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室中,小龍女手腳飛快地調整模式,將自動駕駛改回手動駕駛。
改動駕駛模式時,她雖然俏臉煞白,緊咬着嘴脣,但雙手異乎尋常地穩定,一點都沒有顫抖,所有操作都是一次成功,沒有出現任何失誤。
倒不是她天生就有這麼強的心理素質,而是李慶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給了她莫大的勇氣——一想到李慶就在自己身邊,小龍女感覺任何困難都可以渡過,任何險阻都不在話下。對於李慶,她信心十足。
只是,信心並不能改變現實。
改變駕駛模式時,遊艇已經駛進了漩渦邊緣!
高速旋轉的漩渦,有着超乎想象的巨大牽引力。即使是在漩渦邊緣,遊艇仍然扛不住漩渦的牽引力,被那巨大的漩渦拉扯着不斷加速,順着漩渦旋轉的軌跡,向着漩渦深處不斷深入,船身亦漸漸出現輕微的傾斜!
沒過多久,漩渦外圍的海水,便超過了遊艇的高度。往左側望去,便能看到海水似高牆,聳立在遊艇左側,好像隨時都會傾塌下來,將遊艇拍個粉碎。
“怎麼辦?”小龍女嘗試過所有努力,無論轉向、停機、倒車,都無法令遊艇擺脫漩渦吸引,最後只能放棄嘗試,滿臉希冀地看向李慶。
“棄船,放救生艇!”李慶斷然說道:“遊艇太大,我力量再強,也無法推動遊艇與漩渦對抗。但只是一條救生艇的話,我和楚靈風聯手,應該能扛住漩渦的吸力!”
“好!”小龍女一口應下,就準備放下救生小艇。
這艘菡螭號遊艇,連船帶各種設施,總價近三千萬。即使以小龍女的身家,這條船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但李慶讓她棄船她就棄船,連想都不想一下,足見她對李慶是多麼地信任。
然而,還未等小龍女開始操作,蘇蘇的聲音便在駕駛室門口響起:“先別急着棄船。”
李慶和小龍女回頭看向蘇蘇,均是一臉地不解。
“船翻不了。”蘇蘇走進駕駛室,看看李慶,又看看小龍女,篤定地說道:“相信我,用不着棄船。”
蘇蘇現在這副十四歲大蘿莉的模樣,正常來說,是不會有任何說服力的。
不過小龍女那天在商場中見識過蘇蘇的本事。
她曾親眼看到,蘇蘇不過隨口一句話,就能令幾個混混跪裂膝蓋,起身不能。這種近乎靈異的能力,雖不如李慶的鐵血殺戮予人的感覺震撼直觀,但也足以令小龍女不敢小視蘇蘇。
因此,當蘇蘇開口之後,小龍女略微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操作,而是以求助的眼神看向李慶,等着李慶的判斷和決定。
而李慶是瞭解蘇蘇的。
他很清楚,蘇蘇平時雖然很不靠譜,但在關鍵時刻,卻是意外的靠譜——當初在郊外樹林中,爲了讓李慶戰勝那三個異界追殺者,蘇蘇不惜以身犯險,故意受傷,以激發李慶的守護之心,讓他進入狂暴狀態,足見蘇蘇一到關鍵時刻,就絕不會胡鬧。
因此李慶也未要求小龍女繼續放下救生艇,只問蘇蘇:“你確定不會翻船?”
“肯定不會。”蘇蘇篤定地說道:“有我在,你們儘管放心!”
“好!”李慶點點頭,“那麼,你知不知道這個漩渦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感覺這個漩渦絕不是天然形成的,現在海面上的氣候環境,不可能形成這麼大範圍的漩渦!”
“你說的沒錯,漩渦確實不是天然形成的。”蘇蘇走到駕駛臺前,透過全封閉的前窗,直視前方海面,瞳中異芒閃爍,“我在漩渦深處,看到了超自然能量的痕跡!”
“超自然能量?”李慶瞳孔微微一縮,“怎麼可能?地球不是排斥一切超自然能量嗎?自然界中怎麼會出現超自然能量的痕跡?”
