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日暮已至,天色早已暗淡了下來,宛如一頭漆黑的巨獸,匍匐於老爺嶺。已然在戰火中千穿百孔的黑土大地,湮沒於陰霾之中!……
的確這是一場陰謀,而這陰謀的主角便是潘主任-潘樹立,這個東北抗日聯軍第三師的政治部主任。他原本應該是一個純粹的員,但卻不知爲何,一心要至齊大兵於死地!……
這究竟爲什麼?沒有人知道!而他口中的上級領導究竟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但此刻陰謀仍在繼續。就當潘主任送走老班長之後,便在策劃他下一步的計劃。
當然了,這會他沒有再審問齊大兵,因爲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他只需要齊大兵在最後的判詞上按個手印就行了。然而他此時在做什麼?那便是要將老爺嶺,經營得如同鐵通一般,絕對不能放一個人,出老爺嶺。而當老爺嶺解禁之時,便是齊大兵喪命之日。
“石連長!怎麼樣?……老爺嶺的各個出口都控制住了嗎?……一定不能讓牙狼大隊的人有機可乘!……”潘主任的話,說得十分明瞭。但那石連長所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今天的殺人事件,究竟是像吳政委說的那樣,是有敵人偷襲,還是像潘主任說得那樣,是這蕭老闆畏罪潛逃了。但無論這兩點,究竟誰對誰錯,那都將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這崗哨都派出去了,也增加了巡邏隊,但那兩個戰士的死,以及蕭老闆的失蹤,我着實心中難安了,萬一小鬼子得到了消息,組織圍剿,那!……”石連長此刻,欲言又止。生怕這潘主任說自己畏首畏尾,懼怕敵人。
然而聽到此處,潘主任卻乾笑道:“呵呵!石連長你多慮了!……倘若真有敵人來了,就讓牙狼大隊的人在這頂着,我們押送物資回師部就可以了!……他們牙狼大隊不很能打嗎?二十幾個人,就消滅了那麼多敵人!……那就讓他們,再打一個看看!……石連長,你要記住了,我們此行的任務,就是調查這個齊大兵謊報戰功的問題,還有那些材料你也看過了,這個齊大兵,簡直無法無天,無惡不作!把老爺嶺的老百姓都給趕走了,還殺人,搶奪了別人家的財產,這些都是要覈實的!……他這是八路軍臉上抹黑,是給黨抹黑!就這種人,吳英同志,竟然還將他列爲預備黨員,我看這吳英也很有問題!……我甚至懷疑,他們兩個關係曖昧!……這是很嚴重的思想作風問題!……”
這潘主任將齊大兵與吳英說得一無是處,即便那石連長也有些信了。然而就在這時,鄭雙喜卻帶着幾個喝得東倒西歪的警衛員回來了。而見到潘主任還敬了個禮道:“潘,潘主任,……任務,……任務,完成了!呃!……”
那鄭雙喜報告完,竟然還打了一個酒嗝。這看得那石連長卻不由得眉頭微蹙,因爲這部隊上是明令禁止酗酒的,但這幾人卻喝得如此醉醺醺的,這早已是嚴重違紀了。
“恩!很好!……你帶着他們幾個先去休息,一會到我房間來!……”潘主任並沒有批評幾人,而是衝着那鄭雙喜擺了一下手,這幾個人便走了。
“潘主任,這部隊裡不讓酗酒,……這!……”石連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便想提醒這潘樹立,那意思便是,你還政治部主任呢!這部隊不讓酗酒,你難道不知道,而且一擺手,就讓人走了?
“恩!這個嘛!我自是清楚的,但爲了獲取有價值的情報,也不得不如此啊!……石連長,這孰輕孰重,你要掂量、掂量了!……”潘主任,拍了拍石連長的肩頭,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或許他在拉攏石連長也說不一定。但他卻很清楚,這石連長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當然了,這話也有例外,那便是,讓他抓住這石連長的小辮子,他們就成一路人了。
此刻!潘主任走了,而且走得如此輕鬆,輕鬆到就跟沒事人似的。而那石連長的內心,卻有着一股莫名的恐慌,而這恐慌,卻並是因爲他懼怕敵人的襲來,而是這潘主任,又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想與這潘主任摻和到一起,因爲這潘樹立,在師裡的名聲也並不怎麼好。很少有人願意與他交集。但這次押送物資的任務,他又推脫不開,所以也只能勉爲其難了。
“唉!要是把政委也帶來,那就好咯!……”石連長此刻,終於想起了那跟老婆婆似的政委,但這會,即便是後悔也晚了。這政委被他丟在師部了,說是要耳根子清靜兩天,卻不曾想,又遇到這等難纏的事。
此時,石連長離去,調撥戰士夜間巡查暫且不提。單說這潘主任,早已挪至了自己的房間,點上那一盞煤油燈。而不大一會,那鄭雙喜便一臉喜氣的跑了過來。而且還洗了臉,比才剛,可是要精神多了。
“主任!我來了,而且我也都打聽清楚了!……”那鄭雙喜,剛剛進入室內,便將房門掩好,這纔跟奴才似的,杵在潘主任的身側。
“不要拘謹,坐下慢慢說!……先挑主要的說!……”這潘主任自降身價,還給鄭雙喜倒了一杯水,這頓時令那鄭雙喜,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謝謝!潘主任!……”鄭雙喜點頭哈腰的與潘主任客氣。而那潘樹立卻並不以爲意的道:“不要客氣,坐下說!……”
“是!……”鄭雙喜此刻,又標準的敬了個禮,這才道:“潘主任,在這牙狼大隊,還真沒有幾個與齊大兵不對付的,但就有兩人除外!……”
“兩人?……都有誰?……”潘主任覺得,這兩個人,的確少了點,應該多多益善才是。但這話又說回來了,有兩個那就比沒有強,倘若一個沒有,那此事還當真就難辦了。
“這其一,就是二連長趙牤子!……此人今天你也見過了,就是那個大個子!……”這鄭雙喜說道此處,還輕飲一口冰水,擺明了是在吊潘主任的胃口。恨得這潘主任眼懷不善的瞟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小子等着,倘若那失蹤的蕭老闆將你指認,我第一個就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