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和水清蝶從小河邊回去,剛纔被水清蝶支走了的小蜻蜓看到後,狗腿子立即跑了起來,飛快地撲向唐夜,要唐夜抱抱。
水清蝶惱怒,呵斥道:“清蜓,多大了還要抱?”
和唐夜說了一番話,水清蜓慢慢放開了,不再扭捏,在唐夜面前直接表現出平常既對小蜻蜓寵溺,又對小蜻蜓嚴厲的一面。
小蜻蜓以前會很聽水清蝶的話,但現在她的心更向着唐夜,不怕得罪姐姐,還是纏着唐夜,可憐兮兮地看着。
唐夜笑着摸摸她的小腦袋,把她抱了起來,她得意忘形,對水清蝶做了個鬼臉,嘻嘻笑着。
水清蝶咬脣呵斥,“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像頭倔牛!”
“我纔不是牛,我是小蜻蜓!”小蜻蜓昂頭爭辯道。
水清蝶還要呵斥,唐夜揮揮手道:“好啦,清蝶,這又不是什麼事,回家吧。”
“回家?唐哥哥,你要去我們家嗎?”小蜻蜓眼睛閃亮,看着唐夜很是期待。
唐夜點點頭,捏捏她的鼻子,說道:“是啊,我要在你家住,歡不歡迎呀?”
“當然歡迎,我還要跟你睡!”小蜻蜓興奮道,但一下子她又爲難了,說道:“我是跟姐姐睡的,要不然你跟我還有姐姐睡吧!”
“清蜓!”水清蝶臉一下子紅了。這說的什麼話,自己要是跟唐醫生睡……哎呀,小娘不敢想了,再想下去身子都要軟了。
回到家中,小蜻蜓非常高興,拉着唐夜介紹她的家。她不像水清蝶那樣擔心自己的家因爲簡陋而被唐夜嫌棄,或者怕招待不週。小女孩兒只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興奮的事,她喜歡的唐夜哥哥來她的家住了!
唐夜到水清蝶家去住的事被村民們聽了去,村民們覺得像唐夜這麼優秀的人,肯定是配得上水清蝶這朵村花的。爲此他們心裡都默認了一個事——既然唐夜和水清蝶都睡到一塊了,那肯定是成事了。他們爲水清蝶這個苦命的孩子找到一個依靠感到高興。
於是不斷有村民到水清蝶家打招呼,尤其是鄰居特別熱情,拿來一些水果之類,又幫水清蝶一起整理那個堆雜物的房間,騰出一塊空間搭一張牀給唐夜住。
天慢慢黑下來,來水清蝶家打招呼的村民慢慢散去,水清蝶家清淨下來。
水清蝶鬆了一口氣,那些村民過來打招呼,總是讓她覺得就像是她和唐夜結婚,擺了喜酒,然後餘下一番熱鬧似的。現在給唐夜收拾了房間,她要去照顧爺爺。
瞎眼阿爺一直坐在大廳裡,唐夜陪他說話。事情上,更像是一個家長問話。瞎眼阿爺也以爲唐夜跟水清蝶是一對,問了唐夜是哪裡人啊,多大啦,家裡有什麼人啊,等等之類。畢竟是要把孫女嫁給唐夜了嘛,肯定要問清楚的。
水清蝶好幾次聽到唐夜跟爺爺的談話,好幾次都想出來解釋。但是看到爺爺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那麼高興地笑過,臉上又是那麼欣慰,她就不忍心,乾脆默許了這些事。她很高興看到爺爺這樣,但是,往遠一些想,她又傷心起來,甚至想哭。她很清楚這幾年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眼睛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每年入冬時都擔心,爺爺熬不過冬天。
“唐夜啊,我跟你說喲,小蝶是個很會持家的孩子,你娶她不會虧的。”瞎眼阿爺笑哈哈道,肯定要爲自己孫女說說好話的。
唐夜肯定不會去傷一個老人的心,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清蝶是我見過的最會持家的女孩,能……娶到她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水清蝶從旁邊房間出來,聽到唐夜這話,差點嚇得腳軟,臉紅不已,趕緊過去不讓爺爺和唐夜一個騙人,一個被騙了,說道:“爺爺,要擦眼睛了!”
“好,哈哈,小蝶,今天爺爺高興呀!”瞎眼阿爺坐正了身子笑道。
水清蝶不好氣地瞪着眼,不過瞎眼爺爺看不到,她又不好氣地瞪一眼唐夜,覺得唐夜不正經,怎麼跟爺爺瞎扯那麼多沒有的事,就算要讓老人高興,也要把握個度啊,不然以後他走了,爺爺發現自己沒被帶走,會不會以爲是被拋棄了?那爺爺肯定要生氣死。當然也可以找一些理由,說唐夜到外面打拼,然後讓唐夜偶爾來一趟,就當是讓爺爺在離開人世前都高高興興的。
水清蝶有過這種想法,如果能讓爺爺放心,她不找男人也沒事,反正能夠照顧妹妹長大的了。她就當是做小蜻蜓的姐姐和媽,以後把希望都放到小蜻蜓身上去。
“清蜓,把藥水端來,給爺爺洗眼睛了。”水清蝶照顧瞎眼阿爺,叫小蜻蜓端來藥水。
唐夜在一旁看着,覺得奇怪。水清蝶慢慢解開瞎眼阿爺那綁着眼睛的毛巾,他再看到阿爺的眼睛周圍紅腫一片,那皮膚上還有一點一點的黑斑,黑斑上又滲出有黏糊的液體,像是黑血膿。
十多年都這個樣子?唐夜覺得奇怪,什麼傷,或者病,能夠十多年都出膿的?
這時小蜻蜓端來一盆淡黃色的熱水,水清蝶用一部分洗了那毛巾,再用洗乾淨的毛巾沾上藥水,一點一點去擦阿爺的眼睛。
唐夜想開口問一下具體情況,卻立馬被水清蝶搖頭示意,讓他別問。他注意到這個時候的阿爺、水清蝶,以及小蜻蜓都很安靜,意識到阿爺眼睛這個事是沒人願意提起的,他就沒有開口。
等處理完阿爺的眼睛,水清蝶讓唐夜出去,留着阿爺一個人在大廳裡。
到了屋子外,水清蝶把那盆藥水倒到水溝裡,坐到小木凳上,說道:“爺爺的眼睛一直都這樣,說是病,也不確定。讓鎮上的醫生看過了,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給開了一些中藥,熬成藥水,每天晚上給爺爺擦洗眼睛。這中藥雖然治不好爺爺的眼睛,但是能讓爺爺的眼睛不腫起來。否則一天不擦洗,就會紅腫起來,很嚇人。以前那中藥是買的,現在我長大了,知道山裡有這種藥,就自己去找。”
水清蝶眼睛微微紅了起來,非常擔心爺爺出事。
“姐姐……”小蜻蜓情緒受了感染,不鬧了,靠到了水清蝶身上去。
唐夜默然無言,不知如何安慰。他看向水清蝶,眼角餘光瞥見水溝裡生長的雜草,雜草的顏色讓他眼睛一亮,那顏色跟壞死的紫靈芝上的斑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