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易本州告訴了易小川一些事情,卻也隱瞞了一些事。
比如,青羽彤的仙胎被毀,就沒有告訴易小川,他覺得青羽彤的事可以放在一邊,以後再來想辦法。
現在易小川應該支援中人,將昊天鏡修復,儘快爲太陽注入能量。
“雖然我是十二魔之一,但沒了太陽,我也活不成,隱藏在黑暗中的邪惡,比我們十二魔還要恐怖。”
易本州嘆道。
易小川點點頭,這的確是當務之急,卻看得出來易本州對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他,易本州的神情不對。
“你怎麼了?還發生什麼事?”
易小川問道,他覺得易本州不似往常那麼平靜。
“沒事沒事,我只是好奇你身後的那把劍。”易本州忙道,“那是從劍冢帶來的?”
易小川“嗯”了一聲,尾聲是往上揚的,而不是往下。
易本州在轉移話題,易小川瞭然。
他平靜地道:“有什麼事你說吧,即使是壞事,我還是希望有我的兄弟告訴我。”
易本州心知是瞞不住易小川了。
他的額頭多了一道道深痕,道:“青羽彤,她被取走了仙胎。”
這句話,他醞釀了很久,到現在,還是心情不能平靜地說出來。
易小川怔怔地看着易本州,他急着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猶記得青羽彤留在青洲門派,然後專心修行,在青洲門派,沒有人敢取走她的仙胎。
易本州也是搖頭,這一點只有青羽彤自己知道,青羽彤並沒有告訴他。
“我只知道這些,她並不肯與人說。”
易小川輕輕地“哦”了一聲。
沉默片刻後,他壓住自己的心境,道:“我去趟南越洲,幫他們修復昊天鏡。”
易本州擡眼看着易小川。
“易小川,你不去問問青羽彤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嗎?”易本州很驚訝。
易小川冷笑一聲,青羽彤自己選擇的路,她跪着又關他什麼事?他與青洲,與青羽彤已經沒有關係了。
他轉身離開,留下怔怔發呆的易本州,易本州嘆道:“易小川是轉性了嗎?”
……
……
往門派外走去,許多人圍在外面,很是熱鬧。
易小川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着。
不知不覺已來到花海,花海小徑上有兩個人,一個老婦人和張瓊怡。
他聽得張瓊怡對老婦人囑咐。
“這藥每週食用一次,能夠延遲你的衰老,你放心,我會找到方法幫到你的。”
說到後面,張瓊怡滿是憐惜的表情。
那老婦人沒有說話,而是微微點頭,轉身離開,身形極爲蕭索。
易小川看着背影有點眼熟。
老婦人轉過身,緩緩地邁着步,似乎看不到遠處的易小川。
但易小川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
他頓在那裡,神情一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眼前的人竟會成了這副模樣,還來到了這裡。
與張瓊怡的化形不同,這老婦人是真實的樣貌,他的實力,自然可以看得穿八九玄功之術。
他生出怒氣,那股烈焰燃燒向天際,曲阿劍感覺到主人的憤怒,跟着微微顫動,劍吟清脆微微,如有鳴古箏。
他竟是直接轉身離開,連張瓊怡也不見,化作一道極光,直往一個方向而去。
張瓊怡不是老年青羽彤,她很快就瞥見了那道流光。
驚喜躍上心頭。
“我就知道,小師弟不會有事的。”張瓊怡暗道,心中卻多了許多落寞,這份落寞沖淡了對易小川歸來的喜悅。
她看了一眼青羽彤的背影,心思百轉,最終喊住青羽彤。
青羽彤轉過頭來,皺紋深陷,波瀾不驚的眼睛,此刻也渾濁不堪,好似什麼都看不見。
張瓊怡輕嘆一聲,暗道:“這青羽彤對小師弟是癡念不忘,如此蒼老不堪,甚至哭瞎了眼睛,但小師弟……你爲什麼不來看看她呢?”
“還有事麼?”
青羽彤打斷了張瓊怡的思緒,問道。
張瓊怡最終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定要相信小師弟他還活着。”
青羽彤默然,渾濁的眼中好似有一道光亮透過,照亮她眼前的黑暗。
聲音很柔弱,有些氣喘,道:“我會等到他的,我還有事情要跟他說,這件事,關係到仙界的存亡。”
“既然關係到仙界存亡,爲什麼不肯與我們說?”張瓊怡訝然,關係到仙界的生死存亡,理應早一點說纔是。
青羽彤神色暗淡,她的敵人是周青,這危機也不是仙界的,而是凡界的。
對仙界有利,對凡界是滅頂之災。
若是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只怕周青的行爲還會得到支持。
所以她保持緘默。
張瓊怡沒有再強求,吩咐一個門人將青羽彤送回住處,等待着易小川的到來。
……
易小川沒有去南越洲,更沒有去中洲,他直接來到青洲。
青洲門派門人喧譁,紛紛攔在了門口,看着門外的怪物,臉上帶着驚懼之色。
“讓周青出來。”易小川道,神情淡漠,冷眼瞧着衆人。
“你便是易小川?”有人走了出來。
而這一聲,同樣引起一陣驚呼,弟子們紛紛退後,留下易小川和那人對峙。
易小川感受到氣息有些驚訝,他冷眼瞧着那青年人,渾身骨肉飽滿勻稱,那一張臉很好看,就是黑了一點,表情也看不得太清楚。
可以感覺到對面的敵視意味。
易小川道:“我只找周青,不干你們的事,我等他一刻鐘。”
“很遺憾地告訴你,周青師兄不在門派裡。”那黑臉人很從容地道,至少比其他弟子要從容得多。
“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
“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周青師兄從來神出鬼沒,就算是行動,他也不曾告訴過我們,我們也爲此頭疼呢。”
易小川的怒氣未消,卻是無處可以發泄。
他沒有想到,周青竟然讓青羽彤受到那樣的傷害,卻無動於衷,無論緣由,他都要向周青討個說法。
“那我等着。”易小川說完,就那麼站着,凜然而立,“他什麼時候來,我就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你……大膽!”一個青洲弟子猶豫地喊出這句。
易小川猶自未動,如同一棵危峰蒼松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