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指揮部內,安德烈正坐在地圖桌前面,看着全息地圖發呆,看守者的部隊正在進攻核心區域了,這些區域都是最堅固的堡壘,敵人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幾乎所有的地堡和掩體都有地下隧道連接,有些甚至還鋪設了鐵軌,有地鐵可以乘坐。
這些核心的地下工事甚至讓看守者都十分頭疼,因爲愛蘭希爾帝國的部隊藏在裡面,就好像是一羣螞蟻。
副官走了過來,帶着遺憾的開口對安德烈彙報道:“將軍!剛剛我們損失了最後一架戰鬥機……空軍地勤部隊已經正在轉移備件還有維修設備了。”
“好的,我知道了。”安德烈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一切都正在向着最後崩壞的方向發展着。
希格斯5號行星戰役打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除非有奇蹟發生,否則這些部隊都會在這裡被看守者吞噬掉。
除非克里斯耗費能量開啓一個魔法之眼接他們回來,除非愛蘭希爾帝國宇宙艦隊再一次拼着損失發動反擊,再送一批部隊登陸。
否則,安德烈就要按照預先設計好的劇本,成爲愛蘭希爾帝國在這場戰爭中陣亡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級將領。
當然了,同時還有一個龍族的亞岱爾將軍,不過按照職務來說,亞岱爾和安德烈還差了一級。
安德烈是帝國中將,而亞岱爾是帝國少將——如果兩個人陣亡的話,安德烈有可能被晉升成帝國上將,而亞岱爾只能被追授帝國中將。
副官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另外,亞岱爾將軍在12號高地上孤軍奮戰,已經打了1整天了,要不要增援?”
安德烈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開口吩咐道:“組織一些部隊過去吧,從地勤還有其他人員裡抽調。”
“是!將軍!”副官立正敬禮,轉身走了出去。
……
“轟!”在幾層樓高的巨大的地下防空洞內,摞起的沙袋後面,一名穿着空軍軍服的軍官揹着一支M4突擊步槍,看着不遠處的爆炸。
他回過頭來,對身邊正在裝填火箭筒的一個地勤士官喊道:“快點兒,再來一發,那些清掃者要從入口攻進來了!”
“我是個修直升機的!見鬼!”那名額頭上有二維碼的克隆人地勤一邊將火箭彈推到火箭筒內,一邊大聲的喊道:“爲什麼不給我一個一次性的火箭筒?”
他手裡的那個火箭筒是老式的RPG火箭,是愛蘭希爾帝國之前的過時存貨。比起那些一次性用完就丟的火箭筒來,顯然並不那麼容易操作。
“快!他們來了!”這名空軍軍官眯着眼睛透過沙袋的縫隙,看到了一團黑色的能量團從翻滾的煙塵中飛了進來,直接撞擊在了一片沙袋上,炸飛了後面的幾個士兵。
“突突突突!”不遠處,一名士兵端起了自己的M4突擊步槍對着遠處的塵煙就是一陣掃射,一直到打光了彈匣才縮了回來。
“該死的!再來一發火箭彈!”另一邊沙袋後面的士兵看到有清掃者已經衝了出來,一邊開火一邊大聲的叫喊着。
伴隨着他的喊聲,空軍軍官的身後,將火箭筒重新扛在了肩膀上的地勤士官,瞄準了標註着入口的隧道方向。
“呼!”他扣動了扳機,火箭彈向後噴出的尾焰在他的身後翻滾。這枚RPG火箭彈在飛行的過程中滾轉了一圈,然後在隧道的遠處爆炸開來,掀起了更多的煙霧。
“轟!”一個衝進來的清掃者士兵從藏身的地方探出了頭來,對着人類的防禦陣地打出了一發能量團。
這團能量在人類藏身的一個集裝箱附近爆炸,掀飛了被當成掩體的沙袋,也炸飛了半截集裝箱。
集裝箱裡面存放的瓶裝飲用水散落一地,壞掉了瓶子的水沿着地面流淌,衝開了一旁還沒幹涸的血跡。
被炸壞了的沙袋裡面,填充的大米糧食彷彿砂礫一樣一瀉而下,這些囤積的戰備物資,還沒來得及被消耗殆盡,敵人就已經攻到了眼前了。
