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一邊用紙巾吸乾溼漉漉的劉海, 一邊匆匆地趕下樓。每次生日都難逃於被拍奶油這一關,即便早已聲明等下還要趕着去上班,可依然擋不住宿舍的那三個一直蠢蠢欲動的女生。縱使已經洗過一遍, 全身還是散發出淡淡的奶油味, 隨着下樓梯的動作一陣陣地撲鼻而來。
衝出大門, 藉着外面的光線細心查找身上是否還有奶油, 檢查完畢剛邁出步子卻被一輛摩托車擋住了去路。它是徑直開過來的, 剎車後準準地跟小陽撞個大滿懷,一時邁不開步子的她狼狽撲到後座位上。“哎喲!”她當即滿腔怒火地挺起身子卻看到何淺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對着小陽說:“HI,當衆跟我‘老婆’擁抱呀!”
小陽纔不吃他那套直接聲討着:“我說你有沒有公德心, 要是撞着人怎麼辦。”
可他總是有理地回答:“我騎得比自行車還慢,就是老太太都撞不着, 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用眼睛, 上車吧。”何淺遞過來一個安全帽, 示意她接着,可小陽伸出去的手剛碰到安全帽像觸電一般縮回, 然後尷尬地站在原地,兩隻手背到身後抓空氣。
她給了何淺一個笑臉客氣地說:“不用啦,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何淺掂掂手裡的頭盔莫名其妙問:“有車不坐幹嘛去擠高峰期。”
小陽想解釋可嘴邊卻呈現一個不正常的弧度,然後“哈哈”乾笑幾聲回答:“今天天氣不錯,我其實好想坐公車喲, 哈哈, 拜拜!”
真是個超爛的理由, 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又怎麼能說服何淺, 不過小陽說完後還真大步走開, 即便刻意地避開他的表情卻還是不經意地捕捉到一絲不悅。腳下的頻率逐漸加快,有那麼一會後面竟然沒有一點動靜。正當小陽認爲自己已經甩開何淺的時候, 伴隨着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何淺的‘老婆’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主人心情不爽,連車身都散發出淡淡的殺氣,這個組合看起來一點也不溫柔。
何淺帶着頭盔看着暗自吞口水的她說:“你最好上車!”
雖然透過護鏡只能看到半張臉,但它已經足以威懾到小陽了:“好啦,好啦,開個玩笑嘛。” 然後聽話地帶着安全帽爬上後座,猶豫地靠近何淺的後背。貼到他身上的那一霎那,心臟竟也跟着“咚咚”地跳起來。摩托車飛馳在路上,何淺每一個輕輕的動作而引起的摩擦都會讓後面的人緊張一分。小陽臉上的溫度逐漸升高,呼吸都變得不正常了,祈禱趕快結束這段折磨(小陽呀,當初何淺坐你車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到達店門口的時候小陽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快報廢了。
她木木地下車走向店門,連踩在地上的步子都是虛飄飄的,這是一段怎樣奇異的旅程,她在心裡暗暗詛咒何淺那個魔鬼。這時被詛咒的魔鬼走到她前面,沒有魔鬼的陰森,倒是有魔鬼般的身材。他突然回頭皺着眉頭彎下腰,來不及反應兩個人的臉就近在咫尺了。“喂!”隔着安全帽敲裡面的腦袋,她這才發現自己忘記把安全帽脫下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她十分窘迫地摘下帽子。
可他又狐疑地盯着她的臉說:“你感冒啦,臉怎麼那麼紅!”
直到現在小陽一半以上的狀態還停留在路上那會,她伸手去摸自己燙手的臉然後對着何淺傻笑,笑到自己和他的表情一樣僵硬然後蹦出一句話:“你今天怎麼會來接我?”
他嘴角一揚,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
“進去不就知道了嗎?”何淺推着小陽走向門口,然後神秘地說:“有驚喜喲!”
“驚喜呀!難道說……”她瞪大了眼睛激動地推開門。
“生日快樂”溫良和溫善正拿着一塊冰淇凌蛋糕站在門口。她還沒來得及挪開步子,身後的何淺又偷偷地在她耳邊不知道做了什麼,“砰”地一聲五顏六色的綵帶就從天而降,紛紛落在小陽的頭上。何淺看着她的新造型滿意地說:“這纔有壽星的樣子嘛!生日快樂,張小陽。”
受寵若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陽兩眼水汪汪地看着溫善:“你們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呀!”
