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以爲嚇唬住了小女孩,臉上浮現出得意,甚至有些搖頭晃腦的樣子,心裡則是算計着,就算她不同意,到時候也要她嫁過去,一個小孩子罷了,就算哭鬧又能怎麼樣,打一頓嚇唬一下就好了,何況那家可是出了大價錢的,要給他們十萬塊錢。
這年頭十萬塊錢的彩禮錢到是不多,不過這錢可是給她倆的,而不是落到孩子手裡,這種錢不要白不要。就是那家男的有點殘疾,據說是個小矮人,身高可能就一米多點,模樣自然是不用提。
但是就家裡這天煞孤星,剋死父母的,能嫁出去,沒人嫌棄已經難得了,還想要什麼。
女人想着的時候,將手裡拎着的一個小口袋扔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剛想轉身離開,因爲她平時可是基本不來這裡的,一是嫌這邊太髒,二則是不想看到小女孩,按照這邊的說法,女孩父母早亡,那她就是不祥的人。
不過走之前,這女的忽然對小女孩救的男人好奇了,所以轉過身來,就要去拉開們,小女孩一看到女人的舉動,急忙說道:“嬸嬸,你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看看那個撲街仔!”女人道。
進來啊,正好我也看看什麼樣惡毒的女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李一飛瞪圓了眼睛,就聽小女孩說道:“嬸嬸,沒什麼好看的,他……身上有傷,都是惡臭!”
“你幹嘛,難道那撲街仔沒穿衣服?”女人不爽道。
“不是不是……”
“那幹嘛不讓我進去,我告訴你啊,趕緊給我讓開,嗎的,現在你越來越不聽話了,再這樣,別說嬸嬸我打你!”女人威脅道。
小女孩下意識的向後一步,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而女人則是手一拉,將門拽開,下意識的捂住鼻子,皺着眉往裡面看,很屋子就那麼小,所以立刻就看到渾身無力,靠在牀頭的李一飛。
四目相對,女人本想立刻就發起嘲諷,結果卻被李一飛的目光嚇了一跳,這男人的目光怎麼……這麼兇狠,女人不禁心中嘀咕,下意識的想要避開李一飛的視線。
李一飛是什麼人,那是屍山血海裡闖出來的,哪怕現在內傷不能動,那也是狠人一個,他若是有心,看人的時候,絕對能嚇住對方。
這個女人便是被李一飛一下嚇住了,愣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便覺得大爲惱火,瞪着李一飛道:“這麼大歲數一個撲街仔!”
李一飛看着對方沒說話,那女人便來了膽氣,道:“瞪着眼珠子幹什麼?我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難怪你要撲街,就你這樣的死了纔好。”
“嬸嬸……”小女孩跟進來,一臉急切的說道。
“你閉嘴,找個撲街仔在家,還找個這麼大歲數的!”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不是!”李一飛開口了,聲音冷冷,這聲音一出來,那女人頓時嚇了一跳,因爲這聲音對她來說,既覺得渾厚,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在其中,所以她被嚇了一跳。
“你你……撲街仔,你再說一句,老孃現在就讓人把你丟出去!”這女人狠狠的說道。
“嬸嬸,求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保證等他傷好了,就送他離開,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小女孩拽着女人。
“你說不惹就不惹?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不知道底細的人就敢隨便招家來,你真是……一會我就讓你叔叔來收拾你!”女人氣呼呼的說道。
說完,女人轉身就走,小女孩鬆口氣,追出去送她。
李一飛現在連手指頭動不了,更何況教訓人了,所以他也感覺到有些無奈。
幾分鐘後,小女孩走回來,靜悄悄的,邁步進屋之後,看到李一飛在看着她,小女孩想了下說道:“對不起啊,我嬸嬸……她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說起來我確實要謝謝你,若不是你的話,我可就危險了!”李一飛說道。
“不不,我只是……把你帶回來,甚至連點藥都沒能給你找到,希望你別介意,我聽人說過,城市裡有的人會因爲感情,錢財的事情想不開,所以就去自殺,我還太小,不會講道理勸人,不過我總覺得要是能安安穩穩的活着,就比什麼都強,因爲生病的感覺太差了!“”小女孩雖然說不是勸,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叔叔你要是因爲感情什麼的想不開,我覺得沒有必要,只要活着,總有各種各樣的希望,哪怕是得了重病,那也是有希望治癒的啊,我爸爸媽媽在的時候,他們也是沒有放棄,只是……他們的病太重了,屬於那種治不好的!”
