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章對道谷真人行禮問好,道谷真人笑呵呵的,心平氣和,和藹可親。樸素的道袍,鶴髮童顏的模樣,顯得很有仙氣。
道谷真人對方真章這個徒弟最爲鍾愛,他的四個親傳弟子中,也只有方真章最聽他的話,跟他修煉一樣的陰陽劍法,將繼承他的衣鉢。
“師父找我?”方真章看着道谷真人問道。
道谷真人轉身望着蓮花池,而後再望向遠方,說道:“龍家少主來了。”
方真章輕輕挑眉,地上“躺着”的木劍跳動了幾下,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來了也好。”方真章動了動手指,木劍飛起來,他將木劍握住,說道:“免得要我下山去找他。”
“你不必理會這些事。”道谷真人說道:“你安心修煉即可。”
“師父爲何還要說這種話?”方真章看着道谷真人緊皺眉頭,語氣中有絲絲的斥責,像是生氣。
餘浮生和凌浮萍出事時,他還在閉關修煉,所以並不知道。但是那個閉關並非不可中斷,道谷真人沒有告訴他餘浮生和凌浮萍的事。等他知道時,餘浮生和凌浮萍已死。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唐夜報仇。
道谷真人看到方真章堅持,悠悠嘆氣道:“我知道你怪我沒有告訴你浮生和浮萍的事,但事已至此,沒有必要再去埋怨什麼。或許這就是浮生和浮萍的命。你若說,恨那龍家少主?呵……恨他做什麼。浮生去殺他,浮萍也去殺他,結果他們不是對手,回不來了,這不能怪龍家少主。”
道谷真人畢竟是個看透很多事的老人,對餘浮生、凌浮萍和唐夜間的事,看得明白,沒有恨唐夜。
但是,沒有恨,不意味着不會殺唐夜。當唐夜殺了餘浮生和凌浮萍的那一刻,道谷真人和方真章的生命裡就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殺唐夜。這無關仇怨,只是跟一份聯繫有關。他們的命運是跟餘浮生和凌浮萍聯繫起來的。唐夜闖進來殺了餘浮生和凌浮萍,那他們就要殺了唐夜,否則不會罷休。
除非,他們也被唐夜殺了,那這一切纔會結束。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天命之人,怎麼可能會死?
方真章對道谷真人說道:“師父不恨那龍家少主,師父的話也很有道理。其實我也不恨龍家少主。但是我心中有氣,或許都不是氣龍家少主,而是氣自己。氣自己不能保住師兄師姐的命。這個前提是我有那個能力。如果我沒有那個能力,我會保持沉默。但是我有那個能力,龍家少主……我殺不了他嗎?可笑,我豈會殺不了他?既然我能殺他,那就能從他手上保護好師兄師姐。”
“現在即便你殺了龍家少主,浮生和浮萍也回不來了。”道谷真人輕聲道。
方真章皺眉看着道谷真人,除了生氣外,更大的是疑惑,說道:“師父的意思是……不殺唐夜?”
“我無法理解。”方真章立馬搖頭哼道:“師父的想法錯得離譜。別人殺了人,因爲即便殺了他,死去的人也無法回來了就不殺他,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殺人?”
方真章突然意識到自己這種說法有多麼愚蠢,他跳過了兇手受到懲罰這個層次,對道谷真人表示歉意,說道:“對不起,師父,是我被情緒影響了。”
方真章又疑惑道:“師父……是有別的計劃嗎?”
道谷真人點頭道:“說不上是計劃,只是觀望。”
“觀望?”方真章更是疑惑。
道谷真人解釋道:“有些人覺得任由龍家少主這樣走下去,對打破天地桎梏有極大的作用,所以留着他也無妨。”
方真章頓時不高興起來,搖頭道:“我沒辦法承認他,他沒有資格接受這麼神聖的使命!”
道谷真人皺眉道:“不要小看了龍家少主,他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年輕人。”
方真章沉默,想了一番後,神色恢復平靜,淡淡道:“師父,我還是放不下。我和龍家少主之間,只能留一個。”
道谷真人看着方真章沉默。雖然外面的人對方真章一無所知,但是他了解。方真章是個執着的人,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強行讓方真章去做一些事,結果可能會毀了方真章。道谷真人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出現。
“那就去做吧。”道谷真人沉默後看着方真章說道:“你心中有不平之氣,那就發泄出來,不要讓龍家少主阻礙了你前進的路。”
方真章點頭道:“師父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殺龍家少主而已,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道谷真人輕輕點頭。
方真章淺笑,招呼一聲那木劍,木劍升空,他跳躍上木劍,翩然而去。
御劍飛行!
方真章的實力已經到達了這個地步。怪不得殺唐夜不需要廢什麼時間。如此實力,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也不難!
道谷真人看着方真章離去的身影,悠悠說道:“其實沒那麼容易,畢竟龍家少主氣運正在鼎盛之時。他實力不行,但總有別的地方彌補,比如有強大的人在保護着他。”
道谷真人看向蓮花池,沉默思索,一會後嘆氣道:“罷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真章已化龍,何必再等龍家少主一條泥鰍成長?即便是取捨,也是取我徒弟,舍龍家少主。你們……若有意見,那我就先殺了龍家少主,這就沒得選擇了。”
道谷真人冷哼一聲,望着方真章離去的方向,神情堅定倨傲。
……
唐夜一行人到達向道山山腳,唐夜突然停了下來,並舉手示意,讓身後戰騎軍也停下來。
路上的行人慢慢變多,平常去向道山的人本就不少,或看看風景,或上香拜神。而龍家少主前來陰陽門算賬的事傳出去,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現在路邊兩旁站了很多人,都看着唐夜,以及那支黑壓壓堵滿山道的戰騎軍。
龍家少主跟陰陽門的好戲,開始了!
陳忠平騎着機關戰馬到達唐夜身旁,問道:“少主,爲何停了下來?”
唐夜凝眸看着前方,說道:“不是我停了下來,是有人不讓我們再前進。”
“嗯?”陳忠平凝眸,順着唐夜的目光看向前方。
開始的時候什麼也沒看到,但是突然地,看到前方半空有一人御劍而來!
陳忠平頓時瞪大眼睛,其他人也都錯愕得嘴巴微張。
有生之年,見到了御劍飛行的神仙!
唐夜眉頭緊皺。他不管那是神仙還是凡人,他只在意一點,那是敵人,還是朋友?
“向道聖地,龍家少主休得再進一步!”御劍飛行而來的那人冷喝一聲。
唐夜坐在機關戰馬上閉眼深呼吸一口氣,睜開眼時,冷厲地看着御劍而來的人。
那是敵人!
這人,正是方真章!
唐夜沒見過道谷真人,以爲那御劍而來的就是道谷真人。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隨後便是驚歎和擔憂。除了道谷真人,還有其他如此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