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臭棋亂下。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今晚夜南山是不打算回家了,準備就在劍峰住下。
當然,別想多,肯定不會和慕容劍羽發生不該發生的事。
劍峰上夜南山的屋子前段時間夜南山和梧桐住了一段時間,裡面牀什麼的都有,夜南山對付一晚上沒問題。
不過,夜南山提議說去睡覺...各自去睡覺的時候,慕容劍羽沒有讓夜南山回屋。
呃...也不是說讓夜南山和她睡一屋,而是指了指外面的吊牀,說道:“今晚外頭挺舒服的,就在這睡吧。”
“這怎麼睡?”夜南山說道,“而且只有一個吊牀。”
“這樣,你過來。”
慕容劍羽拉着夜南山到吊牀邊,讓他上去坐下,隨後自己也躍上了吊牀,平躺下來,腦袋枕在夜南山腿上。
“今晚我就這麼睡。”慕容劍羽說道。
夜南山:“呃...你的意思是我坐着給你當一晚上的枕頭?”
“嗯吶。”慕容劍羽應道,“不許動哦,要是把我攪醒了,我打死你!”
慕容羽說着還衝着夜南山揚了揚拳頭威脅着。
夜南山無奈一笑,得,當枕頭坐一晚就坐一晚吧,也不是什麼特別過分的要求。
慕容劍羽三天後便又要離開了,而且說出修羅不定不歸這種話,雖然還沒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想明白一些事的夜南山,也知道慕容劍羽大概是想最後再留下些美好的時光。
所以,夜南山今天一整天都沒和往常一樣和慕容劍羽犟嘴互懟,基本都順着她來,此時也確實不忍心拒絕。
如果說,曾經夜南山覺得慕容劍羽對自己好,讓夜南山無比感激他,那麼現如今,想明白一些事之後,夜南山反倒是不那麼感激慕容劍羽了。
而是變成一種虧欠,他覺得,自己欠慕容劍羽的,欠了很多很多……
……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
說好的幹坐一夜給慕容劍羽當枕頭的夜南山豎躺在吊牀上,睡的正鼾。
慕容劍羽橫躺着,腦袋枕在夜南山胸口,睫毛輕顫,悠悠醒來。
睜眼看見夜南山的下巴,慕容劍羽微微一愣,然後稍稍擡起頭,看了看夜南山的臉龐,目光中露出一絲寵愛。
再俯下頭顱,慕容劍羽貼在夜南山的胸口,似乎是在聽着他的心跳,過了一小會兒,也不知慕容劍羽在想什麼,雙目中隱隱閃現出淚花。
天空中又隱隱有烏雲匯聚。
慕容劍羽擡頭看了看天空,起身呼出了一口濁氣,收斂了心神,烏雲即散。
天樞學院藏書閣的閣老,依舊手中拿着一本書在看,烏雲開始往劍峰匯聚的時候,他擡頭往劍峰方向遙望了一眼。
“天感心意,隨心而動,這丫頭,道行越來越高深莫測了啊,再給她些時日,恐怕連老龍都未必能及她了,只可惜,她這道...唉。”
閣老說着嘆了一口氣,搖頭不語繼續看書了。
“起牀啦,起牀啦!笨南瓜起牀啦!”慕容劍羽一邊喊着一邊將吊牀的木板拍的砰砰作響。
夜南山就算睡的再死也被她攪醒了。
“快起牀。”慕容劍羽催促道,“今天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去福記吃早餐,然後再去逛街。
中午我要大吃一頓!
下午我還要去戲園子聽戲!聽說他們最近唱的都是關於我的戲,我可得好好去聽一聽。
聽完戲我要出城去搖光山看夕陽。
快點,快點,南瓜你怎麼慢騰騰的。”
慕容劍羽催促着。
“這不起來了嘛。”夜南山說道,“着什麼急,還沒刷牙呢。”
慕容劍羽撇了夜南山一眼:“你可真麻煩。”
“......”
夜南山無語了,你不刷牙你還有理了?
他是不知道怎麼說這個世界的修士,尤其是女修士,一個個仗着修爲高深,身體已經有了自我潔淨的功能,都不太刷牙洗簌。
夜南山現在其實也可以不用刷牙洗簌什麼的,就算去泥地裡打個滾,源力一震,什麼污垢都會被排出體外,生理上幾乎是不會怎麼髒了,但是,作爲一個地球上來的有着良好個人衛生習慣的人,早起不刷牙,夜南山心理上過不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夜南山跟着慕容劍羽下山浪去了。
今天一日的行程,都是慕容劍羽安排的。
去福記吃最豐盛的早餐。
去內城逛最熱鬧的街。
中午也不管浪不浪費,把想吃的都點上。
下午戲園子再聽一出歌頌女武神功績的戲。
緊接着,也不嫌遠,去往百里開外的搖光山最高峰看夕陽。
夜南山全程充當着跟班的角色,以及替慕容劍羽付錢什麼的......
夜南山和慕容劍羽在搖光山待了許久,搖光山是星輝城周遭最高的一座山,在這看夕陽美景最爲合適。
搖光山最高峰上,只有夜南山和慕容劍羽,四下無人,慕容劍羽似乎是釋放了自我,頻頻衝着山谷大聲鬼叫,聽着山谷迴音,也能讓她樂得花枝亂顫。
真瘋啊,夜南山看着慕容劍羽在心裡感慨道。
原來的慕容劍羽,是橫,是蠻,今天是瘋。
“喊了這麼久,喝口水吧。”夜南山將水壺甩給慕容劍羽。
慕容劍羽接過,喝了一口,將水壺拋回給夜南山,然後繼續站在山巔啊啊啊的鬼叫着。
夜南山接過水壺,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好像,慕容劍羽今天一整天都沒喝酒?昨天也好像沒喝?
“你這兩天好像沒怎麼喝酒啊?”夜南山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啊,是嗎?忘了。”慕容劍羽隨口答道。
夜南山看了慕容劍羽一眼,問道:“不喝沒事吧?”
夜南山知道,慕容劍羽身體中劍氣時刻在躁動,慕容劍羽也時時刻刻在忍受着痛苦,酒的酒氣能讓她體內的劍氣安分一些,讓她不至於那麼痛苦。
“沒事,管他呢,這幾天不想喝酒。”慕容劍羽說道。
這幾天慕容劍羽不想喝酒,哪怕會因爲時刻都需要忍受着痛苦,但是,慕容劍羽依舊不想喝酒。
她已經喝了太多年了,也瘋魔了太多年了。
這幾天,她想無拘無束,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忘記自己已經修成了劍,當自己回到了二十多歲,還天真青春的年紀,做一回自己。
哪怕是假裝出來的,她也想在這幾天裡,做一個正常的女孩。
這對慕容劍羽來說,是一場狂歡,也許也是最後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