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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佳一個人無助地在街上走，W市和白天沒有多大區別。
大街之中燈紅酒綠，到處是霓虹燈，將原本黑暗的夜照得和白天一樣，耳畔傳來雜亂的音樂，有時候是周杰倫的，有時候是許嵩的，有時候是徐良的……
隨着腳步，音樂不停地切換！
王佳佳就這麼走着，體內的一起已經完完全全被抽乾了，形形色色的霓虹燈折射在她的臉上，卻映不出一絲血色，只是將她的臉襯得更加白，死一樣的白。
雖然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可是，王佳佳依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是不想停下來，而是因爲她不知道停在哪裡……
她知道往前走，卻不知道前方該是哪裡！
以前，她的生活很簡單，學校、宿舍。
可是她已經辭了學校的工作了，宿舍被收走了，那裡是沒辦法回了。
回家嗎？
她自從讀高中後，每年在家裡住的日子不超過十天，而且此時此刻，那個家裡還有人嗎？
爸爸住院了，阿姨在醫院陪着爸爸，王允之整天忙於工作來去無蹤……
王佳佳這是才發現原來每天下班，能有一個可以讓你安心的地方回竟然是一件奢侈品，她第一次知道，住的地方和家是不一樣的，就行英語單詞house只是住宅，並非home。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家是陳言恪爲她營造的，如果沒有他，或許在爸爸出事那一天開始，她便無家可歸了……
陳言恪……
王佳佳一遍一遍地念着這個名字。
一遍一遍的，竟然念出了家的感覺。
可是……
包裡的手機響起，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王佳佳終於停下了步伐，拿出手機。
白色的I-phone，還是陳言恪送給她的呢……
上面的來電顯示是鄭倩。
“嘿——小佳佳，我跟你說，我終於得到大赦可以回美國了！”
鄭倩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她上次做的一課題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研究所特地請她回來做演講。整個物理學界對她的這項研究給與很大肯定，如果她能進一步進行下去的話，說不定有希望證明弦理論。
證明弦論！
這是鄭倩一直以來的奮鬥目標！
現在，又前進了一步，鄭倩的心情好極了，本來想打電話跟好朋友王允之分享一下的，誰知道那個女人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於是她想到了王允之可愛的妹妹，小佳佳。
可是，她這句話剛剛說完，就敏感地覺察到電話那一端的不對勁了。
“小佳佳，你怎麼了？”鄭倩有些擔心。
“我……哇……我……”
這一刻，王佳佳只覺得胸口的閘門一送，淚水便傾瀉而出。
鄭倩被嚇了一跳，柳眉微微一挑，趕緊安慰道：
“乖……乖……先別急着說話，想哭就先哭吧，等哭得差不多了，再說也不急，這點電話費你鄭倩姐姐我是掏得起的。”
“倩姐姐……”
王佳佳被她這麼一說，哭得更加兇了。
鄭倩安靜地聽着。
哭，是人類生理情緒的一種表達或表露，在極度痛苦或過於悲痛時，痛痛快快哭上一場，會產生積極的心理效應。
科學界對於哭泣的研究一直都很難取得進展，因爲在實驗室裡，參與試驗的人很難產生真切的悲傷，讓他們哭泣更是難上加難，況且還要對他們的悲傷和哭泣進行測試。此時此刻，鄭倩覺得有些惋惜，如果王佳佳現在在她的實驗室就好了……
想歸想，但是鄭倩還是很認真地聆聽着王佳佳的哭泣，感覺差不多了，她便溫柔地開口：
“佳佳，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可以告訴我嗎？”
鄭倩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彷彿天堂飄來的聲音，柔柔地拂過你的心間，彷彿天使羽毛一般，讓人的心忍不住安定了下來。
“鄭倩姐姐……”
王佳佳終於開口，一點一點地敘述着這幾天發生的點點滴滴。
鄭倩安靜地聽着，把每句話都聽到了心裡去，她發現自己之前似乎有些過分了……
如果……她不出什麼餿主意，讓王佳佳別給陳言恪打電話，就不會這樣了。
