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在刀口上混飯吃的，一時的慌亂過去後就會想着其中的問題。”寧北辰說道：“這傢伙的魂能順利回去嗎？”
蘇雪現在就試，剛纔的光點剛剛融入紙鶴當中，卻和另外的魂魄不相融，蘇雪暗道不妙，說道：“前面拐彎，去陰陽店找鬼夥計。”
原來程浩的魂魄是上個月丟失的，時間過去得太久，現在想回去恐怕沒那麼容易，兩人深夜來到鬼店，推門進去，裡頭的燈亮着，鬼夥計站在櫃檯後面，一臉麻木
寧北辰還記得活捉張猛時，鬼夥計第一次從櫃檯後面出來，他沒有雙腿！
鬼夥計爲什麼開了這麼一家店，又爲什麼失去雙腿至今仍是個謎，蘇雪把符鶴放在櫃檯上，鬼夥計低頭看一眼，便將POS機推出來：“一千塊。”
“一千塊！你越來越過分了，”蘇雪說道：“問也不問。”
“他魂魄相離，原本相遇就能相融，可現在仍爲兩部分，情況一目瞭然。”鬼夥計冷冷地說道：“你要將他的魂魄重新相融，這樣才能收入鬼牌，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算你對，五百。”蘇雪說道。
“八百。”
“六百。”
“七百。”
“成交。”蘇雪掏出卡，在POS機上操作，收到扣款信息，蘇雪忿然道：“吸血鬼。”
“我是鬼，但不吸血。”鬼夥計接過紙鶴，轉身便走，消散在櫃檯後方的黑暗中，寧北辰有些睏乏，此時手機APP發出信息提示，有人看到了寧北辰發佈的公寓照片，詢問看房的事情，寧北辰略一沉吟——請搜索上月十九號當天的認屍啓事。
坦白是最好的開始，雖然對方進入APP時就知道這是出售凶宅，但凡事有聊天記錄爲證更有效，以免買家事後挑刺。
對方再無動靜，八成去搜索了，站在櫃檯外，寧北辰一時興起，突然縱身一躍翻到了櫃檯後面，雙腳剛落地，便打了一個踉蹌，一頭扎進了櫃檯，砰地一聲，櫃檯玻璃都要碎了！
這下把蘇雪嚇得夠嗆，寧北辰擡起頭，只覺得頭暈腦脹，就像喝醉酒似地頭重腳輕，身後響起佛號聲，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重地，外人勿入，出去，出去！”
寧北辰被一股力道推攘着，翻過了櫃檯，身子墜在地上，多虧蘇雪扶了一把纔沒有嘴啃泥，倒是離開後，剛纔暈眩的感覺消失了，頭腦慢慢恢復清醒，只是胃裡仍在翻騰。
“櫃檯是陰陽的明顯分界點，活人不能妄入。”蘇雪責怪道。
寧北辰領教了那地方的戒嚴防衛，苦笑着搖頭，掙扎着站起來，櫃檯後面，鬼夥計無聲無息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
“對不住，鬼夥計，寧北辰他……”
“尋常人無法翻得進來，能進來，也是本事。”鬼夥計將紙鶴推過來：“可以了。”
程浩的三魂七魄已經聚體，蘇雪迅速掏出鬼牌，先將程浩的魂魄收進去，程浩收進去的一刻仍在喊：“幫我看看遊戲的開發進程，通……”
不等說完，程浩的三魂七魄定格在牌上，永遠離開他鐘愛的遊戲設計，鬼夥計看着蘇雪，說道：“天色不早，早些回去歇息吧。”
兩人前腳步出去，身後的門便“啪”地關上，燈也滅了……
院子裡黑漆漆地，還好有附近的燈光與頭頂的星光，兩人披星戴月地回家，各自回家安睡，第二天醒來，已是九點。
寧北辰打開APP，昨夜發來消息的人給了聯繫方式，希望電話聯繫看房，寧北辰手頭上也沒有其它房子需要倒騰的，索性聯繫十一點在南安公寓見。
來看房的是一對小年輕，看樣子二十五六歲，男的個子不高，長得還挺俊俏，女的小巧可人，一幅小鳥依人的模樣。
“安先生，安太太。”寧北辰與他們一一握手，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助理，蘇雪。”
“我們看過房子照片，很感興趣，上面說可以隨時看房。”女孩子說道：“我們剛剛登記結婚，想在南城擁有一個自己的小窩。”
“朋友建議我們從這一點着手，可以省不少錢。”安先生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鏡：“在這個房價飆升的城市擁有自己的落腳點太不容易了，我們也不能挑三撿四。”
“我們搜索到了你的APP，凶宅，正好是我們想要的，剛發佈的公寓，看照片我們挺喜歡的。”安太太已經有些莫名的興奮。
寧北辰完全理解，男人於車，女人於房，都會產生莫名的雀躍。
寧北辰領着他們往樓上走，說道：“情況你們應該瞭解過了吧，上個月十九號，一具男屍被發現躺在公寓裡，但結果證實男屍死於夏天，而且與公寓的租客毫無聯繫，是莫名來到公寓而後橫屍的，屍體的死因是猝死。”
安太太抓緊了丈夫的手，寧北辰說道：“雖然屍體沒給業主惹來什麼麻煩，但畢竟不吉利，一時間也沒有租客願意出租，也只有出售了。”
門開了，寧北辰伸手道：“兩位請。”
蘇雪走到陽臺邊，將窗簾拉開，陽光透進來，照得客廳明晃晃地，看到陽臺對面的公園，剛纔還一臉不安的安太太欣喜地張開眼：“老公，快看，是公園！”
今天週末，公園裡人羣熙熙攘攘，孩子叫，狗兒跑，空中還有風箏飄，還有那幽深的湖水，爲喧鬧的公園添加了一份靜謐的感覺。
生活氣息濃厚，剛剛登記的夫妻看到奔跑的孩子，自然心潮起伏，不自覺地，安太太就握緊了丈夫的胳膊，看到這一點，寧北辰知道，有戲了。
“這地方的朝向真好。”安太太早已忘記客廳曾經橫屍，興奮地站在陽臺，寧北辰一個眼色，蘇雪便掏出楊公盤，譁，她晃動着楊公盤，內外雙盤同時轉動。
屋子裡的生氣盎然，一股風颳進來，窗簾也隨之飄起，安先生夫婦對視一眼，寧北辰不失時機地說道：“我經手的凶宅之所以走俏，是因爲我們可以清理房屋，不是灰塵，而是這屋子殘留的陰氣與屍氣，過了我們的手，它就不是凶宅，而是筍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