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門徒（22）
“魔！”
“魔！”
衆囚徒高聲叫喊着，朝着山崗上的一身白衣的青年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站在高崗上的蘇午，目光掃視過底下所有囚徒，他盤腿坐在高崗上，衆多囚徒見狀，亦有樣學樣，都一齊盤腿坐了下來。
“你們能追到這裡來，卻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蘇午徐徐開聲，平靜地道，“所以我專門宰殺了一頭犛牛，燉在鍋裡，等你們來到以後，也好喝些肉湯，吃些肉塊，補充體力。”
“謝謝魔！”
“魔！”
衆人紛紛向蘇午行禮。
他們雙膝着地，雙手撐地，垂下腦袋。
蘇午看他們一個個仿效忠犬一般向自己行禮，頓時皺起了眉頭：“以後我與你們見面，你們不必行這般禮儀，折損自尊。
目光轉動，蘇午重又看向衆人，道：“今時傳授你等這第一道法門，名作‘光王大手印’——你們只須雙手結光山印，而後……”
……
“你叫甚麼名字？”蘇午向曲禮問道。
衆囚徒眼神茫然，但聽得蘇午所問，他們盡都點了點頭——蘇午以類似‘刺刻入墨圖’一般的手段，以意演化了‘光王大手印’聚集意與密藏域本源力量的全部過程，將之刻印於所有囚犯心底，所有囚犯盡皆學會了他教授的‘光王大手印’。
你們須要清楚一點——如若今下學得法門以後，以後便亦如曾經凌壓你等的人一般，學會了去凌壓他人——那麼你等所學法門，未來必定成爲吊死你等的絞索！”
蘇午點了點頭，目光掃視着人羣，開口道：“我再擇選一人，爲之取下法名，以後光山藏便與這人一同協作，聯絡大家，互通有無。”
我們該如何稱呼——我們？”
“擋路者死！”
蘇午聽得高崗下衆人的吵嚷聲，他神色依舊平靜，輕輕擡起手來，底下所有人頓時盡皆收聲，都安靜地看着他，等候他說話。
“光海藏。
他雙眼裡燃燒起兩輪熊熊大日，意能量盤轉於腦後，聚集成了無形的光明大日頂輪，頂輪無聲息轉動開來，無邊光芒照撫在場所有囚徒。
燦白手印一瞬鋪壓而下！
摧破了一切阻礙！
“學會了嗎？”蘇午此時開聲，笑着向衆囚徒問道。
“記得了！”
不論何種原因，這些囚犯的‘意’皆已足夠他們煉成‘光山大手印’。
“這個名字倒是不錯。”蘇午點了點頭，看着曲禮道，“你可願我爲你取一個法名？”
聽得蘇午繼續說道：“以後每到天上月亮變作月牙之時，我皆會出現在這高崗上，或傳授你等一二法門，或教授你等一些實用知識。
諸囚犯齊刷刷轉動頭顱，看向某個方向。
稍有不慎，便會致使身邊人萬劫不復——是以，此事獨我能做，卻不需有人隨行——自今夜過後，你們就不必跟着我了。”蘇午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如是同衆囚犯說道。
毒蛇般的馬鞭在半空中彎曲起一個弧度，徑直朝着白衣身影的脖頸纏繞而來！
衆囚犯當下才只是剛剛得活性命，才嘗過肉湯味道而已，連衣食都尚不能飽足，又何談甚麼自尊自愛？
“願意，願意！”
“我們是各大領主貴族的奴僕，如不跟着你，他們很快就會找上我們，將我們處死了！”
修持此法，至少也能叫你們不會再手無縛雞之力了，日後個人命運如何，自身總能有幾分抗爭的機會。”
“一個稱呼而已，隨你們罷。”黑暗裡，傳來蘇午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辨。
那負責給衆人分發肉湯的‘加布’在此時鼓起了勇氣，站起身，向蘇午行‘光山印’禮，出聲道：“魔主！
我等性命皆因你而得延續，此後能多活一日，便一日是魔主你給的賞賜！
能多活一月，便一月是你給的賞賜！
我們今下活着，就是爲了追隨你。
所以我特意停在這裡，等等你們。
但見蘇午比劃出了手勢，衆囚犯卻也沒有任何異議，也都跟着照做了。
從此以後，你之法名便是‘光海藏’。
蘇午笑了笑，未再多說什麼。
一列馬隊沿着曠野上的道路狂奔。
你們儘可擇選自己喜好的東西來學。
“是啊，魔主，除了跟着你，我們能到何處去？”
在道路的前方，一道白衣身影從黑暗裡徐徐顯現——看到那白衣身影出現在道路中間，縱馬奔行的披甲騎士們，胯下馬速不減，口中呼喝出聲的同時，手裡的馬鞭已經抽向了那道將與他們交錯而過的白衣身影。
曲禮躬身以後，迴應道：“我名曲禮。”