鄭倩不過是想小小地整一下陳言恪而已，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或許事情的根本原因與她無關，但是，她也終究是一個誘因。
“佳佳，對不起。”鄭倩柔美的聲音在王佳佳耳畔響起，彷彿好聽的G大調。
“什麼？”王佳佳不明白鄭倩姐姐怎麼突然向她道歉了。
鄭倩也沒有解釋，多餘的解釋沒有意義，更何況也很難解釋清楚，最重要的是她得想辦法幫他們一把。
“佳佳，你現在在哪裡？在街上嗎？”路上車輛來來回回的聲音傳入鄭倩的耳畔，她有些擔憂。
“恩。”
“佳佳，你現在先去攔一輛出租車回家，回到家裡之後，我再和你說一些事情。”
鄭倩很冷靜地指導王佳佳，她很清楚，這個時候，王佳佳的精神狀態肯定不好，這種情況並不合適待在街上，必須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回家啊……”王佳佳的聲音有些茫然。
“對，你爸爸住的地方。”鄭倩彷彿已經完全洞悉了王佳佳的心裡一般，言簡意賅地指出。
王佳佳攔了出租車坐上，一路上，鄭倩一直和王佳佳保持着通話，爲了怕她途中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而影響心情，她還變着法子逗她，可惜鄭教授將的那些物理界笑話，王佳佳簡單的頭腦根本就消化不了。
最後，鄭倩她還要給王佳佳解釋什麼叫做多普勒效應，解釋到最後，差點連她自己都繞進去了……
當出租車終於達到之後，王佳佳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不用再聽鄭教授講複雜的物理學術語了。
鄭教授也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不用給一個基礎這麼差的人將神聖的物理學理論了！要知道，她在學校，是隻帶博士生的！即便是那些博士生，她都覺得他們水平不行……
“小姐回來了。”
王宅的人有些驚訝，小姐怎麼會突然回來。
“恩。”
王佳佳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她按照鄭教授的指示，倒了杯水喝下，然後上樓，在沙發上坐下。
“佳佳，開電腦吧，我和你視頻，這樣能更好地交流。”鄭倩總算鬆了口氣。
“好。”
王佳佳乖順地打開電腦，開了MSN，和鄭倩視頻。
視頻裡，鄭倩簡單的大好的白色T恤，烏黑的頭髮隨手杯她紮成馬尾，很隨意的一身裝扮，穿在她身上卻美得一塌糊塗。
她眨着大大的黑眼睛，和王佳佳打了個招呼之後，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到視頻面前給王佳佳看。
“佳佳，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東西面熟？”鄭倩問道。
“這個……不是陳言恪送我的結婚禮物嗎？爲什麼你會有照片呢？”王佳佳不解地看着照片，她還記得那天她剛剛住到陳言恪家裡，陳言恪突然拿了一個透明狀、類似於玻璃片的東西給她，說是結婚禮物。
那是一塊長方形的透明物體，中間有一個類似於雪花的六角形晶體，很漂亮，但是這樣的雪花工藝品大街上到處都是，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王佳佳當時還奇怪，陳言恪爲什麼會送這樣一個東西給她，還說是結婚禮物。
“小佳佳，你看照片上的日期。”鄭倩修長的手指落在照片下方的數字上面。
“2000年1月1日……”
王佳佳輕輕地念着這個數字，有些不解，怎麼陳言恪送的這個工藝品在2000年就造出來了嗎？
鄭倩深不見底的雙眸將王佳佳的表情悉數納入眼中，不知道怎麼的，王佳佳突然覺得後背發涼，渾身一陣惡寒。她覺得，鄭倩似乎正在透過表象，看透她內心的想法一般。
王佳佳下意識地想換頭，鄭倩卻在這個時候笑了。
很美的笑容，水蜜桃一般的脣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兩頰的小小漩渦若隱若現，一雙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彷彿下凡的仙女，卻比仙女多了一分豔麗、兩分知性、三分凜冽……
真美……
同樣是女人的王佳佳都忍不住看癡了。
“王佳佳，你知道嗎？這並不是什麼工藝品，它是真的雪花！世界上最純淨的雪花，來自北極點，它是陳言恪在2000年千禧之年親手爲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