“當然是何淺大哥說的,你生日干嘛不告訴我們呀。”溫良接過溫善的話,然後將蛋糕交給小陽,“這可是下午我和何淺大哥一起做的,絕版張小陽蛋糕,生日快樂。”
小陽接過蛋糕開心地就要飛上天了,轉身跟另一個功臣說謝謝,然後將蛋糕放在桌子上開始給大家切蛋糕,連店裡的客人都有一份。
蛋糕吃到一半的時候,溫善笑着遞過來一個信封“小陽,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拆開看看。”
小陽放下手裡的叉子,慢慢地打開信封,可是看着裡面的禮物不解地問:“善姐,這是什麼意思呀?”信封裡面裝着一沓錢,手裡的厚度表示絕不是一筆小數目,這當生日禮物的話也太貴重了吧。
溫善看着緊張的小陽微笑着解釋:“不要誤會,我可沒那麼大方!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提前半個月給你而已,你這個月不是要用錢嗎?”
“你肯答應在聖誕節那會放我假我已經很感動了,這個真的沒必要啦,而且我工資沒這麼多呀!”她把信封還給溫善,可是在兩個人推來推去下,信封還是回到了小陽的懷裡。
“你先別太快感動,還有我呢,我也準備了禮物。”溫良說着從地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小陽,“我保證你肯定愛到不行!”
小陽接過盒子期待地打開,竟然是海賊王的七海制霸大畫集,自己好幾次去書店買不是沒貨就是斷貨。
“我太喜歡了!謝謝你溫良。”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不客氣啦,誰叫我們一樣是‘D意志’的人呢。”
小陽將溫良的禮物收好注意到一旁突然變得安靜的何淺,這個傢伙的身邊也放着一個大盒子,她滿心期盼地問:“何淺,你的禮物呢。”
何淺眼眸收起一抹亮色,痞痞地說:“喂,哪有親自要禮物的呀!”
“可是那個不是給我的嗎?”小陽的手指和刀叉一起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這個?是給你的。”何淺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把那個大盒子端到小陽面前,又特地謹慎地囑咐一句“輕點,別碰壞了。”
“什麼東西呀,這麼寶貝呢。”小陽一邊揭開蓋子一邊嘀咕,卻看到一個熟悉的物體。裡面裝着一個房子的模型,之所以熟悉是因爲它正是那會在鄉下的時候何淺帶自己去看的那個小屋。這座精緻的童話小屋造型獨特也相當複雜,而且這個模型做得也相當專業精美,即便小陽是外行人但也知道這個必定是花了很多時間才能做出來的,她看着禮物眼眶裡慢慢地有些溼潤。
“我可記得你說過喜歡那個房子,這個禮物很棒吧!”
小陽回頭看着站在身後的何淺,他眼神裡明顯藏着笑意,可她被那微笑刺到了眼睛,躲閃不及只能重重地點了下腦袋。
今年的生日真是令人懷戀。
看着門口滿載而歸的小陽,冰婷嫉妒地說:“有你的包裹,蘇年寄來的。”
然後小陽放下手裡的盒子走向桌上放着的那個包裹,她坐了下來,頭頂上也隨即多了三顆期待的腦袋。不知是不是因爲今天收到的禮物太多了,以至於平日裡最期待的禮物現在卻沒有那份應有的性質。
裡面的禮物是個不俗的音樂盒,隨着三聲不同的“哇”,小陽也略帶心動地拿出音樂盒,在無數‘星星眼’下打開了蓋子。伴隨着清脆悠揚的鈴聲,映入眼眶的還有一張燙金信封。小陽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從裡面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封信,她反覆的琢磨着銀行卡也沒發現它有什麼獨特之處,於是她打開信封。
小陽:
生日快樂。
那張卡里有一些錢,我怕禮物不合你的心意,自己喜歡什麼就去買吧。
蘇年
讀完信的那一刻,一種無法形容的挫敗感在心裡溶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