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是她不後悔,不後悔與沈浪的重逢,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堅定的忘記沈浪,但是直到再次看到了沈浪,甚至是聽到了他聲音的那一瞬間,柳冰便知道,這輩子自己是無法忘記沈浪了,柳冰不知道這個世間到底有沒有輪迴這一說,如果有的話,柳冰堅信自己與沈浪上輩子一定是一對苦命的鴛鴦,腦袋中靜靜的想着這些,柳冰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的高深莫測了,一定是受了沈浪的影響,柳冰的心中甜蜜的想到。
家很快就到了,下了車之後,柳冰還有些猶豫,儘管凌烈的寒風吹的柳冰的禮服不斷的作響,但是柳冰沒有注意,此時此刻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即將要見到的母親身上,柳冰甚至不斷的在想着一會見了母親之後該怎麼去說服她,想了一會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輕的勾起了一抹堅毅的微笑,給沈浪發個保平安的短信,柳冰大步流星朝着家走去。
冷冷清清依舊是家的主旋律,除了傭人在擦桌子掃地時會鬧出一丁點的聲音之外,整個別墅靜的好像不曾住人似地,柳冰頓時就覺得有些壓抑,她隨機也明白了自己爲什麼那麼喜歡跟沈浪在一起了,因爲跟沈浪在一起輕鬆自在,活的舒服,柳冰並不喜歡此時此刻注意的安靜,但是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的母親時,柳冰便沒有說什麼,乖巧的走了過去,坐在了母親的跟前,等着暴風雨的來臨。
看到了柳冰回來之後,柳冰的母親明顯的鬆了口氣,只是眼角卻有未曾擦乾的淚痕,這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可是這樣的女人往往都是特別的容易受傷害,因爲太精明太講究原則了,儘管她們在自己的領域做的是如魚得水,但在生活中,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柳冰的母親便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媽,我回來了!”柳冰見自己的母親一生不吭,心裡邊便開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了起來,因爲太瞭解自己的母親了,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柳冰猜的不錯的話,母親一會就要發飆了,甚至都不用猜。
果然柳冰的話剛一落地,就見自己的母親微微的嘆了口氣,這一口嘆的讓柳冰的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卻突然聽的自己的母親語氣有些難過的說道:“冰冰,你讓媽媽說你什麼好了,媽媽當時堅持讓你回京城,就是怕沈家的那小子會繼續的糾纏你,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追到京城來,人家的腿長在人家的身上媽媽管不了,但是你,你讓媽媽怎麼說你是個好,平心而論,沈浪的確是一個值得人去愛的孩子,如果沒有你爸爸的那件事兒的話,媽媽也絕對不會阻止你的,但是,哎,冰冰,你不是要氣死我跟你爸爸才滿足了!”
這話雖然沒責備的語氣在其中,但是責備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的表達了出來,一席話說的柳冰的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柳冰清楚的記得以前是自己是多麼的要強,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變得這麼的脆弱了。
柳冰的母親正要繼續說下去,可是見柳冰說哭就哭了出來,心裡邊當下又有些心疼了,遞給了她張紙巾,淡淡的道了句:“好了,你也別哭了,這事兒不是哭就能解決的了,媽媽只是在跟你溝通,也沒有別的意思。”
聽了自己母親的這一番話,柳冰頓時擦乾了眼淚,看着自己的母親正色的說道:“媽,這個世間的仇恨已經夠多了,爲什麼我們就是不能放下所有的成見,化干戈爲玉帛了,難得多一點愛不比多一點恨好嗎?我知道沈浪的爸爸的確做了對不起我爸爸的事情,但那是沈浪的爸爸做的,與沈浪又有什麼關係了,再說......”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己的母親給打斷了,後者冷哼了一聲,極其生氣的說道:“冰冰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就算這事兒與沈浪沒有關係,但你是柳雲龍的女兒,你要記住這一點。”
“媽,你不用這麼生氣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事情我也會去思考,爸爸每天坐在輪椅上我也很難受,可是難受又有什麼辦法了,難不成讓我爸爸也去打斷沈浪爸爸的一條腿嗎?”
聽着柳冰的這一番話,柳冰的母親當下就冷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可悲的說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事情你也會去思考,難得這就是你思考出來的?真是可笑,自己的老爸被人家打斷了一條腿,不僅不想着去報仇,反而愛上了人家,冰冰,你真的長大,大的媽媽都不認識了。”
柳冰沉默了,因爲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母親的心思已經表露無疑,再說也是徒勞,想到了這的時候柳冰站了起來,道了句:“媽,我有些累了,不管你想說什麼,明天再說行嗎?”柳冰的何止是累,更多的是痛,無邊無際的痛緊緊的包裹着她,讓她呼吸一下似乎都能吸進身體裡。
“冰冰,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你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正視現在凸顯出來的問題?”柳冰的母親顯得很是生氣的說道,本來已經轉過了身的柳冰在聽到了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轉過了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嬌媚無比的臉蛋上已經再次掛上讓人心碎的淚花,一臉絕望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一字一頓的說道:“媽,是不是非要逼我走投無路按照您設計好的路線去走您纔開心了?”
“你這是什麼話?”柳冰的母親被氣的全身在顫抖,其實柳冰的母親錯了嗎?當然沒有,兩代人不管怎麼樣,都是會有代溝的,柳冰的母親所做的也只是維護整個柳家的尊嚴,而柳冰卻是一心想要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本來就有矛盾,不爭吵纔怪了。
柳冰自然也看到了生氣的母親,可還是忍不住自己心頭的痛與矛盾,衝着母親道了句:“媽,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如果我可以選擇自己出身的話,我一定不希望自己生在這樣一個充滿了仇恨的家庭!”說罷迅速的跑上了樓,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放聲的痛哭了起來,同柳冰一樣的是,在別墅的另一個房間,也有個男人此時此刻在無聲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