“具體情況還不是太清楚。我現在力量有限,無法完全看透那個漩渦。不過相信我,有我在,船,一定不會翻。”
說話間,蘇蘇瞳孔微微一縮,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自她異芒閃爍的雙瞳中激發出去,覆蓋在遊艇前方的航道上。
前方航道,向着漩渦中心傾斜的那面海水,頓時在蘇蘇魔瞳的力量下擡升起來,形成一段平整的航道。已在漩渦中漸漸傾斜的船身,亦因此變回了穩定的航行狀態。
以蘇蘇現在的力量,雖不能破開漩渦,闢出一段脫離漩渦的航道,但至少可以擡升一小段航道上的海水,令遊艇不至於在漩渦中傾覆。
正因此,她纔會信心滿滿地保證,絕對不會翻船。
“漩渦很深。”李慶走到蘇蘇身旁,沉聲道:“無論這個漩渦究竟是怎麼回事,它都太危險了。就算船不會翻,我們也會被漩渦吸到海底。到時候,我無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蘇蘇雙手在駕駛臺上,魔瞳能力持續發動,保證前方航道平穩,同時緩緩說道:
“我雖然看不透這個漩渦,但是我有預感,被漩渦吸到中心,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有着極大的好處。當然,機遇與風險並存。有好處,必然會有危險。但我的預感告訴我,只要有我在,漩渦本身並不危險,真正的危險,隱藏在漩渦之後。騎士,把所有人叫到駕駛室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團結一至,共同應對危機,抓住機遇!”
“好!”李慶深深看了蘇蘇一眼,輕輕拍了拍小龍女的肩膀,大步走出駕駛室,來到飛橋上,招呼楚靈風、斯嘉麗、倪園園、宋琪琪進入駕駛室。
聽到李慶招呼後,楚靈風行走自如,面不改色地走向駕駛室。斯嘉麗和倪園園雖然腳步略顯踉蹌,但還是能互相攙扶着走穩。
只有宋琪琪,早嚇到兩腿發軟。在海面高過遊艇後,更是嚇得站都站不起來,軟軟地掛在飛橋欄杆上,豐盈的嬌軀抖個不停,搖出一波又一波巍巍乳浪。
其實楚靈風是可以攙着宋琪琪走的。只是宋琪琪一次次針對李慶,讓楚靈風非常不爽。以楚靈風恩怨分明的個性,怎會給宋琪琪好臉色?沒落井下石嘲笑她,就已經很有風度了。讓楚靈風攙扶宋琪琪,那是想都別想。
倪園園、斯嘉麗則是愛莫能助。她倆現在也只能顧好自己,實在沒有餘力去幫宋琪琪。
見宋琪琪眼含淚水,滿臉無助、恐慌地瞧着自己,李慶無奈一嘆,上前將她一把抱起。
“有我在,別害怕。”柔聲安慰了宋琪琪一句,李慶橫抱着她肉乎乎,軟生生的豐盈嬌軀,大步走向駕駛室。
宋琪琪感激地看着李慶,眼中不住地淌下淚來,嘴脣嚅囁兩下,顫抖着聲線,小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李慶微微一笑,將她抱進了駕駛室中。
等所有人都進了駕駛室後,蘇蘇令小龍女鎖死艙門,然後全神貫注地以魔瞳開闢航道,保持船身穩定。
遊艇在漩渦中像跑車一樣高速狂飆着,繞着圈不停地向着漩渦中心挺進。不知不覺,海面已超過船身二十餘米高,透過前窗已只能看到黑壓壓的海水,連天空都瞧不見了。
這恐怖的情形,令人只覺山崩般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人呼吸不暢,陣陣窒息。
斯嘉麗雙手情不自禁地抓緊李慶的胳膊,緊緊抿起雙脣,死死屏住呼吸,翡翠雙瞳眨都不眨地看着前方,頭腦高速運轉,隨時準備發動能力,召喚海中大魚。
小龍女站在蘇蘇身側,雙手按在駕駛臺上,指節陣陣發白。她上身前傾,貝齒咬住嘴脣,兩眼也是一眨不眨,同樣死死屏住了呼吸。
倪園園同樣緊張地陣陣窒息。但她並未忘記自己的誓言,她並沒有依偎到李慶身邊尋求安慰,反而站在李慶斜後方,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將李慶護在身下的模樣。
至於宋琪琪,被李慶抱進來後,便渾身縮成一團,蜷在了駕駛室中的皮椅上,兩腿更是緊緊夾住,小腹陣陣鼓漲,已經快要被嚇尿了。
不過,她雖然嚇成了這般模樣,但直到現在還未崩潰地尖叫,也沒有真正嚇尿,以她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其實也能算是相當有勇氣了。
畢竟,她跟艙裡的其他人不同——斯嘉麗經歷過危險,親眼見證過李慶斬殺精靈,甚至還親自召喚來老鼠大軍,活活咬死四個黑/道分子。
小龍女也曾經歷過流血之夜,見過無辜者被活生生爆頭的慘狀,也被武裝悍匪挾持,還見識過李慶的鐵血殺戮。
