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當一輛輛補給車漸漸離去以後。
這幫在荒漠中的年輕人們，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有那麼一瞬間……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置身於荒島之中。
塔拉灘的溫差極大。
白天溫度高達40多溫，而到晚上，溫度便會驟然降至零下10多度。
很多年輕人都在風沙中大喊大叫……
第一晚，除了張勝和爲數不多的一些人以外，基本上剛到這裡的年輕人都在失眠中度過。
“不用……”
當聽到張勝的這句話以後，兩人點點頭，卻依舊不敢看張勝的表情。
有些身影口中灌滿了風沙，但始終在朦朧的世界中，拼命地將薄膜給拉住……
兩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坐上了一輛輸送物資的車輛。
這些聲音令兩人很羞愧。
“那邊由張勝同志帶隊的第一次實驗成功了！”
激動地聲音漸漸平息。
最重要的是，現在秋天，秋天開始種上草皮，註定無法和春天一樣蓬勃生長，相反，很快就會進行枯黃狀態。
張勝坐在椅子上，身上也被泥濘所環繞，但目光始終盯着遠方，看起來頗爲狼狽。
轉眼間，很快過去了半個月。
草皮的的成活時間，一般是兩週到三週左右……
默默地看着遠方沙塵滾滾。
這段時間，張勝幾乎每天都往試驗地裡跑，跟着這羣年輕人們看着草皮生長的勢頭。
似乎……
“第一次人工降雨要開始了！”
緊緊地握住了張勝的手，久久未曾放開。
“這些物資車，我們有給與補貼嗎？”
但在塔拉灘呆了一天以後，他們這才意識到生活的殘酷。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太陽初升……
“我還是不太明白，爲什麼你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做這些東西……”
剛到這裡的新鮮感早已蕩然無存，迴應他們的，只有一陣陣對未來的不安與迷茫。
當然，張勝每天也會抽空去【實驗室裡一趟】，看着實驗室裡的【單晶硅】的測試成果，和批量生產的測驗……
“怎麼了？”
兩個年輕人來自燕京，是張勝【半導體實驗室】剛招進來沒多久的研究員。
但一看到遠方那片無垠的荒漠以後，兩人便又將這種羞愧給壓了下去。
當然，還有疲憊感。
當草皮車停到基地的時候，無數的工作人員都蜂擁過去。
衣衫雖然整潔，但一臉泥濘的張勝匆忙地小跑過來。
而且，令龔春漢感到敬佩的是，這個年輕人不止極爲聰明，而且學習能力也很恐怖。
“張勝同志這些天的研究成果我們每天都在關注……”
這個年輕人似乎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很純粹，純粹到龔春漢都覺得這個年輕人的生活中，似乎沒有任何的樂趣。
天微微亮便跟着團隊一起去光伏板區域檢測，並跟龔春漢一起劃分了實驗區。
他們一起在試驗地裡籠的大棚裡的薄膜就被吹飛了過去……
這幾天，他跟張勝接觸下來，發現張勝看似年輕，但每每與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感覺跟一個長者在聊天。
………………………………
“……”
就在他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他看到遠方出現了一輛輛車，也聽到頭頂上空，出現了飛機轟鳴聲。
如果在秋天，第一批實驗都能成功，那麼，整個項目就可以大批量的繼續投產，等來年春天，就能正式形成大規模投放。
“快到了，就在前面……”
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僅用一天時間，他便將基地裡大致情況都摸了個透不說，而且只要一有空就看相關專業類的書籍，龔春漢看過那些書籍，基本上這些書籍都是高層次的學術類書籍！
聽到龔春漢的話以後，張勝只是笑了笑，不做任何言語，繼續將一塊塊草皮鋪在地上。
早上7點。
隨後……
張勝默默地看着兩人的腦袋都要耷拉到胸前後，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之色，聲音也非常的溫和：“等物資車過來，你們就順着物資車走吧，來回路費你找我們公司，我們給你報銷……”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他莫名地有些恍惚……
車上。
搖曳的車在山路間顛簸，因爲路並不寬的關係，偶爾之間的會車，要磨蹭半天。
11月2日。
緊接着……衆人又望見了不遠處的張勝。
老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不語。
