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裴媽媽走了？”柳湘漓急忙走過去，把紙條接過來一看，上面果然寫了一行字，“孩子，我對不起你們，你們就當我在十六年前就死了吧，保重！”
柳湘漓唸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變成了在心裡默唸。
李飛燕如心灰意冷般，沒有任何反應。
可柳湘漓最擔心的是李壞，雖然至始至終，李壞外表看似平靜，但柳湘漓能感受到，李壞對親情的期待。
剛剛得知自己的身世，有了媽媽，還有了姐姐，可還沒來得及相認，裴雪珂就走了。這對李壞來說，無疑是一種傷害。
柳湘漓忍住哽咽，急忙安慰道：“小壞蛋，裴媽媽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或者突然想到有什麼事情要去做，她……”
“姐姐老婆，別說了！”李壞對着頭，看他劇烈顫抖的肩膀，任何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現在的心情。
李飛燕忍住眼淚，心疼的也想安慰李壞幾句，李壞卻突然擡起頭來，咧嘴一笑，笑的無邪，“姐姐，明天你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去商場買些菜回來，給你做頓好吃的！”
剛剛結束一場惡戰，李飛燕哪裡捨得讓李壞再做飯燒菜。
關鍵現在是什麼時候？
凌晨兩點鐘！
哪裡還有商場在營業？
她想叫住李壞，卻被柳湘漓攔住。
柳湘漓知道，李壞只是想找個無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
“姐姐！”李壞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背對着所有人，停頓了許久，才沉聲問道：“姐姐，江南星那個老王八蛋，說我是野種，她……真是那樣的女人嗎？”
李飛燕一聽，火上心頭，若是江南星還活着，她一定再把江南星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一次。
“弟弟，我們李家……”
“李家？”李壞身子一顫，“他還活着麼？”
李壞說的他，顯然就是他和李飛燕的父親。
李飛燕一陣沉默後，冷冷地道：“你當他也死了吧！”
“嗯！”李壞苦笑一下，“姐，我明白了，我去買菜！”
看着李壞漸行漸遠的背影，如此地落寞傷感，柳湘漓心疼的淚如雨下。儘管她知道李壞想一個人靜靜，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追上去。
“姐，你別去，他寧願被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也絕不想被你看到！”柳嫣然急忙叫住柳湘漓。
每個人，在深愛的人面前，都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何況李壞是個男人!
就算柳湘漓去追，李壞也一定會躲着她。
秋風瑟瑟，李壞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空蕩的大街上，偶爾會有一輛汽車呼嘯而過。
不知不覺，東邊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天已經亮了。
李壞正要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小子，你母親不是哪種人！”
李壞也是人，經過一場惡戰，耗費了不少體力，再加上一夜未眠，周圍也沒什麼人，他只以爲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便沒放在心上。
可他殊不知，在他走出這條街時，剛纔聲音響起的地方，有一個人，提着一個酒葫蘆，渾身酒氣的坐在一隻石獅子上，整張臉被面具遮着，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可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李壞離去的方向，似是有很多話要說，最終忍住，沒去追李壞。
同一時間，江海國際機場，一名穿着樸素的中年婦女，眼眶泛紅，依依不捨地看着窗外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手裡攥着一張飛往燕京的機票。
讓她不捨得，不是這座城市，而是這座城市裡的人。準確的來說，是她失散多年的一對兒女。
“姑媽！”
突然，有人叫了中年婦女一聲。
中年婦女擡頭只看了對方一眼，便神色慌張的低下頭，爲自己戴了一頂帽子，提着不多的行禮，起身就要去登機口。
“姑媽，您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雙兒啊。”上官無雙擋在中年婦女面前。
沒錯，是上官無雙！
而中年婦女，不是別人，正是裴雪珂！
“這位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姑媽。”裴雪珂低着頭，趕忙繞過上官無雙。
“姑媽！”上官無雙卻又快步追上去，一直追到登機口，見裴雪珂還是不停下，說道：“姑媽，難道你要讓我取消這次航班麼？！”
裴雪珂身子一僵，她知道上官無雙有這個能力！
她也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裴雪珂終於擡起頭來，目光冷厲第看着上官無雙，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姑媽，您別害怕，我只是剛知道您在江海，我想知道您過得怎麼樣，所以纔會來找您，僅此而已。”上官無雙心疼地看着裴雪珂，歲月真是無情，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可是燕京第一美女啊。
聽到上官無雙這樣說，裴雪珂冷厲的目光，馬上變得柔和起來，她觀察了下四周，確定上官無雙是一個人來的，眼裡閃起了淚光。
“十多年不見了，都長成大姑娘了。”
“是啊，姑媽，當年您走的時候，我才懵懂記事，一轉眼過去了十幾年，您了無音訊，我爸一直念着您呢。早知道您來了江海，我就……”
“不，我沒來過江海，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江海，包括你爸，行嗎？”裴雪珂用着近乎懇求的語氣，她怕，怕別人知道她來過江海，更怕有人知道她的一雙兒女也在江海。
“姑媽，能告訴我爲什麼嗎？”上官無雙不明白，她一直以爲裴雪珂遠走他鄉，一去不回，是因爲當年痛失一雙兒女，不想觸景生情。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有些事情，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也沒必要說，時間到了，我走了。”
“姑媽，您要回燕京？要不要我通知我爸，讓他去機場接您？”
“不必了，畢竟我現在還算是李家的人。”
“那我和表哥……”
上官無雙話沒說完，裴雪珂的身體，馬上又僵住，她驚恐萬分地看着上官無雙，“我兒子已經死了！”
“沒有啊，他和表姐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您怎麼會說他們……”
啪！
裴雪珂突然情緒失控，用力抽了上官無雙一記耳光。
“我再說一遍，我兒子已經死了，我女兒也已經死了！”
“姑媽……”
“我明白，你什麼都知道了，別進入他們的生活，否則你會害死他們，我也會恨你一輩子！”裴雪珂見上官無雙的左臉上，被她打出了一個紅手印，張了張嘴，想對上官無雙說聲抱歉，可最終也沒能說出口，轉身離開。
上官無雙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許久，“姑媽，難道您要讓我嫁給李家的那個畜生嗎？不，我和李壞指腹爲婚，就算要嫁，我也要嫁給李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