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個惡魔捂着自己的傷口,在戰壕裡慘叫着。他的聲音已經被炮火淹沒,也沒有人顧得上管他這麼一個可憐的小角色。
有些惡魔身上已經被凝固汽油覆蓋,烈火在他身上灼燒着他的皮膚。因爲已經耗盡了魔法,他只能掙扎着翻滾着,在雪地裡想要撲滅身上的火焰。
還能勉強撐起魔法防禦屏障的惡魔低階軍官們,此時此刻也只能絕望的看着自己魔法屏障上面燃燒着白磷彈殘留的火焰。
這些火焰雖然暫時上不了他,可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些魔法能量,是不夠堅持下去的。
腳下的,那些被白磷彈燒灼的已經露出了白骨的惡魔士兵,有些依舊還活着。他們痛苦的呻吟着,每一次呼吸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空氣裡瀰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味道,焦糊的,充滿了血腥的味道。還活着的他甚至不敢輕易的挪動自己的腳步,因爲很容易就踩到那些還活着的“屍體”。
那些已經看不見甚至喊不出聲音的還活着的“屍體”,會抓住踩他們的腳的腳踝,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鬼一樣。
“啊!啊!啊!”一個已經瘋癲的惡魔低階軍官,掙扎着從戰壕裡跑出來,向着森林的深處狂奔而去。
他踉蹌着撞到了一棵大樹,肩膀上被樹幹上的斷枝劃出黑色的鮮血。可他本人竟然渾然不知,繼續向林子深處跑去。
有一個士兵想要拉住自己的指揮官,可他剛剛跟出戰壕,就被流彈擊碎了腦袋。
又有兩架直升機懸停在了林地上空,子彈擊穿了茂密的針葉林,打在地面上濺起了片片的白雪。
子彈在樹林裡橫穿,打斷了樹枝也擊落了不少白雪。更多的子彈則是掃射在了惡魔駐守的陣地上,把被黑色鮮血浸染的黑土翻得高高飛起。
“炮擊可以停止了!”看着森林裡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爲首的重甲擲彈兵的營長舉起了自己的胳膊,然後通過自己的對講機,聯繫了身後的炮兵部隊。
果然,不到一分鐘後,炮彈就不再落下,戰場上不再嘈雜,只剩下直升機的引擎聲,持續在天空中。
下一秒鐘,營長的胳膊向前劈了下去,所有人的耳機裡響起了他命令的聲音:“開始攻擊!”
他身前的裝甲車開始繼續向前,巨大的輪胎碾斷了前面低矮的枯黃灌木叢。
一棵小樹被傾斜着的裝甲車的前裝甲撞斷,樹上的雪砸在裝甲車上,被溫熱的裝甲鋼板融化。
因爲要搭載重甲擲彈兵,所以這種新式的步兵戰車和老式的步兵戰車是一樣的結構,發動機都是前置的,所以引擎的熱量也自然就在前方。
“嗡……吱……”電機的聲音突然響起,重型裝甲車上面的全自動炮塔動作敏捷的鎖定到了一個前方的目標。
那門50毫米口徑的機炮噴射出了火舌,一個短促的5發炮彈的點射,一道道曳光彈留下的光芒停滯在空氣中。
剎那間,對面惡魔部隊的陣地上,一片泥土被打得到處飛濺。跟着泥土飛濺的,還有一隻胳膊,胳膊上的手裡還握着一張斷裂的弓和鬆動的弓弦。
早就張開了魔法防禦屏障的愛蘭希爾帝國重甲擲彈兵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鬆軟的泥土上,踩過了那些剛剛倒在衝鋒道路上的惡魔士兵留下的屍體。
他們根本不去看腳下的屍體一眼,因爲他們之前看過的死亡,比這還要多得多。
“愛蘭希爾帝國萬歲!”跟在裝甲車身後,一名擲彈兵的指揮官大聲的鼓勵自己的士兵。
伴隨着他的喊聲,這些重甲擲彈兵前進的腳步更加堅定起來。他們巨大而且沉重的戰靴踩在泥土裡,發出了一聲挨着一聲嘎吱嘎吱的聲響。
“突突突突!”一名士兵停下了腳步,端起了自己手裡的大口徑突擊步槍,對準了遠處的一個目標,輕車熟路的扣下了扳機。
一排子彈打在了樹幹上,木屑飛濺的到處都是。旁邊的樹枝都被打斷,樹枝再旁邊的一個逃跑的惡魔士兵,也慘叫着撲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鮮血立即擴散,將周圍白色的鮮血染黑。那惡魔士兵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斷氣,橫屍在了這棵粗壯的樹木旁邊。
很快,愛蘭希爾帝國的重型裝甲車的巨大的車輪就碾過了惡魔駐守的戰壕陣地。
那些巨大的輪胎壓過了已經焦糊的屍體,壓過了滿是彈孔的屍體,壓過了被震死的沒有傷口的屍體,壓過了還有一口氣的惡魔士兵……
“魔法本源萬歲!”在裝甲車碾過了戰壕之後,猛然間,戰壕裡一個惡魔士兵舉着長劍叫喊着站了起來。
