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力剛一個眼神,他身邊兩個小弟就大步流星地朝周白建走去。
“你特麼耳朵聾啊!剛哥叫你滾出去沒聽到嗎!”
其中一人上前就在周白建肚子上踹了一腳,嘴裡更是罵罵咧咧地口吐芬芳。
“你們幹什麼啊!憑甚麼打人啊!”
林心壓了好久的火兒,終於是壓不住了,起身怒斥兩個小弟。
“林小姐,我們這也算打人?你是沒見過我們怎麼打人吧?”
吳力剛一臉混不在意地表情,完全不把林心憤怒放在眼裡。
“算了木子,我沒事兒的,真沒事兒,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周白建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爲了顧全大局,他也不得不打斷牙齒往肚裡咽。
吳力剛笑呵呵道:“這纔對嘛,我們拿8000多萬跟你們玩,要是不讓我們玩開心了,誰給你們錢啊!真當我們的錢大風颳來的啊!”
“就是,8000多萬,夠我們剛哥和鵬少玩多少嫩模了,大明星了不起啊?我們鵬少又不是沒玩過!”
“在我們鵬少這兒裝什麼清純呢,鵬少跟你喝酒是擡舉你!”
兩個小弟看樣子也是經常跟在大哥身邊混的,說話的語氣很硬。
林心聽着一幫人粗鄙不堪的話語,感覺胸口就像被塞了一團爛棉花一樣,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合作是建立在公平公正平等的基礎上,如果你們這麼不尊重的人的話,這次合作我看就到此爲止吧!”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林心最終還是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轉身就要離場。
“木子!你別這麼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周白建眼看事情要黃,趕忙伸手拉住林心的胳膊規勸一句。
“喲!你個小戲子還挺有脾氣!信不信勞資就在這包間裡把你就地正法了!”
吳力剛見林心不識擡舉,頓時也怒了:“我們鵬少懂得憐香惜玉,我可不慣着你!”
被吳力剛稱作是鵬少的年輕人一直在把玩着手裡的zipp打火機,一言不發,全程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剛哥,剛哥,我們木子還小不懂事兒,您千萬別生氣,我替她給您賠罪了!對不住了剛哥!對不住了!”
周白建見吳力剛生氣了,趕忙拿起酒桌上的酒瓶子倒滿一杯酒,二話不說直接就幹了,由於喝的太快,嗆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建哥,你幹嘛啊!我們不合作了還不行嗎!”林心看着周白建的狼狽模樣,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在來石市的路上,周白建就跟林心說過,石市鯤鵬集團的人不好打交道。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總公司下達的死任務,林心不想見也得見。
但林心是真沒想到,這個在國內很有名氣的大公司的人竟然是這麼一副混蛋做派!
周白建小聲道:“木子,你冷靜點兒,今晚這事兒要是辦砸了,咱倆都不好跟公司交代。”
林心紅着眼道:“不好交代就不好交代!這事兒我負全責!咱們走!”
“想走?你把我這兒當什麼地方了!”
吳力剛這回是真怒了,指着林心的鼻子怒罵道:“你個小戲子,別特麼給臉不要臉!今兒我還非得辦了你不可!”
吳力剛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解自己襯衣上的口子。
“剛哥!我們木子還小不懂事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我給您跪下磕頭了!您消消氣,消消氣。”
周白建看到吳力剛的動作後,一下撲到他面前直接跪到了地上。
“滾開!你算老幾!”吳力剛確實絲毫不給面子,一腳將周白建踹到一邊兒。
林心出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眼前這種狀況,頓時也有些慌了神,拿出手機警告道:
“姓吳的,你要敢亂來我報警了!”
