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街的早晨有個特色,女性居民們都喜歡在一清早搬個凳子坐在門口洗衣服或者洗點別的東西。
互相之間隔着並不寬的街道嘰嘰喳喳的交換着各自的八卦和牢騷。
所以博德街是一個很難睡懶覺的地方。除了博德后街街尾最爲偏僻的菠蘿酒館。
酒館所在的地方街尾,這裡本就是全街區居民最少的地方。波爾菲斯的酒館之所以建在這個偏僻的角落卻沒倒閉,就是因爲一些酒鬼認爲這裡離那些該死的婆娘們遠一些。
還有就是雖然波爾菲斯這個混蛋的酒裡摻了太多的水,卻賣得足夠便宜。
不過領了制式柳木骨灰盒的波爾菲斯,從昨日起就成了整個街區的禁忌話題之一。根本不用巡警所通知,就再也沒有一個老顧客敢於靠近酒館五十米的範圍。
想必安吉接管這裡後,這裡的情況也不會好上多少,畢竟人人都怕死,更何況還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種。
對於老顧客們來說,波爾菲斯的死去並不是什麼大事,博德街的酒館還有大小十多個。
一些菠蘿酒館的老顧客都紛紛去了前街街尾的龍舌火焰酒館。
那是個價格略高於菠蘿酒館的地方,不過水摻得卻和波爾菲斯一般無二的多。
吃過早飯的安吉早早的就離開了酒館,他對經營一家小酒館沒有任何興趣,他急需一些情報來支持他的一些想法。而獲取這些情報最好的渠道,就是與他有一點交情的見習巡警比利。
博德街區一共有六條路,分別是博德后街—羅德路、博德中街—菲克路、博德前街—希特林路、以及培林路、黑溝路和白石路。
就算是博德街區最大的黑幫亨克利幫都不敢在巡警所所在的博德中街——菲克路做“買賣”。而從菠蘿酒館出發抵達巡警所所在的菲克路,安吉要穿過整個街區最爲混亂的培林路。
好在安吉此時有波爾菲斯的“制式柳木盒”光環加身,沒一個做另類“買賣”的人敢於靠近他十米之內。
“我居然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淨街虎?”安吉覺得這很有趣。
遠遠的還沒走到巡警所門口,安吉就看到了比利。
比利正抱着一堆東西,跟在幾個兩手空空的巡警身後,正要回到巡警所裡去。
“嘿,我來幫你!”安吉上前接過了一半的東西,甚至能讓比利騰出了一隻手來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沒事,夥計!”
安吉看了一眼昨天還對他避如蛇蠍的幾個巡警,今天對他的主動靠近居然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已經發生了什麼?
“什麼沒事?”安吉裝糊塗。
比利帶着安吉一起往巡警所裡走,一邊略帶着興奮的小聲說:“我也是剛剛跟他們出案子才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幾個巡警,然後再次壓低了聲音。
“你叔叔遇到的可是個名符其實的怨靈,額,你知道怨靈吧?”
安吉點頭。
“這個怨靈是有記載以來的第八次出現了,而每次都會殺掉七個人。”
安吉疑惑的看了有些喜色的比利,對於這樣的警察他也是醉了,不過他也大概知道了比利爲什麼會在還沒看到他之前,就知道自己沒事了。
那一定是已經有七個倒黴蛋墊了背。
“昨天晚上又死了兩個,加上希爾警長一家三口、希爾警長的姐姐和你叔叔,剛好七個。”
“我想我還是應該表示悲切一下爲好,畢竟有我的叔叔在受害者裡面。”安吉跟着比利來到一個儲物室門口,放下了手中的那些雜物。
比利一邊在跟儲物室門口的老巡警做交接,一邊鄙視的看了安吉一眼:“得了吧,小賽里斯,你那個叔叔是如何對待你的,整個街區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
“別這麼誇張,我可沒有那麼出名的。”安吉不認爲一個三歲的孩子會知道在一個偏僻酒館裡打工的人。
“額,我告訴你的話,你可不要生氣。”比利有些猶豫,怕是傷到安吉的自尊心。
“你想說什麼?”安吉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你知道這幾年,街區裡的大人們是如何恐嚇不聽話或者不上進的孩子們的麼?”比利的話,讓正在寫交接單的老巡警都看着安吉笑了起來。
“如果你敢不聽話的話,勞資就把你送到菠蘿酒館去當童工,就跟那個小賽里斯一樣!”一個被拷在走廊裡的三隻手,看着安吉嘿嘿的痞笑了起來。
“特麼的,叫你多嘴!”比利很不爽的踢了那個傢伙一腳。
這個在街面上也是個狠角色的傢伙,一點也不敢對着比利耍橫,訕笑着乖乖的閉上了嘴。
安吉有點難堪,沒想到自己在街區里居然是這麼個形象。
比利辦完手續,帶着安吉來到了巡警所外面。作爲見習巡警,比利在所裡可沒有固定的座位。
“小賽里斯,你是來專門找我的?”