迎接他的是對面好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這個惡魔還沒來得及劈下自己的長劍,就被密集的子彈打回到了他裝死的地方。
他躺回去的時候還能感覺自己身後的土地上還有溫度,只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窟窿正在噴血,那些黑色的血液正在帶走他身體內的溫度。
“啊!”又一個惡魔站起身來,他剛剛被炮彈震暈了過去,現在才恢復了神志。他驚呼了一聲之後,就想抓起身邊的武器。
可惜的是,還沒等他抓起武器,就有站在戰壕邊的愛蘭希爾擲彈兵,俯瞰着他,扣下了手裡武器的扳機。
渾身已經被燒得焦黑的惡魔在戰壕內絕望的掙扎,經過的愛蘭希爾帝國擲彈兵瞥了一眼這個沒死透的敵人,連補上一槍都不願意。
他們不屑的從這些註定要死的活着的“屍體”旁邊經過,有時候直接踩上兩腳,算是體現了人道精神。
有些地方的惡魔還沒有死的那麼的徹底,他們聚集在一起,拿着手裡的武器,似乎還想頑抗一番。
只是,愛蘭希爾帝國的重甲擲彈兵們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機會。四面八方的子彈掃射過來,把這些負隅頑抗的傢伙打成了篩子。
中槍的惡魔們倒在地上哼哼,那些開了槍的重甲擲彈兵們走上前來,用已經上了刺刀的長槍,一個挨着一個把還能慘叫的惡魔捅個對穿。
黑色的鮮血殘留在刺刀上,讓這些刺刀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輝,也讓剩下的惡魔士兵更加的絕望。
這些進攻的愛蘭希爾帝國士兵並不停頓,也不勸降。他們只是在瘋狂的攻擊,瘋狂的殺戮,瘋狂的屠殺着每一個看得見的目標。
“等等!等等!我投降!我投降!”一個惡魔終於忍不住,晃動着自己被燒傷的胳膊,在屍山血海裡哭喊了起來。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勇氣,來反抗面前這些強悍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
一個一身鋼鐵的人類士兵走到了跪在地上的他的面前,一擡腳踩在了他的肩頭,把他踩回到了身後的屍堆裡。
然後,在這個惡魔想要掙扎起來再一次高舉雙手的時候,這個人類的擲彈兵用刺刀斜着刺進了他的胸膛。
“我……我投降……投降了……”口吐鮮血的惡魔士兵還想要掙扎,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迅速從他的體內流失出去。
“晚了!”那人類冷冰冰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抽出了刺刀。黑色的鮮血噴濺出來,竟然發出了好聽的唦唦的聲音。
踉蹌着跑回到自己指揮部的惡魔指揮官,看到了已經被導彈炸成了廢鐵的卡車,看見了被燃燒彈焚燬的吉普車。
來的時候非常漂亮的汽車,現在已經變成了焦黑的框架。而那匹被惡魔騎士騎來的地龍獸,也已經被打成了篩子,攤倒在繫着它繮繩的大樹邊。
本來還算隱蔽的指揮部,也被炸彈摧毀,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和一些散落的東西。
甚至在一些地方,還可以看到被丟棄的人類食物的包裝,有方便麪的,也有各種壓縮餅乾的,還有一些火腿腸的塑料皮。
當然,還有被炸燬的,已經摺斷或者破損的之前收藏在指揮部裡的人類的突擊步槍,防彈背心等等“遺物”。
“爲什麼……爲什麼那羣混蛋沒有上當!他們爲什麼不派人來搜索一下?爲什麼……”已經有些瘋癲的惡魔軍官踉蹌着走在樹林中,看着遠處已經失去了指揮的惡魔士兵東躲西藏宛如燈光下的蟑螂。
人類就彷彿是在有意驅趕這些可憐的惡魔士兵,有意的把他們聚攏在一起,然後再輕而易舉的把這些如同鵪鶉一樣的惡魔士兵殺掉。
和之前的客氣判若兩人,此時此刻的人類更像是一羣惡魔,一羣露出了獠牙的惡魔。
這一瞬間,惡魔指揮官領悟了一些額外的東西。眼前的這些人類,或許真的是比魔法本源還要強大的存在,而他的信仰,在這些人類的面前,可能只是一個笑話。
這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想到了這裡,他使勁兒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想要把這種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幾個重甲擲彈兵,已經發現了他這個穿着盔甲的“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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