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朝他懷裡倒去,涼意瞬間將我包的滿滿的。
似是一劍冰錐從咽喉灌入,冰涼的觸感順着食管一路往下,最先進入的是胃,融化成冰水進入腸道,瞬間達到全身上下,連血液都被凍住了。
君崇身上雖冷,卻從沒有過這樣的冰霜,即便生氣時也沒有過。
這個男人的穿着打扮都和君崇十分相似,雖然遮着臉,但若他背對着我站在那裡,我也會將他誤以爲是君崇的,而且他的聲音也非常的像,因爲太過於相似,所以纔會愣神。
但我有種感覺也讓我堅信他不是君崇。
只是我的印象裡遇到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有這麼像君崇的,一時有些恍然他究竟是誰?
“怎麼這副表情看着我?”他挑起我的下巴,圓潤的指腹同樣冰冷,我都感覺下巴處結出了冰霜,他笑着看着我,溫柔如水,“我是君崇呀!”
“不。”我搖頭否決,“你不是君崇。”
他挑了挑眉頭,“爲什麼?”
我想動,可是他抱得太緊了,而且周身的寒意讓我渾身僵硬,掙扎不了,也只有嘴巴可以肆意動了。
“首先,君崇身上不會這麼冷。其次,君崇不會隨意出現在這麼多人前。最後,你雖然給人各方面的感覺都很像君崇,但是我能百分百肯定你不是他。我雖然不能說他化成灰我都會認得這樣的話,但只要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就可以分辨出來。”
“不,你錯了。”
修長的食指在我面前晃動,還伴隨着嘖嘖的反對聲音,我皺起眉,“哪裡錯了?”
“你真的想知道?會後悔的哦——”他脫了一個長長的尾音,聲音往下壓了壓,露出了本來的聲音,比君崇的聲音多了一份磁雅的動聽,似是上等絲綢般柔軟舒服,“你猜猜櫻花樹下的那個人是君崇還是我呢?”
我倒吸一口氣,瞬間渾身發毛,雙目瞪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口氣許久都不曾緩過來。
他說什麼?
櫻花樹下的那個君崇難道是他?
可是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這不可能。
“不是你,是君崇!”
面具的背後,一雙眼睛和君崇一樣漆黑濃郁,密集的睫毛微微合上,眯起了眼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要後悔呢!”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一樣,一陣又一陣的隨着耳朵竄入大腦深處,讓我漸漸懷疑那個人究竟是誰?
“怎麼不喘氣兒了?”他擒着我的下巴往面前靠近,更冷的氣息凍的我渾身發顫,“人類貌似有種辦法叫做人工呼吸,吾倒是覺得現在可以試試。”
“不要!”
在他自稱“吾”的時候,我一驚,自古會這麼稱呼自己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他闖入我這邊卻沒人阻止,也就是說——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簡短的片段,當時君崇在天山出事未歸,我和林幽在店裡時曾遇到過一個和君崇很相似的男人。
君崇也曾說他是被自己的大哥封印的。
君崇對冥王有着不一樣的情緒,止水那時的支吾遮掩,一切都證實着一個可能性。
冥王!
“冥王就和禽獸無疑嗎?要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
“大膽!竟然這樣對王講話。”
我此言一出立刻有鬼官上前呵斥我,卻被冥王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而後笑盈盈的摟着我走出了薄紗,顯露在衆鬼面前。
我遊走的眼神一出去就看到了慕言,拼命的朝她擠眉弄眼,她卻轉身進去扶了傾城,我又氣又急,她明明是看到我了,卻當做沒看到。
這算是什麼?
“吾今日十分開心,趁着百花爭鬥的喜氣,大家好好樂一樂,吾便先走了。”
“冥王萬歲,冥王萬歲。”
一聲聲整齊的呼喚着,還有無數的歡呼聲絡繹不絕,我聽在耳朵裡卻甚爲冰冷。其餘三城花魁都相繼過來行禮。
傾城,我不要做冥王妃。傾城,救救我!
我在心裡拼命的吶喊,衝她擠眉弄眼,可毫無用處,她低着頭根本沒有擡起看我一眼,而不遠處的慕言只是對着身旁的人在講話,絲毫未朝這邊望來。
心,在那刻開始慢慢轉冷。
爲什麼她們明明認得我,卻裝作沒看到我的求救?君崇呢?他又在哪裡?
冥王微微用力摟住我,朝前走去,走到傾城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單手撩起了傾城的下巴,“你是東城的傾城?”
