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跟着你嗎？”光頭很是忐忑地看着陳浩然。
陳浩然深深地看了光頭一眼，“你很聰明。”
“不敢，不敢。”光頭低眉順眼地站在陳浩然面前，“螻蟻尚且偷生，我只是想活着而已，等大哥扳倒鄺有期，我就會離開，絕不會給大哥惹麻煩。”
光頭說道鄺有期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你跟鄺有期有什麼仇？”陳浩然好奇地問道。
光頭眼底閃過一抹深深地仇恨之色，隨即臉上泛起一抹追憶，還有濃濃地悔恨，“大哥，如果我說，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原本有自己的原則嗎？”
陳浩然點點頭。
光頭感激地笑了笑，“98年特大洪水，我跟我的雙胞胎妹妹成了孤兒，被送進孤兒院沒過多久，妹妹就被人收養，然後來了羊城，而我繼續呆在孤兒院，直到十六歲離開孤兒院，等我在外面給人刷盤子打工，賺了一筆錢，來到羊城之後，可是誰想……”
說到這，光頭突然爆發出一陣蒼涼的笑聲，甚至眼角都泛起點點淚光，“我妹妹，卻已經被鄺有期那個畜生，玩弄死了！那一年，我妹妹還不滿十七歲，不滿十七歲啊！而且你知道嗎？我只晚了一個月，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不僅我妹妹沒了，就連收養我妹妹的，那對好心的夫婦，也出車禍死了。雖然當時鄺有期只不過是一個20來歲的公子哥，還沒有現在的權勢，但是出身鄺家的他，根本不是我惹得起的，所以，我要報仇，就必須接近他。
可是他太小心了，就算是玩女人的時候，他身邊都會有保鏢守着。
我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的時間，雖然我成了他的頭號馬仔，但是卻沒有機會報仇。你也可以說我膽小，不敢拼，不錯，我承認。因爲我害怕，害怕一旦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報仇。同樣，我也想活着，這樣的花花世界雖然操蛋，但是隻要你心夠狠膽子夠大，就有機會成爲人上人，就有機會享受人間天堂般的待遇。所以我也想報仇之後，繼續活着。”
陳浩然看着光頭嘆了口氣，人們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其實反過來，也未嘗不可。
“大哥，我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敢說爲了你赴湯蹈火，因爲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你也不信。但是我可以保證，只要我活着，只要不威脅我的生命，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光頭說到這，一臉期待地看着陳浩然。
陳浩然看了光頭一眼，道：“帶我去下面看看。”
“好！”光頭眼底綻放出一道灼熱的光彩，因爲他知道，陳浩然已經答應了。
“大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下面比較髒亂一些。”光頭快步走在前面說道。
陳浩然輕笑着點點頭，暗暗感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廢棄車間被隔開的房間，足足有上百平米，髒亂不堪的地面上滿是破爛的涼蓆，和滿是黑泥和油光的鋪蓋，到處瀰漫着腐臭的味道，很顯然死在這裡面的人，還真不少。
房間角落，隨意的散落着，幾把帶着烏黑血跡的斧頭和砍刀。
在這個隔間最裡面，還有一個小隔間。
光頭指着小隔間說道：“大哥，入口就在那裡。”
光頭說着，就走了過去。
陳浩然跟在後面，很快就看到了，一個黑洞洞通往地下的樓梯。
越是靠近那通往底下的樓梯，那股子腐臭的味道就越發濃郁，中間還夾雜着毒品的味道，頂得人頭暈目眩的不說，還伴隨着一股難以忍受地想要嘔吐的感覺。
光頭強忍着嘔吐的衝動，掏出一個滿是花露水味道的口罩，一臉討好地遞給陳浩然，“大哥，這味道太難聞，戴上這個倒還好受些。”
陳浩然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你戴吧。”
這種味道，雖然很難聞，但是並不是無法忍受，這種味道，相比當初他們執行任務時，那些惡劣的環境，已經算是好的了。
而光頭不知道，看着面對這種味道面不改色的陳浩然，越發得恭敬了。
甚至他心底，還涌出一股敬佩之意。
而陳浩然卻是看着黑洞洞的樓梯，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縫，沉聲問道：“都是什麼人，在加工毒品？”
看着陳浩然那沉下來的臉，光頭心裡哆嗦了一下，然後腰更彎了，“都是抓來的乞丐，畢竟那東西……”
陳浩然眼底陡然射出一道寒光，“覺得有危險，所以捨不得，讓自己手下加工毒品，是吧？”
“是……是……”光頭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聲音乾澀地說道。
“哼！剛纔直接打死他們，太便宜他們了！”陳浩然冷哼一聲，當先一步走了下去。
已經見識過陳浩然兇殘的光頭，聽到這話，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暗暗替那些死掉的傢伙慶幸。
否則，以這個魔鬼的狠辣，弄不好，會讓那些傢伙吃毒品，吃到死吧！
