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頓住腳步，臉色很嚴肅，目光盯着林語淙：“你再說一次！”
連說話的語氣都似乎變得有了重量。
“我……我沒找到合適的禮物，錢包太俗氣，創意打火機的話，聽說你不抽菸……”
說着，林語淙聲音就低了下去。
方年瞪了眼林語淙：“好的不學，學壞的！”
“趕緊給老子回家去，別在街上晃，看着煩！”
林語淙像個受氣小媳婦，小聲道：“那，那這次算我先欠你一份生日禮物。”
方年頭都沒回的揮揮手。
回到職工小區後，左手夾着五個小禮盒，方年右手掏鑰匙開門。
動作有點彆扭。
背後傳來一道聲音：“不如你先把東西放地上？”
“啊！”
方年回頭就看到關秋荷靠在門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在學校混得不賴啊，小方。”
聞言，方年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知道我生日，還給我送禮物，破天荒頭一回。”
“全是女孩子吧？”
關秋荷抱着膀子看着方年。
方年搭了句腔：“男生也不興送禮物這一套。”
“洗手過來吃飯。”
關秋荷說了聲，轉身進去。
方年很快去了501。
“嚯，荷姐還準備了這個，太客氣了。”
方年一進屋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過有蛋糕的生日。”
關秋荷眉毛一挑：“第一次？”
“很奇怪嗎，這裡是棠梨。”方年笑道。
關秋荷這才反應過來。
棠梨這樣的偏遠小鄉鎮，村莊散落行成集居地；
稍微遠一點來一趟鎮上就十幾公里，交通不便，諸多地方連路面都沒硬化，大多數家庭是不消費蛋糕這種生物的。
她還是託人從桐鳳帶回來的蛋糕。
也不是說棠梨街上沒有，是僅一家能製作蛋糕的店鋪，關秋荷看了沒買。
關秋荷道：“祝你生日快樂，許個願望吧。”
方年搖搖頭：“我不信這個，但是謝謝荷姐。”
“行吧。”關秋荷也沒多說。
“希望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方年笑道：“謝謝。”
剛好吃完飯後，林鳳的電話打了過來，祝方年生日快樂。
只簡單說了兩句。
方年也不意外。
這算不錯了，以往沒手機的時候，電話都沒有。
鄉下家庭誰都不會爲了一個生日祝福，要給誰誰誰打電話再轉接什麼的。
這次的17歲生日，方年沒再像上輩子一樣，請李安南他們吃飯。
只是去上晚自習的時帶了些零食分給班上的同學。
也去給隔壁班的黃琳以及鄒萱都送了一份，算是回禮……
……9月22日，方年銀行卡到賬了65萬多一點。
下午放學後，方年在關秋荷家用電腦網銀轉過去五萬元還款。
多的一毛都不讓給。
包括方年用蹭了飯這樣的理由等等，都被拒絕了。
最終方年也沒強烈堅持，只是無奈的道。
“那能給個面子，改天讓我請你吃個飯嗎？”
沒辦法，今天飯都做好了。
關秋荷點點頭。
飯後，關秋荷照例端過來兩杯茶，隨口問：“手上現在有60萬，這次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別誤會，就是感覺你現在好像對掙錢比較有興趣，又是寫書，又是股票。”
“我對掙錢其實沒太多的興趣。”
方年認真回答道。
“主業一直是讀書，寫書和股票是附帶的事情，不過現在有了幾十萬，倒也希望能在明年攢夠錢去申城買套房子。”
現在申城的房價在一萬三四上下。
六十萬勉強可以全款買套小兩室，或者首付一套大戶型。
所以關秋荷不太意外，而是問道：“你是要去申城上大學？”
方年點點頭。
按理說以方年的見識，不應該只是攢錢買房。
如他曾經一樣，能用錢買到的，他幾乎都可以買得起。
但直到最後都還是滿身的遺憾，連生活應該有的模樣都沒有了。
方年尋思好不容易重返人生，再這樣多少沾點腦癱。
待在棠梨八中，享受着青春尾巴，偶爾花一點掙來的小錢，它不香嗎？
關秋荷望向方年：“老實說，你是不是想過你書裡主角那樣的生活，有錢有閒，什麼都不用做，花錢還有額外獎勵。”
方年點頭：“如果可以，這樣有什麼不好？”
“羨慕有才華的人，可以把自己想的用文字表達出來。”關秋荷道。
方年笑笑沒說話。
…………
…………
上完晚自習後，方年回到租房。
坐在書桌前，看向窗外墨黑的夜空。
月亮不亮，星辰不璀璨，不知名的蟲叫聲交雜在一塊，奏出煩悶的夏日味道。
而看着網頁上的銀行卡餘額數目。
方年嘴角卻緩緩上翹出一個溫柔的幅度。
“陸薇語，你現在好嗎？”
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方年彷彿又看到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看他的時候永遠眼裡有笑。
“我很想你，很想見到你。”
“……”
方年之所以明明不想要那麼累，還想掙點零花錢，甚至在去股市撿錢之前還破天荒的做了很多準備希望能一次性解決所需資金。
都是因爲想去申城買套房子，這樣可以不用一直顛沛流離。
畢竟在大城市裡租房還是比較麻煩的。
不用太大，一百多平的三房，最好是四房，有主臥有客臥，還能有空間用作書房，讀讀書寫寫字，可以跟她在申城有一個像他鄉的家……
上輩子，方年認識陸薇語時，自己也不小了。
見到陸薇語的第一面，便彷彿一場蓄謀已久的見色起意。
之後，陸薇語是一路看着方年從一個努力上進的年輕小夥，兼職寫文，終於在26歲當年成爲網絡文學大神級作家。
聽聞他在貴人相助和運氣加持下，一兩年的時間內讓手頭上的數千萬版稅資產翻了數十倍。
看着他逐漸成熟，年近而立，每天忙與累。
聽聞他犯上嚴重的失眠症。
哪怕是重返人生的前一刻，陪在方年身邊的也是陸薇語。
也只有陸薇語能讓罹患嚴重失眠症的方年在白天輕鬆入睡。
但上輩子，兩人之間是徹底的遺憾。
儘管在後來的相處過程中，兩人三觀愈發契合。
只是很可惜，方年在過分自卑的時間點裡遇到了對的人。
再加上一些令人遺憾的因素，最終都始終戀人未滿。
收回看向窗外夜空的目光。
方年搖了搖腦袋，好笑的自語：“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好像你現在就在哪裡等着我。”
“……”
至於這輩子怎麼再次相識相知，方年一點都不慌。
7年的時間裡，從開始的熟悉，到後來以友情的方式相處。
早已默契到大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瞭解對方的地步，擔心是完全不必要的東西。
搓了搓手，方年打開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思路清晰的開始碼字。
夜深人靜的房間裡，連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音都變得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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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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