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者連爲一體的時候,葉蕭憑着眼睛的觀察,估摸着胳膊接反了,於是又蠻橫地扭動了幾下手中的斷臂。
“啊……好疼……”
斷臂與楊頂地的右肩切口處相連的地方受到摩擦,頓時之間,一股劇烈的疼痛直衝楊頂地的腦門,疼得他眼淚嘩嘩流的那種。
“還是不對啊!”
葉蕭不管不顧,碎碎唸的同時再度扭動了一下手中的斷臂。
“啊……”
楊頂地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他這時候分明已經顧不得葉蕭是他的掌門人了,伴着一聲慘叫,他乾脆破口大罵:“葉蕭,你這個小王八蛋,你不能看準了再把斷臂接上來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啊……”
楊頂地話音未落,葉蕭再度扭了扭手中的斷臂,斷臂與楊頂地肩膀處的切口摩擦,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再次讓罵罵咧咧的楊頂地住嘴。
楊豔是一醫出了名的骨科醫生,她平均一天要上兩次手術檯給病患做骨科手術,可以說,她對人類的骨、血、肉以及疼痛早已麻木。
但此時看到葉蕭竟然如此折騰楊頂地,她頓時就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了。
葉蕭抓着手中的斷臂不停地在楊頂地的肩膀斷臂處摩擦的一幕落入楊豔的眼中就彷彿葉蕭正拿着一根燒火棍在用力搗鼓楊頂地的肩膀傷口一般,那殘忍的畫面甚至嚇得楊豔的臉色一陣慘白。
終於,楊豔也憋不住了,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葉蕭的手臂,然後說:“葉蕭,你確實是故意的!你難道是像折磨死我爸嗎?”
“據我所知,只要將神農湯擦拭在斷骨處,它就能夠自動糾正接續錯位的部位,也就是說,你完全沒有必要不停扭啊扭的……”
楊豔說的正是蝴蝶谷的醫書典籍裡的記載。
也正是因爲知道神農湯在接續斷骨上的神奇,所以楊豔纔沒有將楊頂地送去醫院。
楊豔話音剛落,葉蕭隨即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如果我不停地扭啊扭,我敢保證,你爹的這條胳膊根本就接不上去,就算勉強接上了斷骨處也不會長出新的筋骨和皮肉!”
“這……這是爲什麼呀?”
楊豔愣神了,想了想,她忙又說:“可是咱們蝴蝶谷的醫書上確實是這麼記載的,說神農湯非常神奇,能夠自動矯正接續不正確的斷骨,讓錯位的斷骨自動……”
“書是
死的,人是活的!”
不等楊豔把書上記載的那些東西說完,葉蕭突然揶揄一笑,說:“我這樣不停地扭啊扭其實就好像是在醃臘肉,而神農湯就像是醃製臘肉所用的食鹽,你們想想,我要是不多妞幾次,神農湯能滲透到老騙子的斷臂以及肩膀處的傷口中去嗎?”
