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可以嗎?醫生……他真的不會死嗎?”一名中年婦女看着自己的兒子躺在病牀上,緊張的拉住面前醫生的胳膊,開口焦急的問道。
“放心好了,這種病我們是有康復先例的。而且你兒子的病症不算嚴重,好起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雙手插在口袋裡,中年的醫生回答起這類問題來,那叫一個頭頭是道。
塞里斯城的醫院已經人滿爲患,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痛苦的病人在等待着治療。
兩年前塞里斯城看病的醫生還很少,大家生病就都只能聽天由命。年輕健壯一些的人就可能熬過來了,年老的體衰的就只能躺在牀上等死。
可如今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愛蘭希爾帝國內,幾十個新成立起來的大型綜合性醫院,已經建立起了良好的口碑,讓人們看到了戰勝病魔的希望。
自從克里斯開始利用西醫原理髮展近現代醫學之後,抗生素就成了拯救凡人生命的魔法。就連弗倫茨貝格都不得不承認,這種化學醫療,在某種程度上是要比治癒術更神奇的學問。
醫療術是利用魔法氣息來調動目標身上的生命力治癒疾病,耗費的魔力非常龐大不說,並不能完全治癒感染類的疾病。所以對於聖魔帝國來說,青黴素的作用依舊是不可忽視的。
經過培訓的護士輕車熟路的把一瓶消炎藥掛在了吊瓶架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之後,就開始給這名發着燒的患者輸液了。她的動作乾淨利落,一下子就把針頭插進了病人手背上的血管裡。
看着自己的鮮血倒流回皮管內,然後又被透明的藥液頂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已經燒的有些迷糊的年輕人恐懼的閉上了眼睛。要知道在兩年以前,這樣的治療還被看成是魔鬼的“換血術”。
可是,隨着治癒率的增高,人們再也不會牴觸這樣的高科技治療方案了。
“謝謝!謝謝大夫。”中年婦女看到自己的兒子得到了治療,感激的點頭哈腰,對着醫生千恩萬謝。那醫生看了看隔壁牀位上躺着的一個兒童,用手感覺了一下孩子額頭上的溫度,對守在牀邊的一對年輕父母說道:“你的孩子已經退燒了,明天就可以出院觀察了!”
“謝謝!謝謝!”那一對夫婦站起身來,一個鞠躬一個起身,來來回回看得人眼花繚亂。
在這裡工作的醫生,差不多已經對這種感謝見怪不怪了,他們不會去伸手攔住對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每天面對幾十幾百個這樣的感謝,每一個都要走心的話,他們也不用照顧病人了。
“你丈夫是在愛蘭希爾軍工集團上班?”那醫生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問那個剛剛入院的年輕人的母親。
那個中年婦女聽到問題之後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是的,孩子的父親是在愛蘭希爾軍工集團工作,他很本分,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銑牀工人。”
她不知道爲什麼對方這麼問,還在滿心憂慮,計算着自己帶來的錢夠不夠繳納住院的費用——雖然醫療的技術進步了,可是住院的費用可不低。
能夠享用這種待遇的,至少也是大城市裡有穩定收入的中產家庭,家裡要是沒有一個人在工廠企業政府內上班,還真不一定負擔的起昂貴的藥費和牀費。
要知道,許多遠方慕名而來治療疾病的人,都因爲繳納不起昂貴的費用滯留在愛蘭希爾,不少人因爲沒有愛蘭希爾的國籍身份證明,甚至連醫院的大門都進不來。
“那就好,那個……格瑞斯小姐!帶她去繳納費用,計算一下保險,他們家有軍工單位工作的,使用藥物有五折的優惠。”那醫生招呼過來一個護士,吩咐了幾句。
聽到自己竟然可以省下一半的費用,婦女的臉上那淡淡的愁緒消失不見。她可是奮戰在無數商場菜市的傳統家庭婦女,對於五折這個詞彙可是有着天生敏感的神經的。
在塞里斯城,有專門的商業街也有巨大的商場,在那裡可以買到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新鮮東西。最近流行的是一種叫做收音機的昂貴東西,一臺就要300金幣,擺在商場最醒目的位置上,看着就讓人膽戰心驚。
