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放着的手機屏幕亮起。
連離得最遠的方歆都看到了備註，手上動作頓住，目光亮了起來。
方年滑動屏幕接聽，順便打開免提。
“媽媽媽媽。”
“媽媽。”
“阿姨。”
沒等林鳳女士醞釀開口，方歆當先給搶斷了。
那邊廂手機收音效果還不錯，所以這邊能很明顯的聽出林鳳女士的頓挫。
林鳳女士剛應了聲，方歆就嘰嘰喳喳地學舌告狀。
“哥哥天天要我寫日記寫作文。”
“只要帶我出去玩了，就要我寫日記！”
“臭哥哥，媽媽你快講講他！”
“還有還有，出去玩了回來也要補課，今天把手都寫斷了。”
“哼！”
語速快極了。
別說林鳳了，連方年跟陸薇語都硬是沒插上嘴。
方歆一說完，便昂着頭望向方年，有很明顯的挑釁神色。
然後林鳳笑呵呵地道：“那還不好！說明你哥哥十分關心你的學習，你又玩到了，也沒落下學習！”
方歆明顯就愣住了。
她本意是想告狀，想要林鳳來打個抱不平，然後……
噘嘴嘟囔：“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就是一夥的！”
滿臉都是忿忿不平。
自己爬到沙發一角縮了起來，委屈極了。
見狀，陸薇語從兜裡掏出一顆糖果塞給了方歆。
只聽得方歆‘嘶~’一聲，眼角上翹起來。
這時，林鳳跟陸薇語說起了閒話，語氣關切。
等好一陣子之後，林鳳纔好整以暇地數落起方年。
“方年，你現在是有多忙，一兩個星期沒個電話？！”
“方歆剛纔說的都是什麼事情？啊！”
“你跟我詳細說說看！”
“……”
方年一五一十的說明：“……就這樣，本來打算今年就讓方歆在申城上學，現在也只能放到明年了。”
林鳳完全消化完方年所說，一下抓住關鍵。
“她在申城上學誰來照顧？”
方年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您來申城了。”
說到這裡，方年看向一旁的陸薇語：“對了，小語，溫秘那邊幫我買好房子了嗎？”
陸薇語回答道：“已經買好了兩套，分別在徐匯和浦東，周圍是上中國際部等知名學校。”
於是方年對着電話說道：“房子已經買好了，到時候看方歆更喜歡哪個學校的氛圍。”
“嗯？！”林鳳好片刻才反應過來，“國際部？這是什麼意思？”
方年解釋了一句：“就是雙語學校，提前打好英語基礎，大概方歆上高二時會安排她出國留學。”
稍頓，方年強調了一句：“關於方歆的教育問題，按我的安排來吧，方方面面您都不用操心。”
“呵！”林鳳忍不住呵了聲，“就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不懂，怎麼來操心？”
“你看着辦吧，這種事情上你懂得更多。”
方年嗯了聲。
然後才問林鳳大晚上打電話要做什麼。
“差點忘了！”
林鳳也才反應過來。
“方年，這都八月份了，你也該送方歆回家了吧？！”
方年無奈道：“敢情剛纔我都白說了？”
“爲了讓方歆更好的適應申城這邊的氛圍，不僅僅是現在暑假，但凡有長假期，我還得讓您把她送過來，接受家庭教師的輔導，哪有空送她回去！”
林鳳一想也是，但還是說道：“也行，方歆可以不回來，但你明天得趕回來，你外婆的新屋後天上樑。”
“反正你忙歸忙，回來也快，就沒提前跟你說，本來也是昨天才合好日子。”
聞言，方年沒作猶豫，應承下來：“行。”
沒忘吐槽一句：“您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我剛回申城，屁股都沒坐熱，要是您早一點打，我直接就回家了。”
“你去哪了？”
“在京城多待了一天，多看看風景。”
“反正明天得看到你人。”
“沒問題，傍晚能到家的。”
“……”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
委屈都不到一分鐘的方歆又自己爬過來跟林鳳撒起了嬌。
方歆又忘了一件事，林鳳比方年還嚴格。
所以……
最後很遺憾，方歆一點安慰沒找到。
要不是嘴裡有顆糖頂着，方歆怕是能掉下眼淚。
等結束通話後，方歆又自己興高采烈地去拿了自己的小本子，洋洋得意道。
“吶，給你看給你看！”
末了又強調道：“小語姐姐都說我寫的好的！”
“你小語姐姐文學水準不高，別全聽她的。”方年微笑着說道。
方歆眨了下眼睛：“……”
陸薇語笑而不語。
方年翻看起來，一共五篇日記，總共字數都不到四百字。
比起方年第一次要求方歆寫那次的日記，改善了許多，不至於一篇日記寫起碼10個小語姐姐。
以主觀角度描述了自己的旅遊經歷。
對方歆這個年紀來說，算得上是詳略得當。
不過方年能很容易挑出許多毛病。