而倪園園,曾奮鬥在刑警戰線,與不少兇殘的罪犯打過交道。更有過身患絕症,萬念俱灰,正絕望之時卻又峰迴路轉,絕症痊癒,還獲得超能力的曲折經歷。
她們三個都經歷過磨礪,心理素質自然比宋琪琪強大。至於李慶和楚靈風,就更不必多說了。二人可是連數以萬計的活屍海都見識過的。
不過,此時此刻,連李慶和楚靈風都變得神情凝重,眉頭緊鎖。
現在遊艇已進入漩渦深處,一旦漩渦停止運轉,周圍數十上百噸的海水砸下來,這條菡螭號遊艇勢必在眨眼之間粉身碎骨。屆時李慶和楚靈風至多隻能保下兩個人,其餘的女孩則絕無生還的道理。
但既然已經選擇了相信蘇蘇,李慶此時也別無它法,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蘇蘇,一定要成功啊!大夥的性命,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終於,遊艇駛近了漩渦中心。以漩渦中心的深度,本該能看到海底的泥沙,畢竟這裡還只是近海,海水深度也只有三十來米。但令衆人震驚的是,漩渦中心的海水,看上去居然是深不見底,不見一粒泥沙!
還未等衆人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聽蘇蘇以罕有的正經語氣說道:“所有人注意,再過十秒就要進入漩渦中心,所有人都固定好身體,防止碰撞!倒計時開始,八、七、六……”
隨着蘇蘇的倒計時,李慶飛快地說道:“我負責斯嘉麗和園園姐,靈風你負責龍菡菡和宋琪琪,我們兩個幫助她們固定身體!”
“收到!”李慶下達指示,楚靈風也顧不上對宋琪琪的不爽,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拖了下來,然後又將小龍女從駕駛臺前拖下。
楚靈風將姐妹倆按倒在地,自己伏在她倆中央,雙臂展開,覆在小龍女姐妹背上,手掌按在她倆身側,掌心生出一股無形的吸力,牢牢吸住地板。她自己身上,亦散發出無形吸力,使得身體如磁石般附在地板上,將自己以及小龍女姐妹牢牢固定。
李慶亦將斯嘉麗和倪園園按倒在地,如楚靈風一樣,以自己的身體和雙臂,將三人牢牢固定在地板上。
就在李慶和楚靈風作好防碰撞準備後,蘇蘇的倒計時也進入了終點:“……二、一、零!”
話音一落,遊艇一頭撞入漩渦中心。
一股大浪撲面而來,狠狠地拍在前窗玻璃上,將前窗玻璃拍出蛛網般的裂痕。艇身亦轟然一震,發出難聽的嘎吱聲,似乎馬上就要解體。
而趴在地板上的諸人,無論是體質強大如小超人的李慶、楚靈風,還是體質在自然之心洗禮後,變得如高等精靈一般堅韌的斯嘉麗,又或是普通人體質的倪園園、小龍女、宋琪琪,在艇身劇震的同時,居然均都心口一震,眼前一黑,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便連蘇蘇,眼神都恍惚了一下。似乎在撞進漩渦中心的時候,被某種無形的障礙狠狠震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幽黑魔瞳中異芒連閃,將撲面而來的道道大浪統統粉碎,保護遊艇穿透了漩渦中心。
穿過漩渦中心後,遊艇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變成了甲板朝下,船肚向上的局面!
但遊艇並沒有翻倒,並未深陷進海底之中。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後的遊艇,船底仍然飄在水面上,船身仍然在空氣中!
更離奇的是,穿過漩渦中心,一百八十度翻轉後的遊艇,居然出現在一片風平浪靜的海面上。之前那巨大的漩渦,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發動機早已關閉的遊艇,藉着之前穿越漩渦時獲得的動能,平穩地飄行在平靜的海面上,安穩的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但蘇蘇知道,之前的那一切,並非幻覺。
她看着風平浪靜的海面,深吸一口氣,瞳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喃喃自語道:“鏡中世界,孿生位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居然是孿生位面!還是超自然能量如此充沛的孿生位面,與地球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這趟真是發大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