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楊豔的小粉拳不自覺地攥得緊緊的，掌心之中滿是冷汗。
她是那麼害怕葉蕭的回答，又那麼期待葉蕭的回答。
“我的女朋友……”
青方圓的問題也讓葉蕭瞬間陷入了無邊無際、猶如泥潭一般的回憶中。
那名身着一襲暗紅色旗袍的奇女子縈繞在他的腦海裡，那麼真實，真實到葉蕭哪怕用腳趾頭也能回憶起和她的點點滴滴，又那麼虛幻，虛幻到哪怕葉蕭絞盡腦汁也覺得她的容貌是模糊的。
“她叫……”
“她叫什麼呢？”
“呵呵……”
“對不起，我忘記我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莫名其妙的，在一通沒頭沒腦的自說自話後，葉蕭突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會露出兩排白牙，滿臉都是陽光燦爛，沒心沒肺的笑，缺心眼似的。
在此之前，楊豔一直覺得葉蕭的笑很有感染力，楊豔甚至以爲葉蕭是一個沒有煩惱的大男孩。
一直到這時候，楊豔才知道，在葉蕭那燦爛到沒心沒肺的笑容後面，藏着無數讓人心傷的往事。
一個人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女朋友的名字都忘記了？
他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
透過後視鏡，楊豔分明注意到葉蕭的雙眼略顯通紅，他似乎是哭了？
“葉……葉蕭，你……”
心中莫名一痛，楊豔用怯怯的語氣開口，似是要安慰葉蕭。
“不用安慰我的，我沒事！呵呵……”
彷彿楊豔肚子裡的蛔蟲，不等楊豔開口，葉蕭隨即淡淡一笑，然後深吸一口指間夾着的香菸。
繚繞的煙霧中，他破天荒地笑罵一句：“麻痹的，老子的眼睛被煙迷出眼淚了……”
楊豔和青方圓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嗓子眼裡堵着的那句“混蛋，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怎麼也沒法開口。
……
明珠機場的接機大廳裡，葉蕭和楊豔、青方圓足足等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這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可楊頂地依然沒有出現。
在此期間，楊豔不止一次打過楊頂地的電話，但楊頂地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可急壞了楊豔和青方圓，性子咋咋呼呼的青方圓甚至忍不住用怯怯的語氣說：“表姐，你說舅舅坐的飛機會不會是出事了呀？”
“別胡說！”
楊豔用力瞪了青方圓一眼，然後再次掏出手機打楊頂地的
電話。
她明顯也很擔心楊頂地，所以，再次撥號的時候，她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好在，這一次，電話竟然撥通了。
“爸，你不是說你六點二十就能到明珠市嗎，可是現在都快八點半了啦……”
楊豔急壞了，趕緊衝着電話那頭嬌聲咆哮。
“閨女，燕北市這邊臨時有急事要處理，所以我沒上飛機。”
電話那頭的楊頂地用頗爲尷尬的語氣解釋。
“什麼？你壓根就沒上飛機？”
聽了楊頂地這話，楊豔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繼續埋怨：“爸，你也真是的，你既然沒上飛機那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人家現在還和葉蕭在機場等你呢！”
“之前一直忙着開會，所以忘記了。”
電話那頭的楊頂地似乎不對勁，說話的語氣有點心不在焉的，而且還有氣無力，似是有什麼心事。
不等楊豔接口，他又說：“行了，閨女，你先送掌門回去吧，我改天再過來。”
“可是……”
女人的直覺告訴楊豔，楊頂地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所以，她忙又用急切的語氣問道：“爸，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棘手的……”
“嘟嘟嘟……嘟嘟嘟……”
楊豔話音未落，電話那頭的楊頂地已經掛斷了電話。
楊豔當然不死心，於是又趕緊急匆匆地回撥，可是，楊頂地的電話已經再次關機了。
葉蕭這會兒剛去外面抽菸回來，見楊豔臉色不對，他便趕緊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
因爲並不確定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而且潛意識裡，楊豔並不想讓葉蕭擔心，所以就乾脆硬着頭皮說：“我爸剛打電話來，說他臨時有事耽誤了，所以壓根就沒有飛來明珠市……”
“次奧，這個老騙子！”
不等楊豔把話說完，葉蕭當即罵了一句，滿臉都是不忿。
“呃……”
額頭上劃過三條黑槓槓的同時，楊豔急忙解釋：“葉蕭，你誤會了，我爸不是老……老騙子……”
“他還不是老騙子呢？”
上車的同時，葉蕭繼續唾沫橫飛地說：“他的醫術明明不怎樣，但卻偏偏以神醫自居，到處坑蒙拐騙，在我的印象裡，他似乎就沒有治好一個病人吧？”
“……”
楊豔這次是真啞口無言了，天地良心，楊頂地真是當
世一等一的神醫，但他的運氣實在是太背了，幾次葉蕭在場的時候楊頂地遇到的都是讓他束手無策的病人。
活蹦亂跳的青方圓明顯沒有因爲沒接到自己的舅舅而鬱悶，相反的，她就好像打了雞血一般激動，剛將車開車機場路就揮舞着小粉拳吆喝着要帶楊豔去K歌，好說什麼要把葉蕭帶上。
楊豔這會兒正擔憂楊頂地，哪有閒工夫啊？
不過，她深知自己的表妹是一個犟脾氣，一般的話根本就說服不了，於是就乾脆硬着頭皮將手搭在出門上，冷冰冰地說：“青方圓，你要是再刁蠻的話，信不信本姑娘直接跳車！”
“……”
果然，前一秒還如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青方圓立刻就焉了，她吐了吐舌頭的同時趕緊說：“好了啦，人家不鬧了還不行嗎？”
於是乎，青方圓便開車先乖乖將葉蕭送去明珠國際城，然後又開車送楊豔回家。
在去楊豔家的路上，青方圓忍不住問道：“表姐，你說葉蕭那個死小子爲什麼大晚上的要去明珠國際城呀？”
“他……”
楊豔幾乎都要脫口而出葉蕭和明珠國際城的林幼薇認識了，不過想想終究是閉嘴了，她用長吁短嘆的語氣說：“我哪知道？”
聽了楊豔這話，再注意到楊豔的臉色不對，青方圓滿肚子的疑問便再也沒法說出口了。
這時候，有朋友打電話約青方圓K歌，於是，青方圓立刻很沒節操地將楊豔放在了路邊，說是讓楊豔跑步回去，就當是減肥了。
天地良心，她楊豔哪兒肥了？她的身材是那麼標誌，該肥的地方肥，該瘦的地方瘦，半兩肉都不多好不好？
不過，楊豔倒是沒有拒絕，因爲葉蕭的“女朋友事件”，她現在確實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下了青方圓的車之後，楊豔便徒步漫無目的地走着，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十點。
“爸……”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楊豔看到了坐在客廳裡的楊頂地。
杏目瞪圓的同時，楊豔趕緊快不衝了上去，她驚呼：“您不是還在燕北市嗎？”
楊豔作勢就要去抱住楊頂地的兩邊胳膊，但當她的左手碰到楊頂地的右邊衣袖的時候，她突然就驚呆了。
楊頂地的右臂，長袖空空！
楊豔以爲是錯覺，於是便再次伸手去摸楊頂地的右臂衣袖，依然空蕩蕩的。
楊頂地的右臂竟已經自肩膀處完全斷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