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碎片就在腳下？”
這話說得大家都是一愣一愣的。
畢竟按照慣性思維，很多那些超自然的某某空間、某某世界，雖然十分龐大，但最後各種關鍵點總是會集中在一個並不算大的核心身上。
這其中的理由有很多，總之千奇百怪。
更別說“碎片”這個東西，在破碎世界，常人眼中的印象也就是那些隻手可握的小圓珠。
一些特殊碎片，大概也就是顏色特別一點，再就是比正常碎片大一點點。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碎片，直接就是一片大陸。一個碎片真正意義地支撐起來一個界線般的異空間。
而聽到萬亦和綵衣教主對話的，周圍聚集來的剩餘教派的人，也都差不多聽到了綵衣教主的話。
在一陣錯愕之後，他們很快提起心思，有人發問：“那我們該如何才能真正掌握大地？”
這麼大一片陸地，體量過於巨大，超出了教派中許多人的認知範圍，怎麼樣才能做到掌控？
“首先還是要讓大地碎片脫離這種沉淪狀態，所以需要各位的幫助。”教主轉頭，語氣笑盈盈地望着周圍的人。
百目教派的人姍姍來遲，藏在最後面觀察着這邊的情況。
不久之後，盧卡斯也是帶着跳蛛主教來到此處，跳蛛主教還是有些懵逼，沒從阿特亞被放逐的事情中回過神。
“什麼幫忙？”
“那就是，希望身上有神明力量寄宿的諸位，能將這些力量都傾注到我們的腳下，這樣子，就能達成我們的所想了。”
“想讓人送死倒是沒必要總是加一堆修飾。”萬亦直白地點道。
“哎呀，不要這麼直白嘛。”教主聳聳肩，卻是對萬亦拆他臺的話沒什麼苛責。
這兩人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但周圍的信徒們卻是直接炸開鍋了。
“什麼？你是什麼意思？”
“要我們獻祭我們的神明？！”
“凡人怎麼能編排偉大的意志！？”
“快收回你的話！”
“我早就猜到了，他就是個異端！”
沸沸揚揚的話語，帶着疑惑，不解，最後轉變爲尖銳的指責刺向拜蒼教主。
但是這個人只是輕飄飄地聳肩：“我雖然一直以來給了你們所有人以一個美好的發展平臺，但我本身可是一點都不信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說完，他的臉環顧四周一圈，語氣驟然降溫，冷冷地道：“區區虛構造物也敢在造物主的頭上稱神？”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殺了他！”
“殺了他！”
“殺！”
“異端！”
羣怒激昂。
這番話完全是撕破臉皮一般，在一羣狂信徒的眼前踩對方的神明，還說那些東西根本就是低人一等。
下場可想而知。
但是，這可是拜蒼教主。
“呵，我對伱們並無興趣，還是讓你們身上的東西趕緊出來吧。”
萬亦猛地側目。
他看到那些正要衝上前的拜蒼教徒，脖頸處突然好像被利刃切過，鮮血噴射而出，隨後一個個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倒下，成爲一具具無害的屍體。
這個畫面僅是一閃而過。
實際上，沒有血，他們的脖子也沒有被切開。
但他們確實都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死去了。而在這些信徒死後不久，其中個別人的身上，怪異的色彩紛紛升騰而起，形成一個個另周圍空氣戰慄的氣場。
數位高等意志同時降下注視，對於大地而言也是一份不小的負擔。
但是作爲真正的視線焦點，拜蒼教主只是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鎮定自若。
然後，這些被迫冒頭的意志頓時在短時間內遭受了大地的連環壓制。
此時已經得到顯著補充的大地就算不依靠投機取巧的檢定也能壓制這些外來意志。
在場沒有被拜蒼教主的手段瞬間秒殺的，只有被萬亦訓得服服帖帖的逐龍教殘黨，萬亦的劇團一夥，站在邊緣也沒有動手意圖的百目教派和蛛神教。
除此之外，這片平原上一下子就從剛剛熱鬧的樣子變成了屍橫遍野。
這些外來的屍體接下來不會腐爛，而是會被這片大地吸收，成爲此處的一部分。
許慎在這個時候護住了阿拉，即使現在知道阿拉的情況不一般，但他只是下意識地這麼做了。
“原來如此，你如此長時間的運營，拉攏信奉界線意志的團體，就是爲了這一刻麼。”裡卡多看着拜蒼教主，緩緩說道。
“不完全正確。”拜蒼教主擡起手掌搖了搖。
“有執着追求的人和羣體是最容易驅使的，他們的眼中只看着自己的目標，這個時候你只要給他們提供一條路，不說是路，甚至只是一條去往他們目標的鋼絲，篤信者們都樂意粉身碎骨地嘗試。”
“我的目的在半道上，和各位有共同處，所以我便這般做了，很好理解吧。”
裡卡多注視着他：“我雖然並不追求界線意志，但某種程度來說，我和你口中的‘篤信者’並無差別。”
拜蒼教主輕笑一聲：“我並不討厭你，或者說，你其實是我很長時間以來第二個很喜歡的人。你不相信這些虛構造物立於人上，甚至你相信於人類的可能性並不斷追求，所以我樂意爲你提供機會，裡卡多。”
“但是，”裡卡多這時道，“我現在的身上也攜帶着你現在需要的力量，那你要如何呢，教主大人。”
拜蒼教主輕輕搖頭：“我又不是什麼精於計算的人，當然是給自己留好了足夠的餘地。沒有必要所有人都去死，因爲只要死的人交代在這裡的力量夠用就好。”
看似溫柔的話語，背後卻透露着難以言喻的寒意。當然，並非是針對裡卡多的。
“真的嗎？”
忽然，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
拜蒼教主一愣，轉頭。
身披落魄長袍的身影緩緩走來，身邊跟着四個掛件萬亦，還在嚷嚷着爲啥他跑這麼快，不要丟下他們之類不明所以的話語。
但是至少他們確實掛住了對方，而且對方似乎也沒對這四個娃子動粗。
就是原本這個人在此時的神秘登場，氛圍被這四個分身毀得差不多了。
教主和長袍人影對視晌久。
黃譜看着那個人的眼神也不由得出神。
片刻後。
“喂，把你的人收一下。”教主突然回頭對萬亦道。
萬亦頓時垮起批臉：“你當你誰啊，冒牌教主，除了我自己誰都不能命令我。”
“我現在真成冒牌教主了，你的詛咒成功了，你就聽我的一下不行嗎？”
“真的？”萬亦狐疑。
“真的，我正式宣佈我卸任了，應該無人反對。”教主看了下週圍大量的屍體。
“很好，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個面子。”萬亦感覺自己的堅持勝利了。
看到沒有，他就是個冒牌教主！自己都承認了！
多目哥暗暗在裡卡多身後握拳。
要說這場勝利的開端，那還是從他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