而諸般修行之中的佼佼者，能夠歷經劫數而不死者，我會酌情考慮將其收入門下，冠以其法名，隨在我門下修行。
“便是你罷。”
黑暗裡。
加布正在消化着‘光山大手印’的修行內容，冷不丁聽到蘇午的話，愣了一霎，頓時反應過來，立刻向蘇午結印行禮：“好！好！”
亦是爲了向你們傳下一道法門，供你等修持。
“收我作奴僕吧，魔主！”
他收回手，繼續說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鞭索抽打空氣，發出一聲爆響。
人們紛紛附和出聲。
他們學着蘇午那般比劃出手勢以後，
蘇午笑了笑，道：“此印便名爲‘光山印’，以後你我相見，你們彼此相見，互相行此印即可。從此以後，亦不需在對任何人行那般仿效豬狗匍匐之禮。”
他擡眼看着場中衆多囚犯：“那我們就叫‘光山教’！”
胯下壯馬驚叫着，前蹄猛然揚起，後蹄深深陷入了泥濘中！
——巨大的、散發燦白光輝的手掌印在周遭或有形、或無形氣韻的勾勒、擠壓、交織下，於虛空中漸漸成形。
曲禮連連點頭：“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他只是目光看向那人，就令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究竟選擇了誰。
……
在萬衆矚目中，蘇午看向一人。
囚犯們聽到蘇午的話，頓時一個個都挺直了胸膛，看向蘇午的眼神裡滿是希冀之色。
“什麼人？！”
“我接下來所做之事，極其危險。
蘇午嘴脣翕動，口中卻未再有任何聲音傳出。
白衣身影任憑那道馬鞭纏繞上他的脖頸——他好似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馬鞭緊緊纏繞住了脖子，馬上的披甲騎士抓着馬鞭，將他往前拖拽——
他擡眼看向人羣之外，目光似乎穿破了四周濃稠的黑暗，看到了火光映照不到的區域裡的真實情境。
馬蹄踐踏在道路上，帶起一團團泥巴。
他一步邁下高崗，囚犯們自發地爲他分開一條道路，目送着他走向那黑沉沉的世界裡——便在此時，已得法名‘光山藏’的加布忽然向蘇午的背影高聲問道：“魔！
說着，蘇午雙手比劃了一個手勢——他演化出的手勢有些類似‘心燈印’，但又比‘心燈印’簡化了許多。
——在所有囚徒眼中，盡皆看到了一副圖卷。
光山藏聞言擰眉沉思良久。
傳法過後，
今後我的法名，就是光山藏！”
蘇午目光看向被黑暗傾蓋的遠方，出聲說道：“我走了。”
“咴咴——”
諸囚徒結‘光山印’，點頭應聲。
‘曲禮’處於衆人矚目之中，一時間不知所措，只能憑着先前記下的禮儀，首先向注視着自己的‘魔’行光山禮。
衆囚犯聞言頓時臉色失落，眼神惶惑。
衆皆寂靜無聲，
無人能在他這個問題下搖頭說‘不’！
在場一百餘囚徒，每一個的‘意’都甚爲強壯，不知是因爲他們終日呆在‘地獄’中，久受地獄刑罰磨礪，引致自身的‘意’得到了高強度的鍛鍊，進而成長得越發茁壯，還是因爲他們本身的‘意’就是如此強壯。
你與光山藏須要經常聯絡，互相協助配合，儘量聚集出現在此下的所有人。”蘇午向曲禮說道。
“你法名便取作‘光山藏’罷。”蘇午如是道。
如你我相見，只以此手勢相對行禮即可。”
“光山藏！”加布眼中放光，連連點頭，“謝謝魔賜我法名！
“聽從魔主教誨！”
“好。”
對於蘇午所言，他們其實不甚理解。
“是！”
噼啪！
“不過，你們今時確是手無縛雞之力，若一旦被領主貴族的家兵、廈府的土兵捉住了，便唯有死路一條。
能被‘魔’首先取下法名，日後拜入他門下，成爲他的弟子的概率，必然比普通人更高，衆囚徒自然都十分希望自己能爲蘇午所選中！
蘇午看向那守在大鐵鍋旁的‘加布’，笑着道：“你頗不錯。
你不讓我們跟着你，我們又該到何處去？”
我爲你取一個法名如何？”
加布的話引起了頗多人的共鳴。
“狗奴清楚了！”
狂奔中的壯馬拉拽那道白衣身影，竟未能拉動對方，反而被對方迫得不得不停下四蹄，後蹄更是深深陷入了泥土裡！
馬上的披甲騎士更是整個人翻入了泥濘中，滾落在白衣身影腳邊。
白衣身影擡起一隻腳，正好踩在那披甲騎士的胸口。
他解下頸上纏繞的馬鞭，把鞭子抓在手裡，看着地上的白衣騎士，眼神安靜地問道：“閣下幾位欲往何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