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的潛入了平時根本就不可能讓人潛入的蜀山劍峰,季輝的心卻是越來越沉,莫非之前蜀山鎮妖塔之亂已經讓蜀山派的人手如此捉襟見肘了?竟然連守衛主峰的人手的分不出來?
“唉,就知道你這小子肯定會回來!”一聲滄桑的嘆息響起,季輝卻是一點也沒有驚訝,因爲這聲音,是他最熟悉的人之一,那位被稱爲蜀山雙壁之一的酒劍仙。
“九師叔,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也是在塵世歷練了十幾年,季輝早已經不如當初下山之前那般玩世不恭,對待酒老的態度也與以往大不相同,態度恭敬而謙卑,做到了晚輩子弟應該做的禮節。白珍珍也在他身邊襝衽爲禮,柔聲道:“見過九師叔。”
“唉,你們這小兩口,難道小六兒說得還不夠清楚?如今我們蜀山派自身難保,又何必再來趟這灘渾水!”酒劍仙無奈嘆息道:“以你們的境界,只要找個地方躲藏,安安心心修煉個十數年,這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如今跑到蜀山來,這……這不是想讓我們劍俠一脈絕後麼!”
他平日裡雖然貪杯好酒,爲老不尊,但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卻是表現出了對後輩子弟足夠的關心,催促道:“趁現在還沒人發現你們,趕緊走!趕緊走!否則別怪我這個做師叔的祭出門規,將你小子逐出師門!”
“師叔!弟子好歹也是蜀山劍俠一脈的傳人,自問也算有點實力,就連咱們蜀山最頂尖的絕學劍神也已經掌握,若是我蜀山派面臨着如此巨大的危機,作爲蜀山派的弟子卻要遠走他鄉,逃避禍患,弟子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季輝斬釘截鐵的道:“何況弟子也已經感受到了那龐大到驚人的怨氣,師叔,告訴弟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這小子!”酒劍仙又是氣惱又是感動,這孩子雖然讓人失望的跟一個妖精裹在了一起,但卻沒有忘記師門大恩,在師門最危險的時刻依舊趕了回來。更讓他感動的卻是季輝身邊的白珍珍,嫺靜而溫柔,但卻默默的支持着自己的師侄,像這樣是非分明的妖精,卻是比大多數爲非作歹的人要好得多了。
“師弟,讓輝兒進來吧。”掌門人的聲音在大殿裡傳了出來,酒劍仙無奈的搖搖頭道:“是,掌門。”說罷轉身瞪了師侄一眼,道:“小子,聽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千萬不要衝動做傻事!”
季輝應了一聲是,回到了那熟悉的大殿,果然便看到自己的師父正高坐首位,兩邊則有一些明顯是其他門派的訪客,這其中對季輝和白珍珍最爲友善的,大約就是那郭天啓了,他對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招呼,其餘幾人卻是神色不善,尤其是一名中年道人,冷冰冰的看了白珍珍一眼,冷哼了一聲妖孽自尋死路。
見禮敘話之後,季輝便稟明瞭來意,本來郭天啓讓人傳給他的消息是蜀山派被各大門派施壓,如今看來卻似乎在他趕路的這一過程中又發生了變化。至少他很肯定,除郭天啓以外的其他訪客,絕對是恨不得將他和白珍珍碎屍萬段的。
其實事情的原因還真是因爲季輝和白珍珍兩人而起,郭天啓鎩羽而歸的消息也不知怎麼的傳得越來越廣,有些人就覺得季輝這人不能再留,聯合了好幾個大門派向蜀山派施壓,但是卻被有心人利用,趁着蜀山派跟其他門派對峙的時機,防守鬆懈的當口,將鎮守着自封神大戰以來最窮兇極惡魔道修士的鎮妖塔破壞了。
這鎮妖塔乃是天庭真仙花費了絕大精力設立的,雖然名爲鎮妖塔,其實裡面關的大多反而是由人道墮入了魔道的強大修士。只不過人道修士自然不願意承認魔道的主力是人道,所以纔會以鎮妖塔稱之。
鎮妖塔被破壞,當即便逃出了一大堆兇名素著的妖魔鬼怪,蜀山派應變不及,損失慘重,就連圍攻蜀山劍派的其他各大派也差一點全軍覆沒。好不容易在及時趕來的郭天啓等一衆散仙的幫助下將尚未逃脫的鎮妖塔中魔道擋在了防禦範圍之內,這時候放在衆人面前的問題已經不再是如何處理季輝與白珍珍之間的問題了,而是如何抵擋鎮妖塔中已經逃脫的窮兇極惡的妖魔!
“可是弟子在一路來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各派修士阻擋……”季輝便將自己與白珍珍一路被人道與妖道修士追殺的經過詳細說了。郭天啓臉色沉重道:“此時牽連甚廣,誰也說不準哪門哪派其實就是處在魔道控制之下。何況你跟白娘子之間的結合,本就不備修行界所容許,我們又因爲忙於應付妖魔而無暇分身,因爲外面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後麪人道修士甚至與妖道聯合,這……只怕沒那麼簡單!”
