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參賽者在度過了最初的優勢期之後,就迅速開始丟臉。
真正的強者在戰場上依舊來去自如,習慣了戰場節奏之後,也能打出以一敵百般的氣勢。稍次一些的,也能迅速和熟悉的朋友組織起一支小隊,協同作戰更好對敵。
武者們普遍是比較狼狽的,即使有功力護身,若是一不小心遭到大面積集火,便會被迅速消磨功力,最後逃不了被打成馬蜂窩的下場。
但許多異術師們便很是輕鬆寫意了。
學院派的異術師最爲全面,雖然最初經歷沙場表現最爲丟人,惹來了許多人的嘲笑,但適應後的人卻紛紛展現出了他們全面的優勢。
異術屏障一開,火槍子彈中洗澡,連續發射的異術光粒,也能佔據中遠距離的優勢,應對那些火槍隊表現極佳。
而那些江湖異術師就更爲厲害了。
尤其是彼岸教,他們早就做好了安排,因此迅速上手,和其他參與者那雜牌軍一般的畫風完全不符,更像是一支精銳部隊。
彼岸教掌握着一種黑白相間的火焰,能同時燃燒肉身與精神,並且能在屍體上燒得越來越旺盛,被稱爲“死眷之火”。
這種力量無疑是十分適合戰場的,一顆火種就能在戰場上燎原。
那些黑白袍的身影隨着這種陰森的火焰舞蹈,甚至連那些騎士和教士,不成足夠規模也無法應對這些彼岸教衆。
他們在收割着生命。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萬衆一心地對抗着帝國軍隊。
恩怨情仇乃行走江湖之人不得不品味之物。
打不了帝國軍,難道還打不了自家的仇人?
有些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直接就對自己人發起了襲擊。
畢竟細想之下,這場大會並沒有要求他們的戰果,甚至打不過他們完全可以直接跑路,自己原本的生活其實也不差,要是能趁着這個機會把仇人殺了再跑路,那不也是好事一樁?
在帝國軍的強勢之下,畏懼並動了歪心思了人不在少數。
這進一步加深了戰場的混亂。
在這樣的氛圍下,彼岸教的雙星,不知何時遠離了自己的隊伍。
“呼,在外面裝神秘實在是太累了。”那位黑麪具下鬆了口氣,傳出一位男子的聲音。在面具遮擋下這聲音聽不真切,但能確定是男性,並且年齡並不大。
白麪具沒有說話,自顧自向前走了幾步。
黑麪具也繼續跟在後面道:“這次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爲我們教量身定做的,這一趟不知道能收集多少死亡的力量。青眠,你覺得我們有沒有機會真的成爲國教呢?”
“此役之後,我們便是國教。”白麪具淡淡地回了一句,聲音清冷,似乎是女性。
“還是你有自信啊,話說,這裡有不少看我們不順眼的人,可能成爲我教的阻礙,要不要借這個機會宰了呢?也沒說不能對自己人動手吧,帝國軍感覺也就那樣,真不知道王朝怎麼打成這副德行的,要不……我們再去試試王朝軍的含金量?”黑麪具陰笑着低語道。
白麪具沒有接話,似乎完全沒理會他的意思。
黑麪具也習慣了,自家的小夥伴一直就這樣。
忽然,白麪具伸出手指指了下一塊土丘的方向。
黑麪具一愣,立刻反應過來,猛地伏身竄出,手中黑炎纏繞延長,竟是直接變出一把棱角猙獰的平頭大劍!
一躍而起向着白麪具所指的地方向下刺出。
轟隆!
