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還是沒有想到,就在他準備垂死掙扎的時候,納魯城的城門,已經被守軍自己推開了。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放下了自己手裡的長劍還有長槍,亞蘭特帝國綠色的王旗,在風中被人丟下了納魯高大厚重的城牆。
一隊一隊的愛蘭希爾士兵涌入了納魯城內,微微緊張的市民們看到了愛蘭希爾的王旗之後,紛紛避退到了建築物之內,空無一人的街道,很快被密密麻麻的M42鋼盔填滿。
在木質的閣樓上,一個少年把早就準備好的愛蘭希爾的黑色王旗掛在了自己的窗外,然後就被驚恐萬分的女友拉回到了房間內。
很快,一個管家把一面更大的黑色王旗掛在了一棟獨門獨院的豪宅門外,然後黑色的王旗就好像會傳染的病菌一樣,在納魯城的大街小巷蔓延開來。
“愛蘭希爾萬歲!”一個街道邊房子門口看熱鬧的女人對着那些經過他面前的愛蘭希爾擲彈兵們發出了吶喊。她早就盼着這一天的到來了,那個貪婪的城主害得他家破人亡,她每天的祈禱就是有人能夠推翻這一切。
“回到屋子裡去!這裡很危險!”一個胸前掛着手榴彈的擲彈兵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停下了腳步,伸出手做了一個推的動作。
他的動作讓女人的眼睛瞬間溼潤了,因爲如果她的兒子不被那個可惡的城主害死,現在也應該向面前的這個年輕擲彈兵這麼大了。她流着眼淚看着對方,歇斯底里的哭喊:“殺了那羣混蛋!殺了城主那個混蛋!”
那擲彈兵先是一愣,然後重重的點了一下腦袋,按着自己的裝備,快步跟上了自己的部隊。
一個腐朽的帝國,只需要一點點外力,就會在瞬間如同砂礫堆砌的城堡面對海浪那樣崩塌。亞蘭特帝國腐朽了數百年,維持這個帝國的,就只是一個同樣腐朽的聖魔帝國罷了。
城主府的門口,一羣穿着灰色鎧甲的精銳步兵已經組成了方陣。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愛蘭希爾的簇擁,人口數十萬的納魯非常的巨大,作爲城主亞當,培養一批自己的親信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
畢竟,亞當這個貪婪墮落的城主並不愚蠢。城主府外面的這些精銳,就是他這些年栽培起來的既得利益者,也是他最最忠誠的嫡系部隊。
“拔劍!準備戰鬥!”爲首的亞當親信將領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配件,對身後同樣密密麻麻的士兵們喊道。隨着他的喊聲,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也都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些沒用的城衛軍,竟然連城牆都守不住,直接開城門放敵人進來了!一羣垃圾!”那軍官啐了一口唾沫,拎着長劍冷聲咒罵道。
他完全有理由看不起那些平日裡連薪水都領不到,半點兒作戰能力都沒有的城衛軍。他身後的這些精銳,完全可以面對十倍數量的城衛軍蠢貨。
只需要一個衝鋒,他就可以打垮正面靠近的敵人,然後趁亂掩殺,奪回失去的城牆。到了那個時候,他再抽時間好好找那些該死的城衛軍算賬——這就是這名將軍心裡想的事情。
“愛蘭希爾萬歲!”猛然間,他聽到了一些呼喊的聲音,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爲是佔領了城牆的愛蘭希爾士兵喊出來的歡呼聲,可隨着這些聲音越來越大,這名亞蘭特的將領也意識到了,這些歡呼聲可能是來自納魯城的市民……
“該死!”他捏緊了手裡的長劍,心中暗罵了一句。就在他暗罵這一句的時候,遠處的街道盡頭,一列一列愛蘭希爾的擲彈兵出現了。
“讓他們見識見識!亞蘭特戰士的真正實力!”那將軍強作鎮定,揮劍向前方一指,發出了進攻的命令:“衝啊!”
他的身後,一隊一隊的塔蘭特士兵開始向前蠕動。盔甲的撞擊聲音嘩啦嘩啦直響,長劍在陽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無數士兵發出了高喊,蓋住了遠處愛蘭希爾的歡呼聲:“亞蘭特萬歲!”