聽說那東西尋常人家買回去也用不了,要家裡通上了電的新住宅或者佈設了電線的貴族區才能使用。那天她親眼看到一個貴婦人買走了一臺,引來了周圍無數人羨慕的讚歎。
想到了這裡,這個婦人又開口對面前的醫生還有那個叫格瑞斯的護士小姐說道:“那個,我兒子,就是躺在牀上的那個,還是,還是陸軍指揮學院的學生呢……”
“呵!”那醫生聽到了這個說法也樂了,停下了本來要走的腳步,回身說道:“一類家庭啊!少見少見。檢查一下她兒子的證件,如果是真的,醫藥費就是二折了。”
“明白了!先生!”那護士小姐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了恭敬之意。這位中年醫生可是使用過知識魔球的醫學系統高級人才,聽說再過兩個月就要升職成爲高級醫師了,前途那叫一個不可限量。
如果能勾搭上這樣的才俊,那纔是真正在護士崗位上熬出頭了啊。想到了這裡,這名叫做格瑞斯的護士眼含秋波看了看身邊的醫生,搖晃着腰肢對那婦女說道:“跟我來吧。”
那婦女看了一眼依舊躺在病牀上的兒子,一邊檢查着隨身攜帶的證件,一邊跟着護士小姐走向了繳費處。她的身後一片羨慕的眼神,讓這位中年婦女一瞬間享受到了,那天她看見的那個買走收音機的貴婦人的感覺。
“看看人家!二折的看病開銷!至少7個金幣的費用,就交140銀幣就夠了。”一個守在牀邊的老婦人唉聲嘆氣開口羨慕道。
“可不是麼,真便宜啊。”另一個正在給自己的妻子削水果皮的男人跟着點頭,他媳婦進來這一圈,差不多已經花了5個金幣了,這要是也打兩折,那他就剩下4個金幣之多。
其實他也就是抱怨兩句,換在兩年前,生病就只能躺在家裡等死,最多找個醫生開兩包不知道能不能吃好的草藥,這人八成就是留不住的。
而且,放在兩年前,打死他,殺了他全家,他也湊不出5個金幣來給自己的妻子看病啊。更何況,這看了病吃了藥,竟然還有點兒閒錢買上些水果調劑一下身體,放在從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別羨慕了,看看外面,還有進不來的呢!”挨着窗邊的病人探頭看向外面,看到那些守在外面的豪華馬車,看着那些一臉焦急卻沒有資格入內的外國貴族,一臉的自豪。
那削水果的男人的手被自己的妻子用力的抓住,男子停止了抱怨,擡起頭來,就看到了一臉感激滿是幸福的妻子的臉。於是他的臉上也洋溢起了幸福,只是一種對於他來說從前沒有過的表情。
“爲什麼不讓我們進?我們也是來治病的啊!要錢?我有啊!我有10個金幣!讓我進去!我額外再給你10個銀幣,怎麼樣?”站在大門口,一個亞蘭特服飾的貴族,滿臉怒氣的對着衛兵喊道。
揹着步槍的愛蘭希爾衛兵一臉輕蔑的瞅着面前的亞蘭特貴族,指了指醫院大門上掛着的那張告示:“對不起!因爲病牀有限,非愛蘭希爾公民,不得入內!”
“我看……”一個亞蘭特帝國的伯爵在這站了一下午了,早就沒有了趾高氣昂的態度,他嘆了一口氣,走向了自己的馬車:“還是去移民局問問吧……那邊也許更有希望。”
他的話引起了許多趕來看病的貴族的贊同,有許多貴族的馬車都向着移民局所在的街區駛去了。那剛纔還吵吵嚷嚷的亞蘭特帝國貴族,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的愛蘭希爾衛兵,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給我等着!”
“先生!”那士兵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連話都懶得說了。不過那貴族身邊,早就守在那裡的一個帶着紅袖箍的老爺子揹着手,一臉得逞的表情開口說道:“隨地吐痰,罰款一個銀幣!”
“你!”那貴族剛要發作,就看到了醫院門口愛蘭希爾衛兵腰間插着的明晃晃的軍刺。他吞下了嘴裡的話,氣呼呼的把一枚銀幣按在了那老爺子的手心裡:“你們給我等着!”
“就這熊樣還想着報復呢?”那衛兵看着遠去的亞蘭特帝國貴族的背影,不屑一顧的冷哼道:“排隊去吧!今天一天,要我等着的公爵就四個了!”
“就是!”那罰款的老大爺依舊揹着手,慢悠悠的走向有樹蔭的地方:“當年啊,我以爲伯爵子爵那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現在看着啊,也沒什麼本事……”
旁邊還沒來得及走的貴族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心裡不住的罵娘——那是我們亞蘭特的貴族!你換個你們愛蘭希爾的貴族試試?就剛纔進去的那個穿軍裝的,你們立正敬禮不也站的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