“醫護兵!醫護兵!”角落裡,一個士兵單膝跪地,用手按着血流如注的戰友,大聲的呼喚着。
可惜的是,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呼喚,戰場上依舊迴盪着激烈的槍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爆炸。
“堅持住!夥計!堅持住!”手掌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士兵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戰友腸穿肚爛,吐着鮮血死去。
他一邊留着眼淚,一邊用手按着戰友身上那被彈片擊穿的戰術背心。鮮血從他的指縫間噴涌而出,沿着彈匣之間的縫隙流淌,浸透了迷彩軍服。
最終,鮮血不再如同泉眼一樣噴出,那繃緊的手掌也終於垂下去砸在石板地面上。
手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鮮血的士兵擡起頭來,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一枚迎面襲來的能量彈擊中了身體。
“轟!”一聲爆炸吞噬了他和他腳下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四散飛揚,濺落的到處都是。
“啊!”靠近入口處的臨時陣地後面,一個清掃者衝進了臨時挖掘的戰壕。他用如同刀鋒一樣的手指刺穿了一名士兵的胸膛,讓那名士兵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
“手榴彈!”距離那個戰壕不遠的一個軍官縮回了腦袋,一邊更換彈匣,一邊對身邊的戰士大喊。
幾個士兵同時扯下了胸前的手榴彈,拉出了保險環,對着那個戰壕投擲了出去。正在那個戰壕內開火還擊的幾個士兵腳下,手榴彈叮叮噹噹的翻滾落地。
“轟!轟!轟!”一連串地動山搖的爆炸在整個地下掩體內迴盪,掀起的灰塵瀰漫在空中,一切彷彿都沉寂了下來。
“突突突突!”一秒鐘之後,突擊步槍的掃射再一次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二樓的機槍陣地還沒辦法開火嗎?”灰塵之中,那個空軍的指揮官看了看左側環繞着大廳的二樓走廊,那裡本來應該有一個機槍陣地的。
這個陣地處於那個入口的側面,而且居高臨下,如果這個陣地重新開火,那他們一定能重新奪回優勢,而敵人也肯定會被壓回到入口處。
可惜的是,剛剛那個陣地被看守者的部隊給炸了,到現在還沒有重新修好。
“已經上去五個人了,可能是機槍壞掉了!”從腳下的彈藥箱裡拿出了最後一枚火箭彈的地勤士官,同樣看向了那個二樓的方向,扯着嗓子開口回答道。
“如果增援還不來,我們今天就都要死在這裡了!”軍官指了指入口的方向說道。
在那裡,清掃者大軍已經蜂擁而入,前面的一些防禦陣地已經相繼失守。
他們都不是正規的作戰部隊,戰鬥素養肯定不太高,這樣臨時編練出來的軍隊,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愛蘭希爾帝國萬歲!”在空軍的軍官開口的時候,入口方向上,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
伴隨着那聲叫喊,七八個手榴彈連續爆炸的聲音,就在整個地下工事內響了起來。
“轟!轟!轟!”很顯然,一個彈藥箱裡面的手榴彈似乎都被引爆了。就好像過年放的鞭炮一樣,連續不斷的炸響。
“我X!”用手扶着自己頭頂的大檐帽,這名空軍軍官咒罵着縮着脖子,任由彌散的煙霧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子彈!我需要子彈!”已經看不清周圍發生的一切,翻滾的煙塵中,有人緊張的呼喊。
同樣的,在另一個方向上,又有士兵在幫自己的戰友呼喚:“醫護兵!有人負傷了!醫護兵!”
