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朝歌。
各地的叛亂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這一座龐大的城池,城池之中,平民生活有序,商業繁華,深宅大院裡面,更是時時刻刻可以聽見絲竹管絃之聲,一副盛世國都景象。
王宮更是莊嚴肅穆,各種建築都遵循陣法要義,形成了一個即便不開啓,也能自動匯聚靈氣的陣法。
濃郁的靈氣在王宮之內,幾乎是化作了霧氣,使得整座王宮,倒有大半都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當陽光灑下,與靈氣交匯,形成五彩斑斕的神光,更是將這一座宮殿,襯托的彷彿天宮一般。
紂王斜倚在王位上,懷抱着妲己,聽着下面朝臣的彙報,但十分心思,倒有九分都放在妲己身上,幾乎是完全沒有聽。
下方的朝臣們也幾乎都習慣了,各種事務,這些年他們都是自己處理,然後將結果彙報給紂王,而這些結果,也基本上是經過修飾的。
哪裡發生了大災,就變成小災,死了幾十萬人,就變成幾千人,幾千人,就直接抹掉了。
這還算是比較有良心,有點兒責任感的大臣。
像那些已經完全黑了心的奸臣,除了歌功頌德,什麼事情都不會往上報的。
當然了,也有一些事情是例外,大臣們會按照實情稟報。
比如說叛亂。
這是真正的大事,哪怕紂王已經糊塗到了這種程度,也是時不時的就會關心各地的叛亂情況,尤其對西岐姬發這一支叛軍,格外的關注。
這不,各種彙報聽的煩了,紂王有心離開,揮揮手讓衆位大臣退下,但離開之前,他卻還是開口問了一句:“西岐那邊,可鎮壓了?”
這件事情不好糊弄,也不能糊弄!
朝中大臣都知道,紂王對這種事情格外的關注,若敢隱瞞,結果絕對不會比那些曾經仗義執言的忠臣要好。
畢竟,這是事關朝代更迭,屁股底下王位的事情。
衆大臣面面相覷。
前線的情況當然不會好,此刻誰上去彙報給紂王,恐怕都要被暴怒的紂王大罵一頓,甚至因此而獲刑。
事實上,前線的戰報三天前就已經到了,只是衆大臣不敢彙報,因此才拖到現在。
這就是王朝毀滅之相,像這種重要軍情,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直達王宮,怎麼可能被大臣攔下,又怎麼可能拖延了三天都沒有彙報上去呢?
而且即便是現在,紂王問起來了,他們也沒人敢說。
其實,這就是紂王威信大大降低的表現。
在大臣們心中,已經不怎麼把他這個王當回事兒了,甚至有很多大臣,開始考慮新王登基之後,應該怎麼去做。
大多數的大臣,在這一時期利用手中瘋狂增長的權力,謀奪了不知道多少利益。但越是此刻,越是要小心謹慎,否則觸怒了紂王,直接被殺,賺再多的利益也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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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距離王朝毀滅越近,歌功頌德越多。
人家趁着這個機會都賺翻了,肯定是以穩爲主,儘量保住性命啊。
不過衆多大臣之中,也有忠臣,當即走出,彙報道:“大王,前線失利,孔宣在金雞嶺被崑崙山玉虛宮的道人華靈真人捉去,大軍盡敗於姜子牙之手。而後姜子牙兵分三路,攻破青龍關,佳夢關,汜水關!”
“什麼!”
紂王暴怒,大喝道:“那孔宣也是廢物,三關守將更是廢物,怎麼能讓西岐大軍連敗?”
站在衆臣前面的費仲,尤渾兩位大臣,給了站出來彙報的這位大臣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即也站了出來。
“大王息怒,那孔宣的確是廢物,但是我大商人才濟濟,西岐姬發小兒,隨手可滅,大王不必發怒。”
這話要是讓孔宣聽到了,怕是會一巴掌把你拍死。
紂王在現在這個時期,已經糊塗的不像個人了,但大概是前線連續的敗北,讓他猛然之間清醒了許多,當下目光一掃,森冷異常。
“廢物?之前你們推薦孔宣領兵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有那崑崙山,不是左道之士嗎?爲何我大商煌煌大軍,在這崑崙左道之前,連連敗北?!”
兩大奸臣能混到現在這個程度,別的不說,察言觀色必定是頂尖的,當即跪地俯首,道:“微臣失言。”
“姬發不過一小兒,姜子牙不過一老朽,怎能連連攻克大關?崑崙闡教,不過左道旁門,怎麼能連敗我軍大將?你們說,這是爲什麼!”
紂王目光掃過衆臣。
老虎雖死,虎威猶在,更何況紂王還沒死,大商也還沒有覆滅,他現在是結結實實的人皇。
因爲人族傳承的缺失,再加上他這個人皇當的極其不稱職,使得人皇掌控的人道之力近乎沒有,但畢竟是人皇。
此刻一怒,人道之力被動激發,這些生活在人道範圍之內的大臣,立刻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力,彷彿是猛虎咆哮,蛟龍張口,下一瞬間就會將他們吞入腹中。
頓時一個個嚇得跪倒在地,齊呼:“臣有罪!”
衆臣之中,沒有剛纔那位上報軍情的大臣,依舊站立。
王位上,妲己正要開口安撫紂王,便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心靈之力,將紂王的怒火安撫下來。
她一看,就看到下面那唯一站着的大臣,雙目之中閃爍着詭異的光。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那大臣側目看了她一眼。
頓時,彷彿是利劍懸於頭頂,又好像是龍口咆哮張開。
強大,恐怖!
妲己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發出恐懼的哀嚎,告訴她,不要隨意的惹怒下方這位大臣。
否則……會死!
她頓時渾身冷汗直冒,卻不敢聲張,只能縮到王座裡面。
雖然在王宮之中肆意妄爲,但是她卻不會忘記人族有多麼恐怖,也不會忘記真正強大的大能,是多麼的可怕。
千年狐狸?
呵呵,在這些真正的大能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
在那股精神力量的作用之下,紂王暴怒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已經糊塗的心靈,也彷彿在此刻得到了擦拭和清洗,變得清明起來。
他看向下方那唯一站着的大臣,問道:“你爲何不跪?”
大臣道:“大王的問題,臣知道答案,自然不跪。”
“哦?你叫什麼名字?”
“臣重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