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鍵不是勝者,昨晚他又敗了。
按照昨晚的賭約,今天一早他得去餐廳取回早餐,然後再將段小姐從牀上喚醒。
八點十五分,他比鬧鐘先醒來。
一睜眼,頭頂灰白的天花板漸漸在他頭頂清晰,
望着天花板,他嘴裡不由輕哼起‘升c小調幻想曲的旋律’,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哼了沒兩句,他忽然嘴角一咧,“呵呵。”對着天花板當鏡子一樣般的傻笑了一下。
“媽的好傻。”
說着他收起表情偷偷看了眼身旁,見段冉還在睡覺他放心的坐了起來。
甩頭望向窗外,他挑了下左眉,起身下牀朝着窗戶走去,嘴裡嘀咕着‘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是晴天麼?’
窗外天色死氣沉沉,街道上來往的車輛也不多。
華沙愛樂大廳的大門還未打開,鐵柵欄外倒是有幾個遊客模樣的人在拍照。
打着哈氣秦鍵來到衛生巾洗漱了一番,接着披上外套拿着房卡輕輕的離開了房間。
到一樓大堂,他見不少打包好行李的選手正在前臺辦理退房,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大傢伙也算是一起走過一程。
‘祝各位好運’,心裡默默祝福着,他穿過大堂來到了餐廳。
走了37人,清早的餐廳也變的冷清了些許,只有幾人在用餐。
空曠中的腳步聲引得幾人向門口看來,秦鍵禮貌的衝着距離他最近的那桌德國選手點了點頭,對方迴應以微笑。
取了兩份標配早餐,秦鍵返回房間。
沒有第一時間叫醒段冉,他將早餐搬好便來到窗邊繼續哼唱起了升c小調幻想曲的旋律。
明天上午他就要準備好上臺了,他上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演奏這首小作品。
08:50,街對面的鐵門被兩名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拉開。
華沙愛樂音樂大廳正式營業。
“起牀——起牀—起牀————!”
秦鍵帶着音調的高聲聽起來充滿了波蘭舞曲的雄壯。
片刻。
“唔——”
一聲慵懶從牀頭響起。“我還在做夢~”
“別做夢了,快起來刷牙吃飯,對面開門了。”
“吃飯!”小胖段der的一下坐了起來。
...
華沙音樂廳進入今天的正式營業之後,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兩個行人在門口拐進。
選手,記者,遊客,觀衆,粉絲,販賣大賽周邊商品的小販,敞開的的大門接納着絡繹不絕的人流。
評委團的車隊到來,大廳外引起了小小的一陣騷動,這一幕在賽間的每一個清晨都會上演。
要簽名的粉絲和準備了問題的記者們表現出了還不錯的素質,他們只是隨着評委團的隊伍在向前移動,沒有簇擁而上。
評委們也像不大明星似的帶着幾個壯漢隨行,面對記者們的提問,他們顯的風趣幽默ꓹ 基本靠前的粉絲都得到了心儀的簽名。
離開酒店的秦鍵二人剛穿過馬路就趕上了這一幕,於是他倆就的跟在人羣的後面ꓹ 化成了人羣中的兩員。
段冉攙着秦鍵的胳膊走在左邊,兩人有說有笑,一看就是一對情侶。
中途進門的時候段冉被一個拿着選手手冊的金髮女郎禮貌的搭訕ꓹ 對方表示希望能得到一個段冉的中文簽名,
小胖段對此當然不會吝嗇ꓹ 結果金髮女郎在得到段冉的簽名後表示還希望得到一個秦鍵的簽名。
這裡值得注意的是金髮女郎是對着段冉說想‘還想要秦鍵的簽名’。
看來金髮女郎看得出二人之間的關係,並且還很瞭解女人。
小胖段爽快的將筆遞給秦鍵:“你可以選擇簽在我的旁邊哦ꓹ 也可以不~”
秦鍵覺得自己沒有第二中選項ꓹ 他接過碳素筆利索的在印着段冉照片的書頁上揮灑了兩個大字,‘秦鍵’剛好在‘段冉’上面。
他將筆還給金髮女郎,順便還送上了一個微笑。
不只有這對情侶檔選手收穫了粉絲熱情。
開賽前的十分鐘裡,大堂內簡直成了晉級選手的簽名現場。
音樂廳裡響起第一聲鳴鐘時,精神小夥伊萬諾夫還在門口和三個亞洲粉絲合影。
...
第二聲鳴鐘響起,評委入場,觀衆鼓掌ꓹ 主持人上臺。
老流程一套走完。
比賽開始。
這一輪由封子言率先登臺。
全場靜,他坐在施坦威鋼琴前沉了口氣ꓹ 擡手落指。
“噹——噹—ꓹ 噹——噹—”
輕盈的節奏帶着顆粒感ꓹ 這是第二敘事曲開篇特有的情緒。
肖邦F大調敘事曲op.38ꓹ 根據詩歌《希韋德什卡》而寫。
鋼琴聲一出,屬於封子言的演奏風格立馬化形般的出現在臺下每一個聽衆眼前ꓹ 旋律的流動感充滿波浪線條。
哪怕音樂進入激烈急板ꓹ 他也始終控制運指和手臂力度保持線條不被中斷。
在尾聲ꓹ 他用柔和的結束語將音樂中斷,線條至此才頓鋒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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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手ꓹ 呼吸,再次擡手。
他開始了第二首作品的演奏,降A大調波羅乃茲(波蘭舞曲)op.53。
這首經久不衰的作品見證了每一位肖賽冠軍的誕生,甚至音樂不用響起,光是聽到‘降A大調op.53’就足以讓人感到激動和興奮!
這一點尤其對於波蘭人來說,op.53是他們的戰歌。
現場確實如此,即便是封子言依然延續了他線條式、缺乏力量得演奏風格,但作爲在本屆肖邦大賽上第一個演奏此作品的選手,他的演奏還是給現場注入了一絲激情。
此曲結束,評委席裡已經有人動起了筆。
封子言隨後演奏了降E大調圓舞曲和五首連續的短前奏曲。
無一例外全部延續了線條式的演奏風格。
最後一首前奏曲結束後,他起身鞠躬。
在掌聲下離開舞臺,成爲了第一個完成第二輪比賽的選手。
比賽繼續。
主持人宣讀23號巴西小蘿莉個人信息的空當間,選手席裡段冉悄聲與秦鍵說道:“他今天收斂了好多。”
秦鍵點頭,“確實。”今天的封子言不光演奏上有所收,肢體動作也沉穩了不少。
段冉:“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又像是他彈的。”
秦鍵笑:“你大概是忘記華韻賽決賽了。”
經這麼一點,段冉頓時想起,那次決賽,封子言演奏了肖一協奏曲,演奏的感覺就和今天一樣充滿線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