光頭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然後連忙跟了下去，生怕哪裡讓陳浩然不滿意了，會被陳浩然變着法的折騰。
陳浩然沉着一張臉走進地下毒品工坊，透過昏黃的燈光，打量了了一圈，只見地下工坊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以下加工毒品的工具，另外一張桌子上，還擺放着七八袋子毒品，看樣子，應該是最近加工出來的。
深知毒品危害的陳浩然，看到這些，眼底的恨色越發濃郁。
而另外一邊，卻是密密麻麻地躺着七八十個人，除了少數幾個年紀比較大的老人之外，其他都是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孩子。
看到突然出現的陳浩然，還有跟在後麪點頭哈腰的光頭，所有人都被嚇得低下了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後縮。
而心思翻滾、站在原地良久的陳浩然，根本沒有注意到，距離他最近的年輕乞丐，正面色如土地哆嗦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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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這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乞丐，一下子崩潰了，跪趴在地上，對這陳浩然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大……大爺求……求求你，求求你，饒……饒了我吧！我……我不想……死啊！我才……十六歲啊！”
聽到這話，陳浩然猛然愣住了。
就在這功夫，在這個年輕乞丐身邊，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乞丐，突然爬了起來，衝着陳浩然喊道：“你們不就是要……賣器官嗎？來，弄我的……我一把年紀了，也沒想活着出去。他……還是個孩子，他還能給……你們加工毒品，給你們討錢，比我有用多……了，來……弄我的吧……弄
我的……”
“劉爺爺，不要……”年輕乞丐一下子抱住老乞丐，嗷嗷大哭，“劉爺爺，不要……”
“好孩子，不哭，啊！”老乞丐輕輕拍着年輕乞丐的背，低聲說道：“好孩子，我也活夠了，你還年輕，以後要是有機會出去了，就替爺爺回老家看看。我的孩子們，我就不想了，我就是放心不下，我那老伴，她跟着我一輩子，沒享過福，我還一出門就成這樣了……”
“劉爺爺……”年輕乞丐泣不成聲，“劉爺爺，放……心，要……是我……出去了，我就算……是爬，也爬到你……老家……”
“這我就放心了。”老乞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子，然後看向陳浩然，“賣我的器官吧！放過這孩子，就當積積德。反正我也是一把老骨頭了，替你們賺不了多少錢，沒有賣器官划算。”
“不要！”年輕乞丐突然撲出去，抱住了陳浩然的腿，哭嚎道：“拿我的，我的年輕，更值錢。”
“狗蛋，你幹什麼？”老乞丐一把，把年輕乞丐拉回來，衝着陳浩然陪笑道：“你別聽他的，這孩子總生病，他的器官弄不好賣不掉，拿我的……我的……”
陳浩然緊閉着嘴脣，微微擡起頭，不讓自己悲憤加痛心的淚水落下。
“大……大哥。”看到陳浩然這樣，光頭越發忐忑了。
“哼！”陳浩然冷哼一聲，一臉冰霜地瞪着光頭，“希望你的證據有用，否則……”
“有用……有用……”光頭連連點頭，聲音乾澀地陪笑道：“真的有用，大哥，您……您放心。”
陳浩然又是冷哼了一聲，這才儘量擠出笑臉，對着老乞丐說道：“劉大爺，我不是來拿器官的。”
“那您是……”老乞丐狐疑地看着陳浩然，剛纔陳浩然和光頭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但是還有點不太確信。
“劉大爺，我是警察，我是來救你們的。”陳浩然緩聲說道。
老乞丐聽到陳浩然的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連連擺手道：“警官，我們在這挺好的，他們對我們很好，讓我們吃得好住得好，要不是他們，我們早就餓死了……”
“對，他們對我們挺好的，挺好的。”這一下小乞丐也改口了。
聽到這話，陳浩然完全可以腦補出，這些人滿懷期待向着警察求救之後，不但沒有的就，反而遭受更加殘酷地虐待的情景。
這讓陳浩然恨得牙根癢癢，換到別的地方，警察就是正義的化身，可是在這裡呢！
那些王八蛋，都幹了些什麼？
陳浩然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放心，我真是來救你們的，除了這個光頭，別人已經都被我打死了。而這個光頭，也被我說服，指證鄺有期。”
“您……您說的是真的？”老乞丐驚疑不定地問道。
“真的。”陳浩然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先去看看嗎？”老乞丐問道。
“可以。”陳浩然說着，伸手去扶老乞丐。
而光頭見狀，連忙上前，去幫着扶。
可是這一下，反倒嚇得老乞丐不敢動了，而那個年輕乞丐，更是瘋了一般，護在老乞丐身邊。
陳浩然見狀，只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自己上去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