“報警?你試試啊!”吳力剛把頭一點,原先站在周白建身旁的兩個小弟一個箭步衝上前劈手就把林心的手機奪到了手裡。
林心被兩人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發出啊地一聲尖叫。
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包間的房門嘭地一聲從外面暴力推開。
羅竸寧不請自來,信步進到包間內。
“羅竸寧!”看到羅竸寧來了,林心頓時喜極而泣,趕忙小跑到他身後。
站到羅竸寧身後,林心感覺就像是找到了一座巨大的靠山一樣,安全感爆棚。
昨晚羅竸寧一個人單挑幾個小混混的英姿還歷歷在目,這也是遇到麻煩後林心第一時間想到給羅竸寧發信息的原因。
雖然把求救的信息發給羅竸寧了,但林心真不確定他會不會來,肯不肯爲她冒險。
兩人認識的時間本就不長,相處的時日更短,雖說是朋友,但關係也很一般,連好朋友都算不上。
看到羅竸寧真的來了,林心對他的好感度瞬間超過了好朋友,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這也是林心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你們一幫大男人在這兒欺負一個小女人,還要不要臉啊。”
羅竸寧看到包間內的情形後,看向吳力剛等人的表情後滿是鄙夷。
“你特麼誰啊!”
“我尼瑪……”
兩個小弟看到破門而入的羅竸寧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罵罵咧咧地朝他走去。
吳力剛和趙鵬程也一臉疑惑地看着羅竸寧這個不速之客。
他們在石市招搖慣了,只有他們在別人面前耍橫的份,還從來沒人敢在他們面前耍橫。
羅竸寧今天這出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兩個小弟走到羅竸寧面前後二話不說,突然開始發難,直接輪着拳頭就朝他腦袋上輪去。
羅竸寧腦袋微微一側躲過一隻拳頭,伸手一擰擰住打拳的那個小弟的胳膊,使勁一擰!
咔嚓!一聲脆響,直接把打拳的那個小弟的胳膊給擰斷了!
再一個回身肘擊,直接用人體最堅硬的胳膊肘懟到了另一外小弟的臉上!
“哎呦媽呀!”
“哎呦!疼死我了!”
一個照面,羅竸寧乾脆利落地就把兩個小弟給解決了。
一個斷了一條胳膊,另一個被他的胳膊肘砸了個滿臉花。
“是個高手!”
吳力剛眼神一凝,瞬間警惕起來。
他雖然看上去猖狂,但不是沒有腦子。
羅竸寧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兩個人,戰鬥力爆表,這種人他還真不敢去招惹狠了。
如果招惹狠了,當場把他給揍一頓,以後在小弟們面前就擡不起頭了。
“有兩下子。”趙鵬程手裡把玩着那隻zipp打火機,看向羅竸寧的眼神滿是玩味。
羅竸寧沒在意吳力剛和趙鵬程的眼神,解決完兩個小弟後,扭頭看向林心,問她:
“今晚這事兒你想怎麼辦?”
“我想立刻離開這裡。”林心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只想着快點兒離開。
羅竸寧沒多說什麼,完全尊重林心的意見,帶着她和有些不甘心的周白建出了門。
出了玉皇閣的大門,三人直接上車走人,往前開了還沒五分鐘,林心的手機響了。
林心擡手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手指一劃掛斷了電話,然後又按了一下電源鍵,直接將手機關機。
叮鈴鈴,叮鈴鈴--!
林心剛將手機關機,坐他旁邊的周白建的手機響了。
周白建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他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名字和剛剛給林心的是同一個人。
林心看向周白建,眼神懇求道:“建哥別接,今晚我想靜靜。”
“好……”周白建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有樣學樣,也把手機關機了。
與此同時,魔都天盛小區某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內。
一個穿着大紅色睡衣的中年女人正在對着空氣大發雷霆。
“混蛋!林心!周白建!你們兩個敢不接電話,反了,反了你們了!”
“跟鯤鵬集團那麼大的一單生意給我攪黃了!還敢不接電話!”
“你們給我等着!你們給我等着!看回來了我怎麼收拾你們!”