“呼啦!”最前排的愛蘭希爾擲彈兵們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們單膝跪地,端起了自己的毛瑟步槍。他們的身後,第二排士兵站直了身子,同樣端起了自己的武器。
“嘩啦!”幾乎是同一時間,兩排士兵拉動了自己的槍栓,把子彈頂上了槍膛。而在他們的對面,那些高舉着明晃晃的長劍的亞蘭特士兵,距離他們至少還有40米。
“呯!呯!”一片噼裡啪啦的槍響,子彈撞進了亞蘭特士兵組成的人牆。巨大的衝擊力撕開了纖薄的盔甲,子彈在嚴重變形之後沒入了盔甲裡面的血肉之軀。
最前面的亞蘭特士兵慘叫着倒下,第二排的亞蘭特士兵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他們很多人都沒有看到對面究竟做了什麼,只聽到一片尖銳的響聲,就看到自己前面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
下一秒鐘,他們就看到對面的愛蘭希爾士兵們在一片薄薄的煙霧中,整齊劃一的拉開了槍栓,退出了槍膛裡面的金屬彈殼。然後,這些士兵毫不理會腳下還冒着熱氣滾動着的彈殼,把槍栓推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伴隨着他們那看起來很有韻律的動作,又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槍栓摩擦發出的“嘩啦”聲。因爲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幾乎不用瞄準,愛蘭希爾擲彈兵們就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次開火。
“呯!呯!呯!”又是一片噼裡啪啦的槍響,第二排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對面敵人的亞蘭特士兵們,還沒來得及跨過自己前排戰友的屍體,就被新一輪的子彈擊中了。
恐懼並沒有輕易的蔓延開來,因爲知道對面厲害的士兵,現在已經捂着自己的胸口肚子倒在了地上。後面向前擁擠的亞蘭特士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自己的隊伍似乎停了下來,再沒有能夠前進一步。
“那是什麼該死的聲音?”一個士兵有些擔心的問身邊的戰友,他聽着那聲音漸漸的靠近,勇氣似乎在從他的身體內溜走。可他問了也是白問,因爲他身邊的戰友此時此刻也是滿臉的疑惑和緊張。
當第五槍打完之後,前兩排的愛蘭希爾步兵立即讓出了自己的位置,他們的身後,另外兩排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士兵挺身上前,接過了射擊的位置。
他們的眼前,呈現的是一片屍山血海。無數亞蘭特帝國的士兵在這條街道上倒下,鮮血在石頭壘砌成的街道上沿着縫隙還有紋理流淌,最後匯入到了兩側的排水溝內。
這些訓練了無數次的愛蘭希爾擲彈兵們沒有理會那些讓人作嘔的畫面,他們只是機械的,按照他們平日裡的訓練來操作自己手裡的武器,有些人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幾秒鐘後,已經被削掉了一大片的亞蘭特帝國的士兵們終於意識到了他們的處境。已經躺倒了至少七八排士兵的亞蘭特軍隊,終於失去了他們僅存的一點點勇氣。
無數人向後擁擠,希望退出這條象徵着死亡的巷子,後面的人在將領還有軍官的督促下又不斷向前。混亂的場面讓撤退還有前進都變成了一個笑話,亞蘭特帝國的軍隊自己把自己堵在了一條狹窄的道路上。
“讓我走!前面已經敗了!”一個被自己人推着向後的士兵慘叫着對身後的士兵哀求道。他身後的士兵卻連回身都做不到,只能開口向自己面前的人解釋自己的慘狀:“我沒辦法回身,後面有人推我!”
“快退回去!退回去!”更前面的亞蘭特士兵看到不斷向前的愛蘭希爾擲彈兵們端着黑洞洞的槍口穿過了射擊揚起的淡淡薄霧,臉色蒼白的哀求着。
他的身邊,已經絕望的人跪在了地上,大聲的祈求着對面的士兵,希望對方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不過,不管投降還是後撤,那帶着韻律的槍聲還是一次一次的響起,彷彿是惡魔敲響的末日之鐘。
“究竟怎麼一回事?”壓陣的亞蘭特帝國的將軍拎着自己的長劍,看着停滯不前的軍隊,皺着眉頭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過對方有可能很難纏,可他真的沒有想過自己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會被對方如此輕易的擋在了原地。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的一些方向上,也出現了愛蘭希爾的士兵。這些士兵從四面八方壓縮着城主府周圍集結起來的亞蘭特帝國的精銳士兵的防線,一點點縮小着包圍圈。
“給我頂住!”從那些密集的槍聲裡聽出了危險的亞蘭特的將軍,這個時候已經不報什麼奪回城池的希望了。他現在想的,已經是如何重新整隊,殺出重圍這件事情了。
就在他準備集結親信,打算先帶着部隊先撤回城主府繼續頑抗的時候,一個黑影從空中落下,正好落在了他的腳下。他被嚇了一跳,低頭正好看見一個黑色的圓柱鐵疙瘩連着一個淡黃色的木柄,木柄的盡頭還噴出白色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