好在背靠大山，張勝倒不需要自己掏多少錢出來。
隨後隨行的央視記者第一時間拍下了張勝被擡起來，拋得很高的畫面！
不絕於耳的歡呼聲，感染着現場的所有人。
等待這些年輕人們的並不是回籠覺，而是新一輪的工作。
“你應該坐在實驗室裡，或者辦公室裡，指揮我們……”
張勝起得很早。
隨後，當衆人走向那邊的時候，他們看到一羣年輕人激動地將張勝擡了起來……
幾個領導匆忙地朝着基地邊上跑過去。
等回來吃早餐的時候，張勝看到兩個年輕人臉色略微有些慘白，目光不敢看張勝。
不過，科研這種東西，從來都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蒼茫中，出現了一陣大喊聲。
他們準備人工降雨了！
……………………………………
窗外……
張勝光着膀子親自帶隊，跟工作人員們一起將這些草皮從車上卸下來。隨後，跟着諸多的年輕人一起，走進了他們劃分的試驗田上，將草皮鋪開。
事實上，已經逐漸適應高返的張勝從鋪設水路開始到基地的一些建設，張勝都親自參與，並跟着團隊一起記錄着數據。
耳畔響起了一陣陣罵聲。
“那邊怎麼了？”
視頻電話斷斷續續，有時候一個小時都說不上幾句話……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無法強求。
氣溫也不再燥熱，反而漸漸涼了起來，一陣大風吹過。
隨後……
“有些贓……我去洗洗……”
張勝看到來人以後震驚，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面對老人伸出來的手以後，張勝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沒事。”
“……”
理論和現實，始終都有些區別。
那輛物資車上，裝滿了嫩綠的草皮，他眼睜睜地看着嫩綠的草皮車，衝向了茫茫荒漠，最終，消失在視線中。
老人聽完以後點點頭，隨後看着遠方一輛輛物資車過來。
下來的時候，老人看着漫天風沙，眼神閃過一陣複雜。
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捷徑。
誰都不知道理論下能行的東西，放在現實生活中到底能不能行，縱然是知曉原先世界經驗的張勝，心中依舊沒底。
青海的領導們瞬間便意識到了什麼，隨後補了一句：“實際上，只要張勝同志拿出補貼條，我們就能給【京勝物流】批補貼，但這些天，張勝同志並沒有打上多少補貼條……”
老人點點頭。
青海的領導們很激動地跟一位老人彙報着情況。
夢想和現實的落差感實在是太大了，一時的雄心壯志，終究是抵不住一波又一波風沙的侵襲，以及渺茫的未來。
老人在幾個人的保護下走了出來。
塔拉灘出現了一輛輛軍車。
“張總，對不起，我們……”
資金上面的投入可比商戰來得更狠，每天都是大把大把的錢輸送進去……
老人看着張勝的手。
正準備走向基地的時候，突然聽到基地那邊響起了一陣陣激動聲。
一輛輛軍車行駛進了塔拉灘基地的停車位上。
發現張勝的手佈滿了各種水泡，與此同時，似乎生了凍瘡……
衆人來到基地屋檐下，目光看着那一片試驗田。
車上所有人都荷槍實彈，看起來格外嚴肅。
做科研並不是搞商業。
“許部長……你好！”
起初也曾想着，在這裡做一番事業出來，爲整個華夏半導體添磚加瓦。
“對不起，我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們……可能撐不下去了……”
“許部長，我們要跟張勝同志那邊打一下招呼嗎？基地那邊比較亂，我們……”
“哈哈，恭喜恭喜……張勝同志！”
其中一個年輕人默默地看了跟自己擦肩而過的那輛物資車。
“那……”
“……”
“補貼都是來自張勝同志的實驗室……”
看向張勝那張憨憨的臉以後，他臉上笑容收起，變得很嚴肅：“你比任何人都乾淨！”
龔春漢看着光伏板之間低頭正跟着工作人員們一起鋪草皮的張勝，臉上依舊帶着幾分詫異。
他的專業儲備能力很驚人，明明如此之年輕，上的大學也是一般的二本院校，但跟自己開會，自己說出一些專業術語以後，他基本上都懂，壓根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研究生。
4G時代的基建儘管在大城市和二三線城市已然逐漸普及，但位於平均海拔約3000米的塔拉灘，信號卻依舊很弱。
很快便下起了一陣陣小雨……
緊接着，頭頂上的虛空出現了一道雷音。
曾經很少下雨的塔拉灘漸漸多了幾分烏雲。
無數人縮在房子裡，默默地看着遠方遠方窗外的蒼茫夜空。
看着彼此身上的泥沙，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半個月的時間，張勝始終和這些工作人員站在一起，默默地盯着試驗地裡的草皮。
但時間於他們而言是最爲寶貴的。
“……”
“走，帶我看看你們的成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