黑色火焰散開,一個人影倒飛出去。
“咳咳,不愧是你們彼岸妖孽,竟在此口出逆反言論,若是將伱們的話散佈出去,你們便被徹底打爲邪教!不得好死!”這人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現,而那黑麪具的實力又如此恐怖,他被指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撤了,但還是被擦到了一絲,頓時受了重傷。
“喲,居然幹這種沒品的偷雞摸狗的事情,下賤啊。”黑麪具陰沉地發笑靠近。
對方掙扎着起身,拿出了自己的佩刀,似乎是打算殊死一搏。他也確實有點實力,在黑麪具有心玩耍之下,也是支撐了好一會兒。
將其四肢都切斷並在他眼前燒燬之後,黑麪具才終於心滿意足,準備瞭解對方,在他面前擡起了手中的大劍,縱劈而下!
嗖!
他劍落下的同時,異響突然從身後傳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心臟緊縮感。
迅速回頭調轉大劍試圖抵擋,但那白炎已經飛速而至,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青!眠!”黑麪具目眥欲裂,難以置信從小到大摯愛如親的朋友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要殺害自己!
他猛地揮舞大劍,黑炎掀起,白麪具身姿輕盈地後閃,避開了他的掙扎。
果然,揮舞一陣後,他無力地跪下喘息。
“爲什麼……”他低吟道。
“師傅不是很早就說過嗎?”白麪具語氣平淡地出聲:“我們未來終有一個要殺死另一個,得到對方身上的火與劍,如此才能成爲引領彼岸之人。”
“那狗屁話……我們不是一起親手殺了那個狗東西了嗎!”黑麪具喊道,“就算不當那什麼彼岸之人,靠我們何嘗不能將彼岸教發揚壯大!你都說了我們馬上就能成爲國教!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
說完,他的口中溢出鮮血,氣息轉弱。
“教派有兩個教主的話,還是太奇怪了。”白麪具道。
“……我以爲我們是朋友……”
“以前確實是愉快的合作伙伴,但你現在已經沒用了。你一些低級的思想總是讓我厭煩,能讓我想起很多煩心的事情。不知進取的蠢貨,你不會覺得教派發展至今,自己的功勞很大吧?”白麪具輕撫手中的白色焰形長劍說道。
黑麪具沉默着低下頭,生息全無。
白麪具等待了一會兒之後,邁步來到他的前方,伸手去拿他的大劍。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時,黑麪具猛地展開了黑暗的雙眼,黑炎奔騰炸裂!
白麪具迅速後撤,黑麪具飛身而上,好似乘風破浪,石破天驚!雙手握持大劍,揮出了這驚世一擊!
乒!
但一聲脆響之後,他的力道被盡數化解,對比之下纖細許多的白劍輕易卸去了這股力道,侵襲的黑炎則是被白炎化去。
黑麪具最後一擊,就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
她的白炎已經鍛鍊得如此龐大,並不如何超出黑麪具的所料。但,這臻於化境的劍技,又是怎麼回事?
她,從哪裡學來的,這等技巧……
不甘的他拼命調動自己的最後一口氣息,黑炎化作一道氣刃,終於滲透一絲越過白炎,劃過了那張白色的面具。
白麪具在這個時候擡起劍抹過了他的脖頸。
嘩啦!
身體倒地,大劍落在了白麪具的腳邊,而黑麪具那被面具遮蓋的死不瞑目的眼中,無盡的悲意與不解永遠凝固。
白色面具被切開兩半,落在了地上。
“嘖,令人不快,死到臨頭還這麼醜陋。”面具落下,在那後面的是一雙鞏膜漆黑而瞳孔發白的異眼。
女子相貌嬌豔,像是一朵魔性之花,惹人不禁想去摘取,卻又不知覺間搭上自己的性命。
蒼白的髮絲被黑麪具的臨死掙扎弄得有些散亂,她隨手梳理。
“每每和你們這些骯髒卑賤的野狗相處,我就越是懷念空哥……可惜我現在的模樣他大概也很難認出來吧。”她露出自嘲的笑,但隨後涌上的卻是難以遏制的興奮。
“但沒關係,再會已經不遠,我會給疲憊的他不朽的庇佑,直至滄海桑田……呵呵,哈哈哈……”
壓抑的笑聲,在林間迴盪。
隨後一切,被燃起的黑白雙色火焰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