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丹百鍊的最後一煉卻是意外的難煉,陸玄本以爲最多兩三年便可以完成這最後一煉,但從得到輪迴印開始到如今,已經十年了,這最後一煉卻終究是差那麼一點兒。
感受着心緒不可避免的再度出現浮躁,陸玄只能無奈的停止了修行。
那種感覺很奇怪,明明只差那麼一點兒就能成功,距離那最後一步就剩下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要用力一捅,就是一個新天地,然而就是這一層卻好似鏡花水月,讓人看得到摸不着,着實撓心。
在天經的修行上,丹臣子也幫不上什麼忙,畢竟他也沒有經歷過,天經這種東西,理論上每個小星系都能出現一部,但事實上能夠修行成長起來並開天成功的卻並不多。
“莫貪,你要清楚你如今所擁有的是旁人需要千年乃至更久時間才能獲得的,有時候走得快不一定就能走得遠,修行之事,努力固然重要,但若執念太重,想要的太多,就會走向另外一條越來越窄的路,如果覺得困難,就往前看看,是否有什麼錯漏或者缺失,做好你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順其自然最好。”
回想着丹臣子對自己的勸誡,陸玄嘆了口氣,順其自然說來簡單,但真要做到這一步可就難了。
人若一點執念都沒了,那也就不是人了。
推開宮殿的殿門,入眼處,大半個天都都在眼底,這養心殿是後來造的,算是天都最高的建築之一,不管在天都哪個位置,一擡頭就能看到養心殿所在。
陸玄平日裡不會來這養心殿,太醒目了,但心亂的時候會來這裡坐坐,那種俯瞰天下的感覺會讓他感覺心神寧靜。
天空中是將整個天州遮蔽的氣運雲海將整個天都印襯的金光萬丈,到了夜晚,氣運金龍會將大量氣運吞噬,雲海還在,卻只剩下薄薄一層霧氣,擡頭看去,隔着金色的雲霧可以清晰地看到滿天星辰,跟大幹時期一到晚上就陰森詭譎是兩種感覺。
從這裡看去,便是萬家燈火,街市上的車馬如龍,坊市裡的倚樓叫賣,其實天都這種地方,就算外面洪水滔天,在這裡感受到的也是盛世氣息,在這裡待的久了,會讓人對世界的認知發生割裂。
加上天都的規則顯化,在這裡無論是練氣還是悟道,都有遠超其他地方的優勢,也使得大量對修行之道有野心的武夫、修士都往天都聚攏。
像天都這樣靈氣充裕的地方,還有幾百畝靈田,專門種植適合修士食用的穀物。
但對修行者來說,錢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氣運。
雖然便民,但對氣運的提升有限,因爲這些東西的出現,無形中也代表着一種信號,社會階層開始分離,普通人雖然比之過去生活有了質的提升,但同樣的,以前階級差異大部分人是看不到的,而現在,這種差異卻是大多數人看得到的,也因此,氣運雖有增長,但卻不像那些人想象中一般暴增,反倒是錢賺了不少。
還有些道士開始建廠,利用陣法制作一些便宜生活的東西,比如讓室內保持恆溫的陣法煉製成法器,這些主要是富貴人家用,像炭火這種,在天都已經很少能看到了。
曹敬忠出現在陸玄身後,躬身道。
而因爲這些不以逐利爲目的的商人存在,也讓原本的商業模式發生了改變,其他商人玩兒陰的惹不起這些人,就只能跟進了,雖然還有的賺,但跟以前沒法兒比啊。
九州體系下,這些經商的道士爲的可不是錢,而是予民得利後得到的氣運,雖然最終是要匯聚到大明的氣運雲海之中的,但流經自己身上的有多少卻是可以爭取的。
隨着道盟的瓦解,九州的靈氣這些年逐漸平均,對普通人來說,就是靈氣在這些年日漸增長,天資好些的,天門比較明顯,就算沒有功法,日常呼吸都有可能邁入先天境界,比數十年前自己苦苦追尋修行之路可強多了。
“陛下~”
如今大明有兩套貨幣體系,一套還是過去的金銀銅作爲民間主要流通貨幣,另外一套就是靈石體系了,這個相對流通範圍小些,六品以及之上纔會對靈石有大量需求,六品以下對靈石的需求其實不是太大,儒家乾脆就沒需求。
還有方便出行的飛舟,如今進化出很多版本,除了軍用的之外,開始陸續出現民用的,各種樣式的都有,比軍用的要美觀許多,當然,目前能用得起這些東西的,還是以富戶爲主。
當然,九州的靈氣並不是絕對均勻,像天都這樣的地方,建城的時候,地基都是按照聚靈陣的方式排列的,再加上陸玄藉助山河印調理地脈,陳沖之幫陸玄看了風水,陸玄按照陳沖之給出的方法,將九條山河氣脈匯聚天都,形成風水學上所謂九龍朝聖的格局,無形中也讓天都的靈氣更重。
民生上,這十年來改變也不小,拿天都來說,有一套完善的汲水體系和排水體系,這是方便生活的,另外就是農業上有了道士的加入,如今大明主要糧食作物的產量已經接近千斤,這可是個不小的突破。