女人叫熊靈韻,是林心簽約的那家娛樂公司的業務總監。
這次跟石市鯤鵬集團的業務是她親自督促跟進的。
只需要林心過去陪客戶吃個飯,把客戶陪高興了,8000萬的鉅款就賺到手了。
從熊靈韻的心理上,從客戶那裡賺走8000萬,讓自家公司的當紅女星上門去跟人家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原本她以爲挺簡單一事兒,這8000萬算是板上釘釘了。
但,一分鐘前,她剛接到鯤鵬集團那位跟她對接的吳總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她兩家公司的合作項目取消,今後也不會再跟她的公司有任何合作了!
熊靈韻又是賠不是,又是道歉,低三下四說了一大好聽的話,這纔打聽出了今晚的事兒。
她當即又把電話打給了林心,想着訓斥她一頓,再讓她回去給人賠個不是。
結果就是,她打林心的電話是關機,打周白建的電話還是關機,那兩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同時關機了。
這會兒,熊靈韻想聯繫也聯繫不上兩人了,只能是對着空氣發陣火,乾生氣。
發完火,熊靈韻在手機上找到公司律師的電話撥了過去。
“喂,江律師,你準備一下有關林心的起訴材料,準備跟她打官司索賠吧。”
“……”
熊靈韻在電話裡跟律師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一直聊了有半個多小時才掛斷電話。
……
晚上12點整,庫裡南停到了一家如家賓館前面。
“謝謝羅總,那我先下去了……”
周白建謝過羅竸寧後,打開車門從車裡出去,直直地朝着賓館門口走去。
之前林心和周白建入住的酒店是鯤鵬集團的人安排的。
這會兒林心跟周白建和鯤鵬集團鬧出了這麼大的矛盾,他倆是真不敢再回去住了,索性就換了一家酒店。
周白建下車後,林心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
羅竸寧扭頭問林心:“送你去哪兒?”
“可以去你家借住一晚嗎?”林心看向羅竸寧的眼神滿懷期待,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
羅竸寧訕笑一聲:“你都說出口了,我要是拒絕,會不會顯得我很小氣啊?”
“那開車吧……”林心說完便扭頭看向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羅竸寧松下電子手剎,再次啓動車子朝着天苑小區的方位駛去。
林心透過窗戶看着窗外急速掠過向後倒退的建築,一對好看的眉毛微微皺着。
“羅竸寧,你小時最喜歡幹嘛?”林心突然轉身看向羅竸寧,問了他一個有些不着邊際的問題。
羅竸寧一邊開車,笑着問:“你說的這個小時候是多小?三歲五歲,還是七八九歲,十來歲?”
林心問的這個“小時候”的範圍太寬泛了,羅竸寧一時也不好回答。
林心想了想說:“七八歲的時候吧。”
羅竸寧微笑道:“七八歲那會兒,我最喜歡的……應該是去遊戲廳打遊戲吧。
我在羅家莊有一個朋友叫羅二蛋,七八歲那會兒,每到週末了,我倆在景區的功德箱裡掏十幾個硬幣,能去遊戲廳呆一天。”
“那時一定很快樂吧?”林心看向羅竸寧的眼神滿是羨慕。
“我七八歲那會兒最喜歡的是小提琴,但我每天都要跟着媽媽東奔西跑去給童裝廠拍廣告,根本就沒時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以爲等自己長大了就好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十八歲的時候,因爲一首民謠,我又喜歡上了吉他,但每天都要跟着媽媽去跑公司給安排的各種通告。”
“那會兒我想着,等我賺夠錢了,就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
“如今呢?媽媽因爲肺癌去世了,我賺到了普通人幾輩子,甚至十幾輩子,幾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但我現在還是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還是要受制於合同,就像別人手裡的一個棋子。”
“人家讓我幹嘛,我就得幹嘛,讓我往東,我不能往西。”
“這種任人擺佈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
林心說着說着,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掉到了腳下的小羊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