花機場到棠梨一百七八十公里，因爲幾乎全程高速，耗時不到2小時。
而從棠梨到劉惜家也就十公里左右，從現在開始算時間，劉惜估計也要1小時左右才能通過交通工具到家。
…………
目送李安南跟劉惜先後離去。
林語淙躊躇片刻，最後只說了句：“再見。”
方年微微一笑：“暑期生活愉快。”
“謝謝。”
林語淙眉目流轉，笑了起來，心情忽然美得冒泡。
方年也不知道她樂個什麼勁，靠在車門上，低頭摸出手機，找到鄒萱的電話，撥了過去。
響兩聲後被接聽。
方年對着電話說了句：“在星期八這裡。”
“好，我馬上過來！”鄒萱飛快道。
接着電話被迅速掛斷。
方年眉頭下意識挑了下，正尋思要不要給朱建斌撥個電話。
鄒萱俏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欣喜的招呼了聲：“哥。”
打量着方年靠着的路虎，好奇問道：“你開車回來的呀？”
方年點了下頭：“怎麼樣，高考考了多少分？”
鄒萱身體微動，以立正的姿勢站好，滿臉認真道：“669分！”
“哦呦，牛逼啊！不會是狀元吧？！”方年讚許道。
這分數實在是有點超出了方年的預期。
也超出了鄒萱自己的預期。
原本都認爲應該是六百四五的水平，這一下多了三四十分，簡直就是大熱！
聽方年這麼一說，鄒萱忽然低下了頭。
好片刻後才沮喪道：“不是，今年文科狀元有670分。”
方年怔住：“就差1分？！”
鄒萱細聲回答道：“是，就差1分，狀元有省級優秀學生15分加分，卷面分是655，我吃虧在英語上，英語只考了123分。”
“你單科成績多少。”方年好奇道。
鄒萱飛快回答：“語文137，數學143，英語123，文綜266。”
“遺憾這東西還帶順延的嗎，這次還更過分了！”方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當時還好，只是卷面分多一分，總分差19分。
鄒萱這次就有點艹了，卷面分都只比人家總分差1分。
吐槽一句後，方年笑着道：“大概八中風水不行，就是出不了省狀元。”
“按照文科來排名的話，你在全省排名第二，整個中國無論哪所學校你都可以去了。”
鄒萱擡頭望向方年，興奮道：“之前我給你打電話時，清華、北大負責我們省招生的老師就都給我打過電話了，也有復旦的。”
“儘量選北大，北大人文類學科比較出色。”方年微笑道。
鄒萱咬咬牙，小聲道：“我可以選復旦嗎？”
方年就笑：“還是選北大吧，給八中爭口氣，大學專業不同，我關照不到你。”
鄒萱低着頭哦哦的應了聲：“我再想想。”
方年從後備箱中取出自己的揹包，嘴上道：“你運氣不錯的，昨晚纔在美利堅開賣，沒想到高考成績也是今天出。”
說着，方年拿出兩個盒子，看向鄒萱。
“喏，你喜歡的蘋果最新款，要白色還是黑色。”
鄒萱大眼睛一眨，滿是驚喜道：“我……你，現在就有了？”
方年笑着點頭。
鄒萱選擇了白色款式，方年又說：“這幾天好好想想報考的事情，順便想想要什麼禮物，得謝謝你這麼努力。”
“啊，爲什麼呀？”鄒萱好奇道，“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方年輕輕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你的成績關係到了老朱的升遷。”
“哦。”鄒萱似懂非懂的點頭。
見狀，方年擺擺手：“不多說了，讓你在棠梨多等了兩小時，趕緊回家吧。”
“好。”鄒萱眨巴着眼睛點頭。
目送鄒萱離去，方年給朱建斌打了個電話，恭喜了兩句。
電話裡，朱建斌和善地道：“抽空我請你吃個飯。”
“不過今天還不行，得明後天去了，高考成績一出來，事情就基本定了。”
“……”
方年心中忽然微動，道：“儘量明天，我有點事情正好跟你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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