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清怡來到病房,安琪已經從沉睡中醒來,護士從她的手上拔掉針頭,收尾工作也正式結束。
我用銳利的目光看着安琪沒有言語,安琪卻不似剛剛那般與我針鋒相對,她避開了我的目光。
陳清怡將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遞給了安琪,關切的問道:“安總,你好些了嗎?”
安琪點了點頭,接過了陳清怡遞來的外套,卻沒有多的言語,她顯得有些低迷。
陳清怡將我和安琪送到我們住的小區之後,又陪我一起將安琪送上樓,整個過程安琪卻一直沉默,和去醫院之前的氣勢凌人判若兩人,這樣的轉變讓我詫異,卻已經習慣,她就是這麼一個完全無跡可尋的人。
“張一西,你煮點夜宵吧,安總剛吊完點滴,要吃些東西的。”停了停她又對安琪說道:“安總,我不打擾你了,要是你有什麼疑問,你問張一西吧,他會和你解釋清楚的。”
安琪保持着冷漠看了看陳清怡,卻沒有任何表示,陳清怡也沒有多言拿起自己的小包向門外走去。
“我送送你。”我說着隨陳清怡向門外走去。
電梯裡我問陳清怡,道:“你爲什麼一再強調要我和她解釋,我需要和她解釋什麼嗎?”
陳清怡搖了搖頭,道:“張一西,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安總喜歡你嗎?”
電梯已經下行至樓底,我卻沒有反應過來,已經站在電梯外的陳清怡又道:“你是準備現在回去,還是打算再走走?”
我看了看即將要關閉的電梯門,快步走出電梯,我選擇了再走走。
我沉默了片刻對陳清怡說道:“其實我有想過,但總是覺得不太可能,我有一百個否定的理由。”
“我也有一千個肯定的理由。”陳清怡的語氣不容置疑,頓了一下,陳清怡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無法想象被安總那樣的女人愛上的可能性,的確一個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愛上一個男人,但是你張一西有你的優點,只是你自己並不曾發現而已........”
“能說明白一點嗎?”我追問陳清怡。
“這個你還是去問安總吧,我想她能給你答案,我.......給不不了你!”陳清怡說完看着我笑了笑,道:“趕緊回去吧,安總還等着你給解釋呢。”說完便不再與我搭話,向自己的車走去。
看着陳清怡離去的方向,我一陣陣茫然,這種茫然隨即轉化成即將要對面安琪的忐忑和不安,這個雨夜給我的衝擊力實在太過於巨大。
打開門,我以爲安琪會在客廳裡等着我的解釋,她卻已經回臥室睡覺了,我站在她的門外鼓足了勇氣敲門問道:“你要吃一些夜宵嗎?”
“不要了,我困了!”
“哦。”
我沒有再勉強安琪,事實上這樣到挺好的,有些問題在我看來糾結比不糾結好,所謂的解釋、答案,即便得到後又能怎樣?我又不可能和安琪在一起,雙方相處的太明白,反而增加了相處的負擔,或許這也是安琪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一夜的折騰讓我極度的疲倦,幸好這是一個週末,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時才起牀,等我洗漱完畢,去敲安琪的房門時,她卻已經離開了,這一次她離開的悄無聲息,這反而讓我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讓我們之間少了許多的麻煩和煩惱,一場可以預見的狂風驟雨,就這麼隨着安琪的突然偃旗息鼓而在平靜中度過。
這個週末的下午,我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做着近期我負責的“車展廣告投放計劃書”直到快傍晚時才從工作狀態中緩過神,打開窗戶看了看,天空已經放晴,悠閒的掛在半空中的夕陽便是放晴的證據。
我的情緒又開始在不自覺動盪起來,數個疑問在我大腦裡盤旋着,但這些疑問並不是簡單靠遐想就能得到答案的,我需要一個個去求證,可現在的我卻不具備去求證的條件,事實上我倒情願這些疑問統統爛在我的肚子裡纔好,我只要最後能和莫寒在一起,能坐上總經理的寶座,便夠了,其他的,我不想去管,也不想問。
心煩意亂時,我又去了古橋,這一次我並不是去找道長算命的,事實上他也算不出什麼,我只想和他喝喝酒,因爲在這座城市,我只能和道長聊聊我的心事,他並不在我的朋友圈中,所以我和他聊什麼都不必顧忌。
夕陽已經隱去,夜晚取代了黃昏撩撥着這座城市,無數躁動的靈魂又開始在街頭蠢蠢欲動着,我和道長在街邊尋了一個大排檔,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喝起了酒,道長說:今晚不喝高不散.........
我給道長倒上滿滿一杯啤酒,我大聲問道:“滿不滿,給句話!”
“滿~~滿,小和尚你也倒滿!”道長指着我的被子說道。
我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重重的往道長的杯子上一撞,喉結蠕動,一口氣便喝掉了滿滿一大杯啤酒,道長寶刀未老也和我用同樣的方式喝掉了滿滿一杯啤酒,又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嘖嘖稱讚:“好~~好!”
“酒好,還是菜好?”
道長捋了捋鬍子,笑道:“酒也好,菜也好,都好~~都好!”他的心情很不錯,他說:今天晚上的酒菜錢他給,喝酒前他便告訴我,今天他已經掙了500塊錢了,這500塊錢可是淨利潤,這讓我愈發的覺得,現在對命運抱着忐忑、疑惑態度的人實在太多了,要不怎能富了道長這樣的人!
我和道長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但基本上是道長說,我聽,他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更是無不精通,我漸漸覺得道長是有真才實學的,他的那些言論,古板卻嚴謹,簡直滴水不漏,由此可見道長也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所以我一直未能從他的嘴裡打聽出哪怕一點關於莫寒的消息。
酒越喝越多,我終於反客爲主的和道長抱怨了起來:“道長,你說什麼是TMD生活,告訴你~~~我張一西的生活特簡單~~~她在我身邊,我過的就叫生活,她不在~~我身邊,我TM就生病,相思病~~~!”
道長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道:“相思病難治........但你的相思病好治!”
“你給我說明白咯,怎麼我的相思病~~~就好治了?”
“把酒喝了.......我~~~告訴你!”道長也有些喝高了,說話斷斷續續。
“多大事兒啊,我喝~~!”我說着“咕咚”兩口便喝掉了滿滿一杯啤酒。
道長打了個酒嗝,卻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你的那相思病......多餘!總有這麼一天,你會發現,多餘!”道長有點語無倫次,最後一個“多餘”卻眯着眼睛說的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