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粗的大雨噼裡啪啦打在窗戶上,雨刷器瘋狂的搖擺,視野不斷的模糊、清晰、模糊、清晰.....因爲大雨的原因,車子開的很慢。
寶島東部的年降雨量很豐富,伴隨大雨的還有狂風,兩次寶島之行都是雨天,並非偶然,而是季節問題。
因此姐姐口中的好兆頭,實則是自我安慰。
十五分鐘的路程開了半小時,臨近中山堂,秦澤看見門口的廣場上搭着擋雨大棚,舉辦方顯然早就料到天氣變化,做好了準備。
明星自然不用淋雨,記者也不用,少數的粉絲也可以擠進大棚裡,但更多前來給自己偶像助威的粉絲就沒這麼幸運,他們只能自己打着傘,或穿着一次性雨衣。
因爲是“不請自來”的吃瓜羣衆,主辦方只安排了保安維護秩序,也不可能搭起一個容納數百人的臨時雨棚。
大風大雨,雨傘只能保證腦袋不被淋溼,大部分人褲管和鞋子都溼透了。
保姆車不能駛入現場,而是在外圍的雨棚邊停下來,他們待會兒要乘坐贊助商的車子進入廣場,然後走紅地毯。
三個助手立刻下車,撐開兩把大黑傘,迎接秦澤和秦寶寶下車,最後一名助手負責爲秦寶寶提裙襬。
他倆下車的瞬間,邊上的粉絲爆發出尖叫聲。
有的喊秦澤,有的喊秦寶寶,最多的還是在喊秦澤。
從粉絲的瘋狂程度來說,女粉絲要比男粉絲高,她們喜歡哪個小鮮肉,會肆無忌憚的尖叫,不顧一切的追星。而男人不同,即便再喜歡秦寶寶,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瘋狂太魔怔,也不可能在追星上付出太多金錢以及精力,這是男女的社會壓力不同造成的。
壓力不大的人,花錢總是容易大手大腳,這個現象同樣出現在學生羣體,比如他們喜歡哪個女主播,可以喪心病狂的花光爸媽的積蓄。
而男人不會這樣,他們會想,最多打賞五塊錢,不能再多了,搬磚好累的。
再比如一個很經典的例子:一百塊都不給我。
所以哪怕流量上秦寶寶高於秦澤,但現場的女孩們的熱烈氣氛,看着好像秦澤比姐姐更受歡迎。
秦澤朝着粉絲們招招手,露出一貫的溫和笑容。
“秦澤最帥了。”
“笑的好暖,網上說他是娛樂圈頭號暖男,真的誒。”
“老孃的少女心好激動。”
對寶島的粉絲而言,見一面秦澤和秦寶寶,是很難的一件事。
兩岸三地居民的來往就跟出國似的,要辦通行證,寶島那邊的人過來更麻煩,需要大陸的臺胞證,但寶島官方又不認可這種證件,他們只認“中華民國護照”,因此來往旅遊倒是可以,但僅僅爲了聽個演唱會,見偶像什麼的,耗時耗力又麻煩。
所以趁着金馬獎,見一見偶像是難得的機會,秦寶寶和秦澤在寶島收穫的粉絲數目極其客觀。
又是一片尖叫聲,人潮愈發踊躍,後面的人拼了命想往前擠,前面的人又被保安死死推住,就像擠地鐵那樣,裡頭的人屎都快擠出來了,喊着雅蠛蝶雅蠛蝶,這不是去幼兒園車,不要再擠了。
但外頭的人仍然卯足勁的想上車。
先是用來擋觀衆的廣告牌被擠翻,接着保安被數十倍與己方的人數擠開一個豁口,一大票觀衆擠進來,最前排一個穿透明雨衣的女孩,啪嘰一聲摔在地上,渾身溼透。
“幹什麼幹什麼,都退後。”保安聚攏過來,呵斥着興奮不已而失控的粉絲。
“推什麼推啊,保安了不起?”