“妾身正是。”
“長得不錯,剛纔的問題也答得很好,吾會在北城住上幾日。”
傾城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傾城拜謝吾王。”
“行了。”冥王袖子一拂,“回去。”
傾城一直留在原地,等待我們走遠,我扭着脖子看着傾城,在越來越遠的視線裡,最後看到了她擡起的臉上皺起的眉峰。
我只能對她用口型說,“傾城,救我!”
我不知道傾城有沒有聽到,我只是不想和冥王回去,可是這個時候君崇到底在哪裡?一個說會保護我的男人,爲什麼這種時候偏偏不在?
而且他既然要傾城成功被選中進入冥王宮,就肯定會在一邊觀看,爲什麼當冥王出現的時候,他卻不在?爲什麼我會在住處不遠處被人帶走的時候,他沒有出現?還有那個櫻花樹下的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我現在的一切,他是不是都是知道的卻故意沒有出現?
思及昨日他爲了得到瀲熾的腰牌要我那麼做,心裡的不適就被勾勒了出來,一時沒察覺已經跟着冥王回到了他的住處。
門口清一色的青衣死神,每個人手中的鐮刀都可以隨時讓我魂飛魄散,要逃走肯定不行。
“你只要逃出這個房間,他們就會把你魂魄割裂。”冥王似是知道我心裡想着什麼,將我放在了牀上,笑眼眯的坐在牀沿,伸手將我散落在面前的髮絲放在了耳後。“你心裡既然懷疑了,爲什麼不乾脆懷疑到底?”
“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麼?”
他既然身爲冥界之王,若是探查一個鬼的心思都沒有,也就枉了冥王這個稱號了。
所以對他的話,我自然是裝作不知道,即便心裡對君崇的作法有所懷疑,我也不會在表面上透露任何對他的不滿。
“脾氣還很犟。”他又拿下了我頭上的頭冠,放在手裡把玩。
“這味道可真香,若吾沒記錯,該是香華樓的‘聖香’調製而成的,放在頭冠的珠簾裡,加以薰染味道會深入身體各處,勾起人的妄念,可是香華樓的獨家秘方呢!很多地方都尋兒不到,怎麼會在北城的你的手中?”
直到他拿下這頭冠我才發現,今天去傾城房間的時候,好像在臺子上看到同樣的頭冠,當時只是看了一眼沒在意,如今看來,倒是一模一樣。
但也不是說肯定就是獨一無二的。
“相似的東西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是這個,香華樓有,別的地方也會有,仿照的東西多的去了。”
冥王聞言,只是微笑,倒也沒再說什麼就從牀沿站起,一手搭在了腰間的寬腰帶上,我一驚,身子動不了也就縮不了,驚恐的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你以爲吾要做什麼?”好看涼薄的脣瓣輕揚,光是鼻樑一下就勾人萬千,若那張臉當真和君崇一樣,那豈不是同樣勾人心魄了?
可我私心的不想他和君崇一模一樣。
“你若敢動我,我寧願一死。”我警惕的盯着他,說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你就不嫌棄?”
“男人鮮少有那癖好,你多慮了。”
沒想到他只是理了理腰間的那塊墨玉,墨玉有兩根手指那麼寬大,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花紋,黑漆漆的不知道像什麼東西,嗡嗡一響鑽入耳朵,下一秒我發現自己能動了。
尚在驚喜自己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頭頂正上方就落下一隻手,刺骨和錐心的寒意隨着那掌心不斷地滲入,最後順着頭髮滑落我的臉頰,兩根手指一夾,笑了。
“這麼好的機會都不逃走?”
“你都發話了,我走的了嗎?”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隨後放開了手,轉身離去,“今夜晚了,好好休息。”
我發愣,他這是主動放開我?太好了。
冥王走出房間後,負手而立,仰頭望着天空,銀色的月光耀在金色的面具上,泛出晶瑩,微揚的嘴角逐漸隱去,換上了更爲濃烈的冷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裡還留有一絲的溫度,動了動手指,最後甩袖離去。
冥王走後,我立刻查看了一下房間,除了大門,左右兩邊的窗戶外面也都有死神把手,別說青衣死神了,就算是個黑衣死神我也對付不了,其他地方都沒有死角,所以逃走根本不可能。
既然不能逃走,就只能取巧了。
我坐在牀上,忍着逐漸襲來的睡意,想着辦法。
今夜的月亮上十分美麗,星辰到現在都沒有散去,我記得有一次問過君崇爲什麼冥界沒有人間那麼美麗的天空,君崇說,“那是因爲這裡是地獄。”
地獄的含義是除了死亡不會有存活,我心裡發苦,難道這次的選擇是場錯誤嗎?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房間的某個角落傳來“格拉”響聲,回頭過去的時候,一隻手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安心,是我。”
君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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