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地方你曾經去過，我們就不去了。”寧北辰說道：“明天我們就撤回去，去找姚娜，大年三十沒在一起過，該去拜年再去祭拜老祖宗們。”
“嗯。”蘇雪已經沒什麼主意，寧北辰囑咐一番，蘇雪便獨自睡了，憂傷過度，蘇雪馬上墜入夢鄉，寧北辰獨自回到房間，關上門，打開電腦，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他跳上窗臺，坐在上面看着這個小縣城，蘇雪家的小鎮就隸屬於這個縣城，大年初一，街道上分外冷靜，寧北辰已然將自己的事情拋到腦後，滿腦子全是蘇雪最近經歷的。
手機突然響起，是姚娜，電話裡她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們倆去哪了？”
“明天去找你，順便去祖屋祭拜。”寧北辰說道：“你在哪？”
“我在北安，混蛋，南城就我和你們了，你們倆忍心把我撇下？”姚娜氣怵怵地說道。
“蘇雪這裡出了一點事，姚娜，她不是蘇家的孩子，是蘇長安老人家從外面撿回來的。”寧北辰短短的一句話便讓姚娜的氣全消了，聽得電話那頭寂靜了，寧北辰繼續說道：“我們剛從蘇家的祠堂出來，蘇雪的心情還沒平復，我們呆一晚上，明天返回。”
“天，蘇雪真是……”姚娜嘆息一聲：“好吧，咱們明天約見，我先去準備祭拜的物件。”
掛了電話，姚娜怔怔地看着北安公寓下的白雪，傍晚時分又落了一場雪，公寓的清潔工人大部分回家過年，剩下的工人來不及打掃院子，院子裡白雪皚皚，無人踩踏。
身後的大門緊鎖，四樓冷清得很，姚娜縮縮肩，轉身，一雙戴着厚手套的手撫上來，按住了自己冰涼的臉蛋，“天氣冷，進去說話。”
“混蛋！”姚娜一拳打過去，歐陽浩不避不閃，任由她打着，始終笑意盈盈，解釋道：“一年只能聚一次，我的兄弟們在外吃了不少苦頭，一年，就這一次可以勸慰他們。”
一拳又一拳打下去，姚娜的委屈悉數爆發出來，歐陽浩說的她何嘗不知道，但是清冷地度過一個年關，心裡的委屈實在太盛，歐陽浩任由她爆發，直到她心平所和，這才笑道：“我的兄弟們聽說有嫂子了，很替我開心，但也替我憂心。”
“這種情況只是家常便飯，”姚娜抹去眼淚，無奈地說道：“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不能常常陪在我身邊算什麼？”
歐陽浩嘆息一聲：“記得我送你的小馬嗎？我們家族是在馬背上成長起來的，註定一輩子顛沛流離，以後，你還願意和我一起流離嗎？”
“你想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對吧？”姚娜沒好氣地說道：“我一旦認真，就沒有人比我更認真，混蛋，去開門。”
歐陽浩笑了，姚娜這才說道：“蘇雪不是蘇家的孩子，是撿回去的棄嬰。”
歐陽浩震驚不已：“棄嬰？”
“是啊，但她肯定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不久前剛在廣北活動過。”姚娜說道：“現實中真的沒有狗血這回事，如果蘇雪是你的妹妹該有多好。”
“我不止一次在她身上感受過我妹妹的氣息，但是，看到武館的合影一刻，我知道天嬌纔是我的親妹妹，但是，蘇雪也是我的妹子，如果她有事，我責無旁貸，”歐陽浩正色道：“蘇家老爺子宅心寬厚，這麼算來，兒子媳婦也是因爲蘇雪間接而亡，他不僅不抱怨，反而犧牲自己替蘇雪續了命格，又替她尋找化解之法，如此大的胸懷，讓我自愧不如。”
“蘇雪這個小可憐。”姚娜說道：“你說，這麼一個小可愛，她父母怎麼會扔下她不管？”
歐陽浩搖頭，兩人相視嘆息，此時，蘇雪在牀上輾轉反側，半夜醒了之後，就再也合不上眼了，父母的臉，爺爺的臉都在眼前打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睡不着嗎？”
竈君夫人！蘇雪坐起來，想到大年三十歲過去，便釋然了：“年三十要祭拜竈君，你剛吸了人間煙火出來，對嗎？君夫人。”
“沒錯，去年夫君犯下大錯，無法與我一起享受煙火，但我也繁忙許多，剛剛纔消停下來。”君夫人打開地燈，她一如既往地端莊，看着蘇雪的臉：“經過這裡看到你愁容滿面，我倆都是傷心人，索性進來找你說說心事。”
“竈君後來如何了？”上次見君夫人，還是公寓發生自燃事件之時，轉眼間便是新一年。
“要被幽閉百年，險些被削了仙籍。”君夫人說道：“還好求情獲得饒恕，只是他幽閉百年，連我也不能探視，百年之別，不知道何時才能過去。”
怪不得君夫人如此憂傷，“他的執念太重，人間美食又如何？他一個人能改變什麼，他太天真，唉，如今這樣的結果也算是最好，我心中苦悶，也只能接受，等待。”
蘇雪雙手盤住雙腿，嘆息一聲，君夫人笑道：“你又苦悶什麼？”
“我不是蘇家的孩子，來歷不明，被生母遺棄在荷花池邊上，只裹着衣服的邊角。”蘇雪說道：“可是，我不是蘇家的血脈，他們爲我付出得太多，沒有血緣關係，卻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心裡太難受了，爺爺爲了我，連最後停留在陽間的時間都沒有。”
“你把它想成一件幸事就好了。”君夫人笑道：“有人爲了你犧牲，是因爲你值得這樣的對待，他們也從你身上得到了幸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無怨無悔地犧牲，而你能做的，是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獲得更多的幸福，亡人方能安樂。”
君夫人的話像一劑強心針，蘇雪怔怔地說道：“你能寬慰我，我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一百年的等待不能改變，如果中間想說說心裡話，君夫人可以來找我。”
“你說對了，百年幽禁無法改變。”君夫人突然釋然了：“也好，不過，寧北辰腳踏七星，可以上管天庭，總有一天還會與我們再有交集，你和他密不可分，咱們還有後來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