“就算是趕時間，字也得寫好，現在你還在學書法，有點不像話。”
“一些事情應該一筆帶過，比如這裡……”
“……”
教方歆時，方年並不缺乏耐心。
也願意重複講。
同時也會注意方式方法。
在指出一些缺點和錯誤以後，方年和氣地表揚道：“比上次的作文稍微好一些了，還是在及格線上的。”
說着，方年指了指不遠處，朝方歆說道。
“你要是能去把我的揹包拿過來，我就獎勵你一點東西。”
方歆一聽這話，立馬顛兒顛兒跑過去抱來了方年的揹包。
“哥哥~是什麼東西呀！”
方歆還是蠻好奇，探長腦袋問。
方年就笑：“肯定不是玩具。”
方歆哦了聲，但還是很期待。
方年很快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邊拆邊說：“給你買的平安扣。”
“喜歡嗎？”
這是這次單品裡面第二貴的，十萬冒頭。
倒也有更貴的，個頭偏大，不大適合方歆現在戴着。
方歆看了看白淨的平安扣，點點頭：“喜歡。”
多少有些許敷衍。
不過還是很快佩戴在了脖子上。
見狀，方年無奈道：“行行行，下次帶你去挑，這是碰巧趕上了，今天上午順便溜達了圈，看見合適的就買了。”
“哦。”
方歆也不懂這那麼多。
只是聽方年說下次可以自己挑，就開心了起來。
方年咕噥道：“屁大點的孩子，就知道臭美了！”
“女孩子家家的，本來就需要漂漂亮亮的纔好呀。”陸薇語反駁道。
方年輕輕一笑：“那萬一不小心就養得浮躁，嫌貧愛富了怎麼辦？”
陸薇語不以爲意：“你還怕這個？”
方年：“……”
陸薇語說得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因爲無論從什麼樣的角度來說，方年都不會允許方歆養出一些壞毛病。
即便生活富足，也一樣不允許。
可以富養，但不是不管不顧的富養。
這也是從這個暑假開始，方年不斷要求方歆寫日記，寫作文的原因。
寫作的過程就是一種思維想法的總結與表達。
以他現在的眼光，自然能很清晰的分析出方歆字裡行間的意思。
除此之外，不斷讓方歆寫作總結，也能培養出她良好的思維模式。
人在小時候更容易對自我進行剖析，沒那麼不敢面對自己。
反而是在長大以後，越來越害怕面對真實的自己……
…………
…………
晚十點多，忙碌的一天終於落下帷幕。
方年先洗漱完躺到了牀上。
稍片刻後，陸薇語也躺了上來。
嘴上問：“按照你們那邊的習俗，上樑需要多久？”
“看時辰，反正當天能弄完，沒什麼意外的話，4號晚上纔會回申城。”
方年回答道。
“趁着回家，順便去桐鳳拜訪一下老師，看看教育集團的進度，包括選址啊這些。”
“事情都趕一塊了。”陸薇語感嘆道。
方年雙手一攤：“還好，我是有空閒時間。”
“主要是你跟溫秘、小谷還有劉惜會比較累，真得辛苦你了。“
陸薇語輕輕搖頭：“沒關係。”
“有小米的團隊協助配合，不管怎麼說都誤不了8號正式上線。”
方年嘆氣道：“我的陸總，你是選擇性忘了重點。”
“31號之前，小米會完全結束協助，也就是說，最多不過20號，前沿創新的實驗室就得要能正常運轉。”
“……”
說了會工作的事情。
包括陸薇語還得每天分出一部分時間照看方歆。
家庭教師的教育不能落下。
各方各面的事務都擠在了一團。
而且陸薇語還不只是要搭建實驗室，馬上就是9月份，前沿創新還得從旁配合西交大前沿院正式開院。
畢竟單次就資助了1.5億元，總不能打水漂吧。
還得做好準備，最晚在九月份就要開始跟中科大磋商成立聯合前沿院的事情。
光靠陸薇語肯定是不行，所以得招人，得協調。
最後，方年說道：“我就不說讓你知難而退這種話了，只能說，加油吧，陸總。”
然後纔是說閒話。
方年趁機拿出了小禮物。
“陸女士，能不能麻煩你閉上眼睛。”
陸薇語眼睛一轉，便明白過來，眉眼淺笑，輕輕合上眼眸。
很快，陸薇語感覺到了身上有了動靜。
有手指在身前碰了下，一觸即分。
“雖然只比你們晚一天回來，但也是我這次出門特地給你帶的禮物。”
陸薇語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眼，細聲道：“也是玉呀？”
“怎麼這麼透亮？”
方年笑着道：“說是什麼玻璃種的，平安福豆，我一眼就覺得適合陸女士。”
“……”
隨後兩人平躺下去，逐漸進入夢鄉。
疲憊度很高，方年並未計劃在這個晚上深入交流。
也沒去探索感情升溫再無隔閡後的靈魂相合。
多少還是有點遺憾的。
畢竟之前兩人心裡面都是稍微有些彆扭，總覺得不能算是水到渠成。
方年以爲是不夠有儀式感。
陸薇語以爲是方年需要準備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