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
收回了升虛的秦之怡簡單地說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分量卻是極大。
衆人都知道秦之怡不曾輕易夸人，就算是她的徒弟元鴦鴦也沒有怎麼見過秦之怡誇獎的人。
聽到秦之怡這句話之後，遠塵谷的弟子們紛紛仰望易小川和月十五。
“月十五會不會去救聖妖？”
其中有一個年紀較小的人說道，似乎仍舊在糾結着這個問題。
“不會吧，聖妖始終是妖，沒有必要去救。”
有人回道。
“聖妖怎麼了，人與妖不都是生靈嗎？我們爲何要區別對待？”
年紀小的那個繼續說道，爲聖妖打抱不平。
秦之怡聽了那年輕弟子的話，不禁有些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弟子。
“小子，如果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路是救自己，另外一條路是救另外一個人，這兩者不可同時選擇，你會怎麼辦？”
秦之怡問向年輕弟子。
年輕弟子頓時羞紅了臉，卻是仔仔細細地想着秦之怡的問題。
“可是……可是師叔，他們還沒有到達那個程度，只要月十五出手，就可以救到聖妖了。”
年輕弟子連聲說道。
“錯了。”
秦之怡轉頭看向銅鏡裡面，微微嘆息道：“凝結極冰不是難事，但是要在天之道鋪展開來，就像是在自己待在煉藥爐裡面煉藥一樣困難。”
“在煉藥爐裡煉藥？”
“那丹成之時，自己也死了吧？”
年輕弟子頓時一句話都不敢再說，如秦之怡所說，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而且很有可能犧牲自己的性命。
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取別人的性命，除非是母子，但他們並不是。
許多人都維持着沉默，看着銅鏡中的白鳳掙扎着往土地方向飛去。
妖族的兩位妖王看到這一幕，也是渾身一震，在七絕山道猶豫不決，卻是將易小川罵了好幾百遍。
……
沉默。
七絕山道內，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易小川和月十五保持着奇怪的沉默。
“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幫忙嗎？”
易小川連聲問道，語氣之中並沒有責怪之意，要鬆開搭在月十五肩頭的大手。
月十五忽地伸手緊緊抓住易小川的手。
易小川微愣，感受到月十五手中的冰涼。
月十五望着逐漸靠近的羽靈兒，嘆了一口氣道：“我還想再做濤山宗的弟子，你……濤山宗的弟子，無論生死，所以再給我一點真氣。”
“好。”
易小川聽得出來月十五的果決，頓時點了點頭。
“果然，這纔是我眼中的月十五！”
隨即，將風息·力中潛藏的真氣盡數催動開來，所有的真氣！
他也知道這次情況有點不同，所以並不打算保留任何的真氣，只希望儘可能的幫助月十五。
“我只能幫你這一次罷了。”
月十五聲音冰冷，身上星輝越來越濃烈，讓她眼眉越來越覺得恐怖。
“這是？”
“剛纔是小溪般的真氣，而現在竟然如同大海，你……”
月十五本想說出這句話。
但她並沒有，放開易小川的手之後，引動青銅古劍，古劍碧藍，閃爍着月光色的光輝。
“極寒冰凍！”
青銅古劍引出，能量波動之下，地面也微微顫動。
隨後，青銅古劍徑直插進地面。
一層層的極冰像組合接起來的一般，厚有半寸，先後粘結在一起，往外面蔓延而去。
一丈……
兩丈……
十丈……
也就在這時，極冰停下，再也蔓延不開，而且正在飛快地融化。
白鳳也終於趕到，化成人形模樣，重重地摔倒在極冰之上。
砰！
摔出來的聲音讓易小川一顆提起來的心落到心口，所有人都在爲聖妖慶幸，就連慕容開天也是一樣意外。
“這三個人是一個很不錯的團隊啊，如果讓他們組成小隊去抓妖除魔，定然無往而不利，可惜啊可惜！”
慕容開天遺憾地說道。
……
易小川的驚喜持續了不到三秒鐘。
事情急轉直下。
滋滋……
極冰之上裂紋一道道出現，而且十分巨大，發出滋滋的裂縫聲，讓人聽的神色恐怖。
極冰正在塌陷，隨時都有可能脫落下去。
“靈兒，不要動！”
易小川鬆開月十五，小心翼翼地走向羽靈兒，如履薄冰。
“易小川……不要去。”
月十五頓時坐在地上，勉強伸出手說道。
易小川不敢說話，也許多說一句話，都要將着極不穩固的極冰震得坍塌掉，他身上燃燒着魔氣，只能用來支撐他的行動。
就像是木偶一般，由着魔氣提着他的手和腳行動。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身上沒有一分真氣，經脈之中空虛無比，你會被魔氣吞噬的。”
弓神大肆地警告道。
易小川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繼續快速地貼着極冰行動。
噗……
冰塊碎裂，羽靈兒隨同冰塊一塊墜落下去，像是一根輕盈的潔白羽毛，飄飄灑灑而下。
這是一個輕盈的妖精。
易小川猛地撲向羽靈兒，伸手一撈，直接撈住羽靈兒的腰間，另外一隻手抓住冰層，吊在上面。
“你比羽毛還要輕啊。”
“小川哥哥，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羽靈兒迷迷糊糊地說道。
易小川露出一絲笑容，奮力地將羽靈兒往土地送去。
將羽靈兒送到土地上面後，手中冰層直接鬆脫，再無任何助力，易小川整個人直接朝着底下墜落。
“雖然沒有能夠殺死廣寒仙子，但至少也沒有失去什麼，對吧，易小川。”
易小川仰面看向上面的雲彩。
身上的力道被榨取得乾乾淨淨，只能急速墜落下去。
下面有什麼等着他？他並不知道。
“也許就這麼摔死了呢，”易小川苦笑一聲，“自己竟然是被摔死的，這還真是一種諷刺。”
山腳下的秦之怡本想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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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她放棄了，她喃喃地說道：“就連我也救不到你，易小川，你是一個不錯的娃娃，難怪鴦鴦會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哎……”
有人愁便有人歡喜，更有妖怪感激。
兩個妖王看着互相看了一眼，眼淚嘩啦啦直流，一邊爲聖妖無事而慶祝，一邊爲易小川而惋惜。
唯獨慕容開天嘴上抹上一層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