大家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是鎮妖塔中的妖魔極爲強大,現在在場所有人都恨不得將天下所有修士召集到這裡來,哪能分得出人力去調查,也只能放着不管了。
“哼!若不是你這廝不知自愛,又怎會被人抓住空隙,推翻了鎮妖塔!”對白珍珍最爲不滿的中年道人冷哼一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季輝和白珍珍的頭上。
季輝卻是不能解釋,的確,如果沒有他跟白珍珍這檔事,蜀山派的確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只是事情又是那麼簡單的麼?鎮妖塔乃是天庭真仙修建,能被人不知不覺不聲不響的推翻了,可見其實對手的實力也絕對不會遜色於真仙級,那麼至少也是大天魔以上的絕世強者了!
“天師,此事就此揭過,如今我等所要面對的,乃是全天下最兇惡的妖魔,如今多一個戰力也是好的,季輝小兄弟的實力或許你沒有見過,但是實力絕對不低,雖然沒有散仙的境界,卻絕對有着散仙級的能力,我認爲現在應該讓季輝小兄弟加入戰鬥纔是正理!”還是郭天啓第一個幫着季輝說了話。
“哼!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是絕對不會相信妖孽的!”能被稱爲天師的,在整個華夏修行界,也只有龍虎山天師道了,這一代張天師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卻是嫉惡如仇,尤其是在降妖除魔上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如今面前就有一個千年蛇妖在自己面前卻不能出手,讓他心裡的火無處發泄。
“師父,弟子能爲天下蒼生做些什麼?”季輝沒有理會胡亂發火的天師,向恩師拱了拱手。
“嗯……目前妖魔暫時還被控制在鎮妖峰附近,但是如今逃出來的妖魔越來越多,以我們的能力實在無法抵擋,我們已經請天師向天庭求助了,只是這天上一日,世上一年,也不知我們能不能等到天庭大軍出動的那一刻。”
蜀山派掌門人很擔憂,但是卻也無奈得很,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妖孽逃了出去,不管犧牲多大,都要守護好蜀山鎮妖峰,否則天下生靈塗炭,百姓性命堪憂。
季輝就這樣留在了蜀山,每日裡除了與鎮妖塔妖魔戰鬥還是與妖魔戰鬥,實力也是與日俱增,讓衆人刮目相看。就連張天師也沒有因爲對白珍珍的不滿而卑鄙到暗中對夫妻倆下手的程度。
只是這樣短暫的平穩日子很快就過去,人道修士與妖魔的戰鬥越來越慘烈,每一次出現的妖魔都要比前一次更強,就連數位散仙也因爲力戰妖魔強者而不得不退出了戰鬥。而在這漸漸慘烈的戰鬥過程中,竟然又發生了意外,每天夜裡都會有人道弟子被人吸乾精氣元陽,證言所指,竟然全都是向着白珍珍而去的。
季輝何嘗不知道妻子的無辜,只是就連唯一還能夠參與戰鬥的散仙郭天啓都無法證明白珍珍的清白,因爲就連他,也差一點着了一個變成白珍珍樣貌的妖精的道。
“不行,我絕對不能再留這妖孽在蜀山之上!”張天師不由分說就要將白珍珍就地處決,白珍珍心裡卻是有苦也說不出。她跟官人成親十多年,二人竟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就算請了女修來驗明正身,也很難解釋得清楚。反而讓她的嫌疑越來越大!
“天師,請問你要怎樣才能相信珍珍?”季輝數次這樣詢問張天師,都被他狠厲的打斷,言之鑿鑿若不將白珍珍殺死,他將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蜀山之上唯一的妖孽!
“奴願以死明志!”白珍珍不忍丈夫爲難,趁着某一天清早季輝再次與妖魔作戰的當口,當着蜀山衆多正道修士的面大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沒有人同情她,因爲她的確是有着最大的嫌疑,正當她要橫劍自刎的時候,急匆匆趕回來的季輝阻止了她,柔聲道:“珍珍,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你……你就算以死明志,依舊會背上這個污名!”
白珍珍淚流滿面道:“官人……奴也不想跟官人分開,可是如今……”
是的,如今所有人都將白珍珍當做了敵人,就連郭天啓如今對白珍珍也保持着相當的懷疑態度。這一點讓一直小心翼翼的白珍珍如何看不出來?她心裡悽苦非常,原來自己跟官人的孽緣終究還是要走到盡頭了麼?只是她心裡真的很捨不得跟官人分別。
“珍珍,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季輝突然出手,趁着白珍珍分身的當口一掌將她拍暈,將她交給了唯一得到自己真傳的弟子李太白。
“你真的準備這樣做?其實你我都很清楚,即便你這樣做了,也無法證明珍珍的清白!何況你這樣的選擇,完全是在逃避責任!”終於第一次得到了跟季輝直接對話季輝的楊明在心中問着自己的前世。
“是啊!十幾年前你出現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的,可惜我太笨了。你應該是我的後世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是既然你出現了,這就說明未來並不是不堪設想,就算少了我一個也沒什麼打緊。”季輝嘆息一聲,在心裡迴應道:“這一世我虧欠珍珍許多,反而是你在的時候,給予珍珍的快樂更多,我累了,就讓我逃避這一次吧。這一次的陰謀實在太大,我不想珍珍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