“這……”
冷不防聽了葉蕭這話,楊豔和疼得死去活來的楊頂地面面相覷,竟沒法繼續接葉蕭的話。
事實上,葉蕭的血確實擁有接續完全斷掉的斷骨的能力,想當初葉蕭執行任務的時候遭遇了一名用劍的高手,他的左手五根手指不小心被對方的劍氣齊齊斬斷。
將劍客斬殺之後,葉蕭便尋思着趕緊找一家醫院接續斷骨,不過劍客的同門這時候卻追了上來,無可奈何之下,葉蕭只能忍痛拿着自己的五根斷指逃跑,這一跑就跑到了荒無人煙、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
眼看着自己的斷指就快要腐爛掉,葉蕭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用樹皮和樹葉草草將斷指接續上了。
不過,接下來的一天,斷指非但沒有半點被接續上的跡象,反而還在腐爛。
也是在這時候,那名劍客的同門追了上來,葉蕭以一人之力獨挑對方三十多名好手,幾次險象環生,他終於踩着三十多名敵人的屍體活了下來。
這一站真可謂慘烈,葉蕭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第五條腿甚至都被對方的劍氣割破了一點皮。
然而,讓葉蕭驚訝的是,那五根原本都已經開始腐爛的斷指竟然隱隱有了幾分血氣,他甚至能夠感覺得到,斷指處有些麻癢,那是在長肉的跡象。
隨着葉蕭不停用斷臂摩擦楊頂地的肩膀切口處,不知不覺,十幾分鍾過去,楊頂地似乎是疼得麻木了,又或者是終於適應了這種疼痛,他的氣色漸漸好轉起來,額頭上那些豆大的汗珠也慢慢消失。
雖然肩膀斷臂處因爲葉蕭的摩擦而鮮血不止,可不知道爲什麼,楊頂地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絲熱乎乎的感覺,就彷彿是天寒地凍裡的乞丐突然遇到了燒得火紅的壁爐。
那種熱乎乎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作爲醫生,楊頂地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在變快,那是新陳代謝加速的表現,就好像楊頂地剛剛經歷過一場百米衝刺一般。
隨着新陳代謝的加速,楊頂地的肩膀斷臂處所流的血液也
越來越多、越來越快,而因爲斷臂和切口處一直在摩擦,所以原本看起來都快腐爛了的斷臂也漸漸出現了血色、恢復了生機。
不知不覺,大概又過去了十分鐘,楊頂地突然面露狂喜之色,他驚呼:“我……我能夠感覺到傷口處隱隱有一種麻癢的感覺……”
“天!”
楊頂地話一出口,楊豔和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崔寶山同時驚呼出聲:“這是傷口長出新肉的跡象啊!”
也是在這時候,葉蕭突然停止了繼續用斷臂摩擦楊頂地肩膀處切口的動作,照着楊頂地左臂與肩膀連接的樣子,葉蕭很小心地將楊頂地的右邊胳膊與肩膀的切口處連上。
見楊豔猶自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發呆,葉蕭忙說:“傻女人,還發什麼愣呢,趕緊用斷續膏把老騙子的傷口貼上!”
“昂?”
正神遊天外的楊豔突然驚醒,然後慌慌張張地將之前就準備好的斷續膏拿出來。
她之前也不知道呆呆地盯着葉蕭想了什麼,這時候的她臉頰微紅,滿臉都是羞怯,當然,她手上那嫺熟的動作卻沒有因此而有半點影響。
只片刻的功夫,她就用斷續膏繞着楊頂地的斷臂處搽了一圈,黑色的斷續膏貼在楊頂地的斷臂切口處,就好像是一條黑色的封口膠。
緊接着,楊豔又趕緊用紗布塊和醫用膠布將楊頂地的傷口處包紮上。
再然後,她拿出了石膏板,明顯是要固定楊頂地的斷臂處,畢竟斷臂剛剛接上,如果不用石膏板固定的話,只怕斷臂又會因爲地心引力的作用而掉在地上。
不過,葉蕭卻直接將石膏板奪了過來,然後用略微得意的語氣說:“要什麼石膏板啊?一點也不專業,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神農湯?”
“……”
楊豔脣角微動,似是想反駁來着,可在與葉蕭四目相對的剎那,她又突然慌慌埋頭了,臉頰更加羞紅。
葉蕭也沒注意去看楊豔的不對勁,而是對楊頂地說:“老騙子,你試試看你的右臂是不是能動了?”
“啊?”
葉蕭話一出口,楊頂地和躺在地上的崔寶山同時驚呼出聲。
末了,似是想到了葉蕭之前“折磨”自己的畫面,楊頂地急忙用欲哭無淚的語氣說:“掌……掌門,你可別玩我,再玩我就該被你玩壞了!剛剛接上的斷臂怎麼能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