“突突突突!”二樓的環形長廊上,槍聲再一次響起,增援的部隊終於在這個讓人絕望的時刻殺到了。
端着步槍拎着彈藥的後勤部隊從另一側的隧道魚貫而入,還有幾個穿着動力鎧甲的正規士兵穿插其中。
“在高處建立起交叉火力!”一名陸軍指揮官弓着腰跑到了一個掩體後面,對着身後扛着機槍的士兵命令道。
幾個士兵微微點頭,就扛着自己的武器,帶着拎着彈藥的副射手衝上了二樓。
正面,幾個身穿動力機甲的士兵端着電磁步槍健步如飛,迅速的形成了一個內弧形的防線。
四面八方襲來的子彈將那些隧道附近的清掃者擊潰,在丟下了上百個清掃者的屍體之後,對方的進攻終於還是停滯了下來。
“現在你們隸屬我第5117裝甲師了!”槍聲漸漸稀疏下來,那名陸軍指揮官找到了正在幫忙給一個傷員包紮傷口的空軍軍官。
雖然軍銜明顯是空軍的軍官更高一些,不過遺憾的是現在希格斯5號上面已經沒有空軍了。
那個空軍軍官點了點頭,然後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終於等到你們了!我是個空軍指揮官……根本幹不了這個……你就拿我當個士兵就可以了。”
“上面交給你了!”那名陸軍指揮官也不客氣,指了指頭頂上的二樓走廊:“想辦法多建立幾個陣地,火力越是立體,我們堅守的效果就越好。”
“沒有用的,很快他們就會從四面八方鑿穿牆壁殺進來,之前我們的防線就是這樣被攻破的。”那名空軍軍官苦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對方會從側面還有上面下面鑿穿牆壁圍攻我們,不過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那名陸軍指揮官指了指身後隧道開過來的一輛吉普車,笑着說道。
在那輛被兩排士兵簇擁着的吉普車上,裝滿了危險的C4炸藥。那是他們最後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手段。
“等我們堅守不住了,就會起爆這個……”陸軍指揮官隆重介紹了一下他的“超級武器”:“放心吧!這些東西爆炸,附近的所有隧道都會坍塌毀滅,不吃個十天,他們是吃不到下一個地下掩體節點的!”
“哈!還真不錯!我們走,去二樓!”空軍指揮官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減傷扛着一個火箭筒的地勤士官,走向了已經坍塌了一半的上樓的樓梯。
……
一名醫護兵正在將紗布纏繞在粗壯的胳膊上,亞岱爾面無表情的等待着對方治療着自己的手臂,聽着外面密集的爆炸聲。
敵人的炮擊開始變得比愛蘭希爾帝國的炮擊還要密集,這可能是亞岱爾見過的最可怕的火力覆蓋轟炸了。
天空中盤旋着徘徊者戰鬥機,只要發現目標,他們就會俯衝而下,展開猛烈的攻擊,彷彿是覓食的禿鷹一樣可怕。
與此同時,碾壓者轟炸機彷彿是AC-130空中炮艇一樣,也同樣徘徊不去。他們同樣對地面展開攻擊,壓制愛蘭希爾帝國的炮火。
在缺乏防空火炮掩護的時候,愛蘭希爾帝國的炮兵已經不太敢開炮掩護己方的前線部隊了。因爲一旦開炮,他們很可能被幹掉。
亞岱爾獨自出戰了幾次,摧毀了不少徘徊者戰鬥機和碾壓者轟炸機。但是這樣的反擊於事無補,集結高手進行反衝擊,只會讓更多的士兵陣亡在反擊的道路上。
“將軍!”一名軍官走進了房間,立正敬禮將一份電文遞給了亞岱爾:“安德烈總司令來電,命令您撤退至第9號高地上的要塞!”
“我知道了。”亞岱爾看着手臂上的紗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命令部隊集合,乘坐等候在這裡的地鐵列車前往9號高地。傷員和醫護兵優先上車,我親自斷後。”
“是!將軍!”那名送信的軍官再一次立正敬禮,去傳達亞岱爾的命令了。
“9號高地啊……再退是不是就是核心要塞了……”亞岱爾站起身來,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感慨道。
他的身邊不遠處,另一個軍官低着頭,也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嘀咕着:“什麼兩年一年……偌大的一個希格斯5號,才堅持了不到5個月!”
距離12號高地大約2公里遠的一處高地要塞粉碎的混凝土防禦工事中間,樹立的旗杆直挺挺的倒下,滿是傷痕的黑色鷹旗被一羣清掃者扯開分食。
一個清掃者指揮官在密密麻麻的大軍之中,遙望着遠處的人類陣地,發出了難聽的笑聲:“勝利……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