李一飛本來是想笑一下,但是笑到嘴邊卻擠不出來,聽到小女孩說完,李一飛重重點頭,道:“謝謝你的開導,不過我不是因爲那些事情,我是因爲和一個特別強大的人打了一架,打敗了對方,但是我自己也消耗很大,所以纔不省人事的,對了,你是從哪救到我的?”
“海里……”小女孩聽到之後,皺眉眨了眨眼睛,似乎沒能理解李一飛所說的。
“海里?”李一飛重複道,想到之前聽到的浪花聲,這回確定是海浪聲了,看來自己都開到大海邊上了。
小女孩點點頭,道:“是的,我住的離海很近,不過位置高一些,不用擔心漲潮!”
“這麼說來,我是直接把車開海里去了?”李一飛是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問道。
小女孩點點頭道:“你還有車麼?我不知道,我是去趕海,正好看到你飄在海面上,我就趕緊游過去把你拽上來,不過你沒有喝海水,所以不用人工……那個呼吸!”
“你還學過這個?”李一飛道。
“學過,不過沒用過,我們這邊也總有人溺水,但是用不到我救,我爸爸年輕的時候救過三個孩子,哦,是大學生,他們下海洗澡,結果遊的太遠,遇到暗流了,被捲了進去出不來,幸好我爸爸划船經過,將他們救了出來。”小女孩帶着一份驕傲的說道,提到她爸爸當年的事情,小女孩就很自豪。
李一飛連連點頭,道:“你現在自己住,年紀又小,那平時怎麼生活,是種地麼?”
小女孩聞言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灰暗,沉默一會,才擡起頭說道:“我們家的地,現在都給叔叔家種了,他和嬸嬸會每個月給我一些糧食,就當是地租了,也剛好夠我生活,我年紀小,吃的也少!”
後一句補充就直接告訴李一飛,她叔叔給的那些i糧食肯定是極少的,所以李一飛心中一嘆,說道:“除了這些呢?”
“我每天早上去趕海,我們這邊有一大片海灘,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些礁石的地方,那裡退潮之後會露出來大半,有各種貝殼,也有小螃蟹,蝦啊什麼的,很容易捉到,對了,我就是在那邊找到你的,也多虧了有礁石,纏住了你的衣服,不然不知道會飄到哪裡去了!”小女孩道。
似乎熟絡一些了,她也不那麼羞澀了,李一飛聽的直點頭,心道到是好險,自己昏迷之後,身體出於自我保護機制,到是沒有喝進海水,不過若是一直在海上飄啊飄的,那……醒來之後又是這副德行,那不是等着被淹死呢麼。
若是真的活生生的淹死在海里,李一飛得多憋屈,這一輩子,什麼危險都遇到過,但是活生生的淹死在海里,以這種憋屈的方式死去,那李一飛還是很難接受的。
“光是這些的話,夠你生活麼?”李一飛問道。
小女孩先是點頭,沉默片刻,又搖搖頭,說道:“以前家裡是有房子的,甚至是兩層的房子,可惜爸媽都生病走了,房子也被嬸嬸找人賣了,說是留給我以後上學用,不過……”
“不過他們把房子賣了,但是錢也沒給你,還讓你住在這種地方?”李一飛追問道。
“嗯……但是我不怪她們,這幾年要是沒有叔叔和嬸嬸,我恐怕會更難,甚至能不能活到現在……有他們兩個照顧,平時也沒什麼人來欺負我,所以……”
“還有人欺負你?”李一飛皺眉問道。
“是有的……但都是那些孩子,他們經常說我是沒爹沒孃的孤兒,說我是……天煞孤星,會剋死父母,所以他們不會和我玩,只會罵我,有時候還拿石頭丟我!”小女孩說着悲傷屈辱的事情,但是李一飛注意到,她的臉上甚至沒什麼悲傷浮現出來,似乎……這些在她這裡都是習以爲常,而且已經不太在乎了,所以說起來不喜不悲、
不等李一飛問,她又笑了下,說道:“可惜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都不來了!”
“爲什麼?”
“他們去縣裡上學了,去更好的學校,平時很少回來,所以就不來了!”小女孩答道,說到上學兩個字,李一飛能夠明顯從她的眼中看出渴望,對知識的渴望,對……同齡人那種正常的生活狀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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