“人家小姑娘摔倒了,你們保安還推她。”
“再推一個你試試看。”
觀衆可不是善茬,被保安一頓呵斥推搡,立刻回擊。
“不是你們推,她會摔倒?都推一邊去。”保安們大怒。
不遠處在廣告商車裡排隊的許多明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轉頭觀望。
“那邊怎麼了。”
“保安和粉絲吵架吧。”
“嘖,秦澤的粉絲真瘋狂啊。”
“不管我們的事,看戲就好。”
進場專用車裡,張耀和楊麗並肩坐在後排,男女組合進場是標配,楊麗有幸和張耀合作過幾次,出入場他倆搭夥走紅地毯。
“那邊好像出狀況了。”楊麗側身,朝後張望。
“記者這回又有新聞寫了。”張耀撇撇嘴,“他的處理結果,無非是上去呵斥一下保安,賺一賺名聲。”
比如“金馬獎現場瘋狂的粉絲因秦澤和保安發生衝突”之類的標題。
太瘋狂的粉絲惹出了麻煩,這對明星來說,是比較不舒服的體驗。
“也有可能不處理,畢竟這是主辦方的事。”楊麗道:“畢竟罵保安,會讓主辦方的人心裡不舒服。”
附近的保安過來幫忙維持秩序,安保的負責人也聞聲趕來,此時粉絲和保安還在對噴。
“怎麼回事。”負責人皺眉。
一個保安把事情說了一遍,低聲道:“這羣人煩的要死,說了他們幾句就揪着不放,硬和你吵。”
負責人看了眼已經走到雨棚下的秦澤,不悅的皺了皺眉,嘆口氣,想着和觀衆們道個歉,把秩序維護好。
這年頭粉絲的脾氣變大了,但素質也在提高,好好說的話,秩序就能穩定下來,擱在以前,粉絲衝動且盲目,時常有衝擊警戒線的現象,所以每個明星出行,都要安排一大堆的保鏢。
“沒事吧。”
他正要開口,身邊傳來腳步聲,以及秦澤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他折返回來了,左手撐傘,右手還握着一把收好的傘。
負責人轉頭,剛要回話,發現秦澤不是和他說話,秦澤的目光落在那個渾身溼淋淋的女孩身上,她穿着一次性雨衣,透明塑料膜上沾滿了污水,連帶着衣服也溼透了,十一月的天氣,暴雨,有點冷,她瑟瑟發抖。
“沒事吧。”秦澤又問了一句。
女孩漲紅了臉,興奮和激動都有,拼命搖頭。
秦澤沒多說,朝她溫和一笑,把手裡的傘遞給她:“風大,雨會斜到臉上,傘送你了。”
女孩愣愣的接過傘。
秦澤再轉頭,看向幾個保安,當所有人都以爲他會批評保安,保安們自己也這麼認爲的,但凡保安與粉絲髮生衝突,明星一準兒是護自己的粉絲,但其實保安心裡也挺委屈。
不管,是失職,捱罵。
管了,還是捱罵。
幾個保安裡,有的撇頭看向一旁,有的微微低頭。
可秦澤只是把傘遞給其中一位保安,拍拍他肩膀,說:“辛苦了。”
他頂着大雨,往雨棚走去。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眼中都有點感動。而他們在維護秩序時,觀衆變的安分起來,沒繼續冷言冷語,不知是負責人的道歉起了作用,還是秦澤不算安撫的安撫。
“秦澤好暖,感覺令人如沐春風。”
“是啊是啊,好喜歡他。”
觀衆竊竊私語。
保安們相視一眼,低聲道:“他沒罵我們。”
“換成別的明星,我們得捱罵了。”
“不愧是當大老闆的,氣度就是不一樣。”
入場專用車,秦寶寶從助理那裡拿了紙巾,幫秦澤擦乾淨肩膀的雨水,可惜了他來時做了半小時的髮型,給雨打亂了。
姐姐“嘖嘖”的調侃,“呦,中央空調,不僅對女人暖,還對男人暖。”
“這話咱們私底下說說就好,你別在公衆場合這麼說,”秦澤沒好氣道:“不然我快槍手的稱號保不住了,變成中央空調。”
秦寶寶嫣然道:“就算你是中央空調,打不了姐姐把屋子裡的人全趕出去。”
他們的交談就此打住,因爲司機是舉辦方的人,也不是隔音很好的保姆車,所以姐弟倆同時想到了隔牆有耳這句話。
排隊期間,安保負責人親自送來了毛巾,由於時間不夠,沒法重新做頭髮。
因此,這對娛樂圈備受矚目的姐弟走紅地毯時,姐姐光鮮亮麗,而弟弟是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
打過髮蠟的都知道,遇水後,越擦越亂,像雞窩一樣,哪怕秦寶寶在車裡細心幫秦澤梳理過一遍,但並不足以抹去髮蠟。
秦澤和姐姐走過不算長的紅地毯,兩邊記者咔嚓拍照,粉絲齊聲高呼,大家都覺得秦澤的髮型挺....別出心裁。
兩位主持人念着她倆過去一年來的事蹟、票房、電影,閃閃發光的履歷,構成一個娛樂圈的傳奇。
“我覺得很多年後,現在拍的這些照片,會成爲將來粉絲們調侃“秦澤最想刪除的照片”的素材。”秦澤低聲和姐姐嘀咕。
“是挺low逼的。”姐姐補了一刀。
“媽蛋!”
腦子裡,系統條件反射的罵了一句,然後應該反應過來了,所以秦澤叫它也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