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塵煙散去。
一個百丈的圓形深坑出現在大地上,在這深坑之中,艾露莎狼狽的用長劍抵在地上,單膝跪地,身上的衣服大半被撕裂,白嫩的肌膚上也有着一道道傷痕。
鮮血自這些傷痕中溢出。
噗!
艾露莎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無比,但雙眸卻依舊如劍一般明亮,擡頭不屈的盯着艾琳,毫無一絲畏懼。
“哼,都這樣了,還在逞強。”
艾琳擡起手對着艾露莎,手中光芒閃爍。
艾露莎眼神一變,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子站起來,但一陣強烈的虛弱感涌來,讓她的腳不由一軟,又重新跪倒在地,而且牽扯到肩膀上被貫穿的傷口,讓她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艾琳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微笑,手上的魔力散去。
“這樣讓你連身世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去,也是太可憐了點。”
“我不想知道。”
艾露莎冷漠的盯着艾琳。
艾琳雙眸一眯,自顧自說道:“400年前,我曾是多拉古諾夫王國的女王……又被稱作龍族女王。”
她的目光中浮現出一抹懷念,“當年的我,和你現在有些相似,冷靜,勇敢,充滿信念,也富有正義感。”
“400年前!”
艾露莎秀眉一蹙。
“當年龍族內部的理念出現了分歧,分成了兩派,一派持有着,人類只是龍族的食物,不屑與人類相處的理念,一派則認爲,龍族和人類應當能共同和平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而理念的不和,導致龍族爆發了戰爭,惡龍派佔據着西方大陸,而和平派則來到了東方大陸。
守護在東方的巨龍們,和許多人類立下了契約,而在很小的時候,便和我立下契約的巨龍,名爲貝爾塞利翁,是一條賢龍。”
艾琳沉浸在回憶中,而艾露莎也默默聽着,同時適應着滿身傷痕的身體。
“西方的龍將人類當做食物,但這在伊修迦爾卻從未發生過,我甚至都想象不出,龍吃人的樣子。
貝爾塞利翁不由開始擔心,那些巨龍們將西方大陸的人類吃光之後,會不會將目標放到伊修迦爾來。但這一點其實根本就毋庸置疑。
如果西大陸的巨龍們漂洋過海,那麼人和龍之間的關係就會破裂。
如果被人類看到巨龍生吃人類的畫面,人類便會對巨龍們產生恐懼陰影,到那時,就算是原本一直生活在伊修迦爾上的和平巨龍們,也一定會被人類賦予這種恐懼警惕之心,這樣人類和巨龍們和平相處的理念,就會從人類的思想上破碎。
而爲了守護這種理念,生活在伊修迦爾上的龍們,決定主動出擊!
沒錯,這便是之後被稱爲‘龍王祭’之戰的開端,這是一場由龍的善意而引發的戰爭。”
艾露莎有些震撼的聽着這400年前的歷史,但隨即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如果真是400年前的人,那麼你的外貌……”
艾琳壓了壓帽檐,看了她一眼,“關於這個,我之後會講的。而事情從這裡開始,也就變得有趣了呢,艾露莎。”
“我從小便學會了附加魔法,通過附加術,我可以讓木棍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可是這對巨龍們的戰爭而言,卻完全沒有一點幫助,這也一直讓我很沮喪。
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伊修迦爾的巨龍們,爲了保護人類,能和人類和平相處下去,正與西大陸的巨龍們戰鬥着,而我想幫助貝爾塞利翁它們,但龍的鱗甲有着很高的抗魔屬性,人類的魔法對於巨龍根本就沒有一絲威脅。
我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爲戰況對我們這一方很不利,不單單是因爲西大陸巨龍們的數目比東大陸的多,另一點也是東大陸的一些龍們,在戰爭中投向了敵方。
‘會輸’,那一天,幾乎精疲力盡,傷痕累累的貝爾塞利翁帶回了這個消息,可是它的信念依舊沒有動搖,無論犧牲多少同胞,想要守護人類的心情卻從未改變……
也是在那一天,我提出了要與它並肩戰鬥的要求。而且,我還想到了一個能以人類之軀,對抗巨龍們的方法,那便是…將龍之力附加到自己的身上,也就是…讓人類可以使用龍的魔法!”
“什麼!”
艾露莎猛地瞪大了眼睛。
“沒錯,與邪惡龍戰鬥的能力,便是滅龍魔導士。”
艾琳嘴角勾起一絲略顯得意的笑容,“滅龍魔法,正是由我而開創,而我算是滅龍魔導士們的母親。”
艾露莎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賦予人類與巨龍作戰的力量這點,暫且算是成功了,許多滅龍魔導士因此而誕生,戰況也因此而變得對我們有利。
但是,那強大的力量卻開始侵蝕人們的身體,許多人因爲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發狂,龍的視力與人類的神經感知偏差,令人們產生無法忍受的眩暈……
而在之後的某一天,我的身體發生了異變,臉上出現了龍磷,那就是在人類體內生長的‘龍之種子’!
人類逐漸變爲龍,那便是滅龍魔導士的最終末路……
而那個時候,我的腹中已經有了一個生命,那便是你,艾露莎。
你的父親是鄰國的將軍,那時人類之間仍在進行國土紛爭,而我們舉行了政治婚姻。我和他經歷了許多場戰爭,曾親眼見證了貝爾塞利翁的死……
而可笑的是,巨龍們的戰爭,因爲阿庫諾羅利亞的出現導致終結,兩方持守的理念也隨風而去,因爲它們全部被殺死了。
結局就像嘲笑無數的死者一般,而獲勝的只有一人。
因爲阿庫諾羅利亞給人們留下的陰影,人類不會認可化龍的滅龍魔導士,而臉上出現鱗片的我,被視爲龍之妖女,從那之後的人生變得非常慘淡。
我被囚禁了起來,拷問,暴力,羞辱,還定下了處決我的日期……我向你的父親祈求,祈求他饒了還在我腹中的你,可他卻根本就不相信我有身孕在身,因爲你在我的腹中待了3年,我想保護你,不想在囚牢中將你生下來,所以我對自己施了魔法。
而你的父親,你的父親……”
艾琳低垂着頭,輕輕撫摸着小腹上的傷疤,“卻想切開我的肚子,看看這腹中是否真的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