張沅柔如今在帶着工部勘察九州地形,不說所有城池,但未來每一座郡城級別的城池都會佈設聚靈陣,這對靈石無疑是個很大的開銷,不過有了道盟五宗的礦脈,大明現在是有靈石出產的,目前來說除了支出之外,每年還有不少剩餘。
再往遠看,能看到一艘艘飛舟在天上巡視,那是天都武衛例行巡視治安,武衛分兩批,一批是地面的,一批是天空的,確保有任何狀況發生,武衛可以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何事?”陸玄扭頭看向他。
“錦州神象峒派來朝貢的使者已經到了宮外。”曹敬忠笑道。
“神象峒?”陸玄點點頭:“這時間過的真快,讓他們去朝天殿,另外去請李丞相過來。”“是。”曹敬忠躬身一禮,退出了養心殿,往出走的路上,從懷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方形玉塊,嗯,這是水鑑經過不斷改良到如今的形態,依託的是氣運,功效也比以前強了許多,大幹境內,都可以通話甚至視屏,曹敬忠自然是給李行之發去了視屏通知他過來。
宮門外,谷蠻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扭頭看向還在吃東西的谷慧,拍了她後腦勺一把道:“你怎麼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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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嗎~”谷慧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家父親爲什麼突然打自己?
“一會兒見了皇帝,不準吃了。”谷蠻怒道:“怎麼一點兒禮貌都不懂!?”
“以前見的時候也沒說不讓啊。”小灰皮不滿道。
“你見過皇帝?”谷蠻連忙問道。
“跟將軍見過一次,在章州的時候。”小灰皮點點頭。
“那能一樣嗎?那會兒還不是皇帝呢!”谷蠻無語道。
“不是一個人嗎?”
曹敬忠無語的看着這倆父女,輕咳一聲道:“兩位,陛下有請。”
“嗯。”谷蠻點了點頭,跟着曹敬忠一臉嚴肅的往宮中走去。
南疆這些年在陸超的主持下開發很順利,一開始是建城,通過建城給南疆百姓發錢,然後又通過南疆人跑來購買貨物加強了雙方的交流,隨後是辦學,在大明各種文化薰陶下,南疆新一代成長起來的孩子對大明有天然的歸屬感。
從呂布離開南疆算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五年了,足夠一代人成長到爲人父母的階段,南疆的意識形態也在這二十五年中悄然發生變化,如今去了南疆,已經很難區分出漢人和南疆人了。
昔日上百部落很多都在城池附近定居,加上大明這些年來糧食方面的爆發式增長,哪怕是神象峒的孩子都能頓頓吃飽,如今出生在南疆的孩子很難理解爺爺那一輩所說的飢餓是什麼感覺。
去年陸超提議南疆正式設郡縣,質疑聲已經很弱,作爲南疆昔日首領的八峒如今在南疆的影響力已經比不上朝廷了,再加上以神象峒爲首的部落其實是願意跑來大明的,畢竟跟着這邊兒不用餓死,對神象峒來說,誘惑力太大,大家都羨慕小灰皮有吃不完的肉,到現在,當年在章州繳獲的海鮮以小灰皮的食量都還沒吃完呢。
這次谷蠻父女過來,也是代表八峒正式融入大明的,其實南疆的氣運早已融入大明瞭,他們這次來,主要是商量一些八峒的事情,畢竟八峒跟其他部族不同,他們是有特殊傳承的,這些東西,對運朝來說,是有大意義的。
等衆人到了朝天殿時,李行之已經來了。
陸玄看了看小灰皮,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這丫頭,跟二十多年前一樣,一點兒沒變吶。
“咳~”谷蠻輕咳一聲,腦子裡回想着陸超對他的交代,對着陸玄一禮道:“神象峒谷蠻參見陛下!”
卻發現小灰皮一臉疑惑的看着陸玄,忍不住拍了她後腦一巴掌。
“怎麼又打我!?”
“忘了我跟你怎麼說的了!?”
“哦哦~參見陛下!”
“爲何這般看朕?”陸玄有些好笑的看着小灰皮。
“我也不知道,但看着你感覺好熟悉,但我只見過你一面,不該有這種感覺的,好奇怪!”小灰皮揉着後腦勺,不解的看着陸玄。
“陛下,犬女不知規矩,望陛下恕罪!”谷蠻記得陸超跟他說過,如果谷慧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說這句就對了。
“無妨,說明我與她有眼緣,賜座!”陸玄擺了擺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