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看着曹宇離開的背影，包仁貴的眼角有些潮溼。
儘管曹宇在言語中表現的較爲輕鬆，認爲留下來繼續潛伏並無實質性的危險。
但是，包仁貴知道，事實上在李毅同志被捕的那一刻開始，曹宇同志就已經處於高度危險之中了，甚至可以說，即便是曹宇在下一秒被敵人秘密逮捕，這都是有可能的。
曹宇同志是冒着生命危險在打探李毅同志的情況。
同時，包仁貴的心中更有愧疚，他承認，正如曹宇同志所說的那般，曹宇成功打入特工總部內部，並且一直以來都隱藏的極好，這個近乎完美的掩護身份，不僅僅曹宇不捨得就此放棄，他的內心也是不捨得的。
這種不捨得，讓他在關鍵時刻選擇同意了曹宇的請求，也讓包仁貴的心中有了更多的愧疚。
雖然這條路是曹宇同志自己堅決選擇的，但是，這畢竟是他點頭同意了的。
一旦曹宇同志出事了，他的內心將不會原諒自己，儘管易地而處，他也會做出和曹宇一樣的選擇。
……
三天後。
程千帆正在埋頭批閱文件，就看到一隻蘋果出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他一擡頭，就看到修雨曼微笑的臉。
“雨曼姐什麼時候來的？”程千帆拿起蘋果，驚訝問道。
“剛到。”修雨曼笑着說道，“我故意輕手輕腳進來，你工作太過投入，果然沒有發現我。”
說着，指了指程千帆手中的蘋果，“犒勞你的。”
“無功不受祿，雨曼姐的蘋果，我可不敢亂吃。”程千帆身體後仰，依靠在轉椅椅背上，說道。
他的心中是微微驚訝的，修雨曼只是來了兩三回，看來已經和外交部的警衛混熟了，方纔竟然能無聲無息的進入他的辦公室。
他高度懷疑這是修雨曼故意爲之，用這種方式來測試一下她自己能否無聲無息的進入到外交部的辦公室。
事實上，在修雨曼剛剛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儘管她已經儘量做到了無聲無息了，程千帆還是當即便聽到了。
並且，他知道進來的是修雨曼，只不過假裝不知道罷了。
一方面是修雨曼的腳步聲他熟悉，雖然修雨曼躡手躡腳，竭力控制腳步聲了，但是，程千帆還是能隱約聽到的。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香水味道，修雨曼用的是她上次在百貨大樓買的那款香水，程千帆當時看到過香水盒子，知道這款香水是什麼味道的，一聞這下，淡淡的香水味已經出賣了修雨曼。
……
“我是來說謝謝的。”修雨曼說道，“茅俊輝已經被放回家了。”
“唔。”程千帆咔嚓咬了一口蘋果，說道，“放出來就好，我估摸着也該放出來了。”
說着，他示意雨曼姐在沙發上落座，半開玩笑說道，“能從頤和路二十一號逛了一圈，又全須全尾的出來，這位茅記者可是有的吹噓了。”
“吹噓什麼啊。”修雨曼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我在他們家見到了茅俊輝，他被用過刑了，整個人看起來傻傻的，像是被嚇傻了的樣子。”
“特工總部的手段，那自是沒得說的。”程千帆咔嚓咬了一口蘋果，微微一笑，“且養一養，慢慢恢復吧。”
他的心中在揣測修雨曼此次來見他的目的。
程千帆對於修雨曼在南京多與他走得近的目的，他的心中是隱隱有所猜測的。
……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你什麼時候回去？”修雨曼問道。
“這就回去了？”程千帆看了修雨曼一眼，他繞出辦公桌，給修雨曼倒了一杯茶水。
“也該回去了。”修雨曼點點頭說道。
“採訪的事情忙完了？”程千帆驚訝問道。
“忙完了，等着審稿刊發呢。”修雨曼點點頭，“所以，我與湯主編着急回上海，還要採訪一下上海的符市長，以及一些日本僑民，作爲副刊發表。”
“我暫時還要在南京再停留一段時間。”程千帆說道，“正好，我這邊有些東西，你幫我捎回去。”
“明天什麼時候回去？火車還是坐船？”他對修雨曼說道，“到時候我讓豪仔開車去亞細亞大飯店把東西送過去，順便送你去火車站或者碼頭。”
“坐火車回上海。”修雨曼說道，“明天上午九點一刻的火車。”
“行，我安排豪仔一大早去亞細亞大飯店接你們。”程千帆點點頭。
……
“那姐姐就沾帆弟的光了。”修雨曼高興的笑了說道，“有程秘書的面子在，姐姐我也享受一把小汽車把人送到站臺的威風。”
“行行行。”程千帆搖頭笑道，“送你到車站站臺。”
他看着修雨曼，心中揣測。
程千帆的心中不禁懷疑，雨曼姐是不是有意攜帶一些機密或者是敏感物品回上海，這是打算利用他打掩護上火車的意思？
然後他心中一動，又問道，“火車票是幾等的？要不要我幫你弄貴賓包廂的票？”
……
“貴賓包廂票？”修雨曼眼睛都亮了，“帆弟能搞到？我們之前打聽過了，貴賓包廂票並不對外售票。”
說着，她嘆口氣，“即便是對外售票，姐姐我也買不起。”
“這趟不是出公差麼？”程千帆驚訝問道，“交通費用回去沒得報銷？”
“有報銷標準的，超出了不行的。”修雨曼說道，她笑吟吟的看着程千帆，“說好了啊帆弟，兩張貴賓包廂票，姐姐先謝謝你了。”
程千帆拿起電話，“來個人，去把鍾國豪叫過來。”
……
很快，豪仔跑過來了。
“帆哥。”豪仔說道。
“雨曼姐明天回上海，你明天早上開車去亞細亞大飯店接雨曼姐，送她去火車站，順便把我買的那些禮物交給雨曼姐帶回上海。”程千帆說道，“修大小姐走不得路，你開車到站臺，送她上車，安排好一切。”
“是，帆哥。”豪仔說道。
“咳咳咳。”修雨曼咳嗽了幾聲。
程千帆便笑了，對豪仔說道，“還有，下午拿我的名片，去交通部見交通一科的趙喜民科長，弄兩張貴賓包廂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