“是的,夥計,”安吉露出了一絲“猶豫”且“害怕”的神色,他問比利,“我來這裡找你,是想知道我叔叔是怎麼死的,但是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又不敢問了。”
果然人類都是一些有着惡趣味的傢伙,安吉表示自己已經不敢問了,比利卻偏偏要說給他聽一聽。
“我也是剛剛聽我們組長說的。那個東西叫阿芙勒幽靈!聽說是五十年前,從一場不成功的邪教儀式中逃出來的怨靈。根據從它手下逃脫的幾個倖存者的描述,他能夠僞裝成被他殺死過的人的樣子,它的聲音能變成你最親近人的聲音,迷惑你去打開房門。然後......見鬼,沒人知道之後會怎麼樣。”
“天啊,你知道麼?小賽里斯!被它殺死的人都是橫屍在自己的門邊,而且,”比利故意陰惻惻的對着安吉說,“他們都是自己生生的把自己的腦袋給擰了下來的!”
安吉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太可怕了!如果不開門,那個東西就進不來麼?”
比利聳聳肩,很滿意安吉聽到這些後“驚恐”的反應。
“大概是吧,聽說倖存下來的幾個人,他們因爲隨身佩戴着一些很特別的東西,讓他們在開門之前就清醒了過來。”比利的語氣有些羨慕,顯然這幾個擁有特殊物品的倖存者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不過比利很快又想起了什麼,他笑着說:“呵呵,你知道麼,我聽組長說,幾年前有個傢伙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結果附近正在進行一場黑幫火拼。那些傢伙點燃了一大包黑火藥,就是那聲巨響將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傢伙給救了回來。”
“還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安吉也覺得那個傢伙確實幸運,那種概率的事都能遇上。
“感謝你,比利。記得下次來喝酒,我保證不摻水!”安吉覺得他已經可以離開了。
“算了吧,不摻水的酒我也喜歡。不過最近恐怕沒什麼時間。”比利有些遺憾的攤攤手。
“夥計,難道你要升職了?那就真的恭喜你了。”
“切,什麼啊,”比利看了下四周,低聲在安吉的耳邊說,“副警長雷德曼先生想要上位,正準備扶持白石路的蘭夫三兄弟團伙去控制培林路。”
安吉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那地方有油水,但也是個很棘手的地方。雷德曼先生的魄力很大啊!”
比利也點點頭:“不拿下培林路的利潤,憑什麼街官和街區教士會支持他升職做警長?”
“夥計,那你可要小心了,”安吉想到了培林路里有幾個狠角色,那是連巡警都不在乎的傢伙。
“我媽媽昨天才去教堂捐過錢,相信我,光輝會保佑我的。”比利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安吉的肩膀。
安吉立即想到,似乎在小說裡立過此類FLAG的人物基本都領了盒飯,他差點直接甩開比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落荒而逃。
“誒?”安吉看到一位巡警拷着一個熟人走了過來。
“皮亞特裁縫這個出了名的精細吝嗇鬼也能被你們找到馬腳?”安吉忍不住看向了比利,看來巡警們又要小發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