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縱橫百萬裡的神域,帝雲峰實在小的可憐,但是作爲一個門派,駐地綿延數千裡其實已經大到驚人了。
數百座大大小小的山上住着無數弟子,據說整個帝雲峰的門人數量有百萬之多,其中外門就佔了九成五以上。
那麼……誰會在意秦焱他們幾人呢?
秦焱在等待。
等待每年一次的內門晉級,他要在最短時間內上升到,跟自己實力匹配的層次。因爲只有那樣才能進入更高的圈子,只有在更高的圈子裡,纔會有真正可堪匹敵的強者,纔會形成足夠的壓力。
同時,他也要通過提升修爲和地位,進入帝雲峰的高層,只有這樣纔有機會接觸到更多機密。
他所在意的機密,絕非什麼高層次的心法戰技,而是多年來從地球帶過來的武者,到底都是怎麼快速提升的,神域到底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至於現在所處的外門,實在沒法讓他打起精神——這裡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高手。
那些今年招收的門人就不說了,很多還處於神武階,即便外門最強的弟子,也只有仙武六七重天。
因爲喬凌歌的原因,他在外門很受優待。
那些劈柴、挑水、做飯、巡邏的事,都跟他沒有關係,他整天閒着沒事幹,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咚!咚!咚!
院外傳來敲門聲,屠萬雄跑去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滿臉堆笑的中年男子,說是要找秦焱。
“師兄有什麼事嗎?”秦焱面露微笑。
這個男人是他所在的,這座外門弟子居住的山峰的執事,按照門派的規定,門派弟子除了特定身份的人,其他都是按照地位稱呼,比如同爲外門弟子,普通外門弟子對執事就要以師兄相稱,如果都是普通弟子則以修爲判斷。
“那個……我是來叫蘇師弟去巡山的。”執事陪笑道。
“巡山?巡什麼山?”屠萬雄愣住了,他們從來到帝雲峰開始就沒幹過活,所以他有點轉不過彎。
“身爲外門弟子,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誰都不例外。”
就在這時,冷兮兮的聲音突然傳來,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院子外面。
只是在她美貌絕倫的臉蛋上,明顯帶着寒意:“怎麼?難道你以爲是凌歌的朋友,就可以高人一等?”
好吧。
秦焱知道爲什麼會有巡山這麼一茬了,也明白那位執事的神情爲什麼那麼古怪:他只是個外門執事,在這個山頭上的普通外門弟子眼裡,他自然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是在帝雲峰核心高層的嫡系子孫面前,他算個什麼東西?
一邊是少主喬凌歌,讓他必須善待秦焱等人,另一邊大小姐卻來找麻煩——這兩位沒有一個是他敢得罪的。
“牙尖嘴利!看我不毒啞她!”樓雨晴勃然大怒。
她絕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別說這世上沒有神靈,就算真有神靈,只要得罪了她,她也一樣敢對神靈下毒捅刀子,擁有十二巫祖傳承的她,又何曾把帝雲峰宗主的女兒放在眼裡?
“想跟我動手不成?”喬凌仙冷笑。
她巴不得這些傢伙跟她動手,外門弟子跟她動手絕對是死路一條,到時候就算是喬凌歌也救不了他們。
“雨晴,別衝動。”
秦焱趕緊朝樓雨晴使了個眼色,轉而對喬凌仙微笑道:“不知是我一人巡山,還是我們一起去,單憑吩咐就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不希望對自己那麼好的喬凌歌爲難。何況,喬凌仙並不是無理取鬧,雖然有刻意針對他的嫌疑,不過卻也佔在理上。
“當然是你一人,你莫非還想拉幫結派不成?”
喬凌仙漂亮的眉毛一揚,對那執事說道:“是誰允許你讓他們住一塊的?帝雲峰有帝雲峰的規矩,不容許門下弟子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立刻把他們分配到,跟其他弟子混住的地方去!”
“可是少主……”執事滿臉苦笑。
“少主?這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喬凌歌有什麼理由壞了規矩?立刻按照我說的做,去!”
“是!”
“你。”
喬凌仙青蔥似的指頭指向秦焱,說道:“現在就去巡山,唔……巡山以五人爲一隊,隊伍我已經給你找好了。”
不好!
秦焱心裡不由一凝,所謂的隊伍已經找好了,恐怕纔是她的真正目的吧?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
按照帝雲峰的規定,外門弟子受到種種約束,其中一個約束就是,外門弟子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不準在駐地裡御劍飛行。其實,這種規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所有弟子明白,只有實力強大了,才能得到更高的待遇,等於是變相的給門人施加壓力,讓他們全力修煉提升修爲。
巡山的都是外門弟子,秦焱很快被喬凌仙帶到一個小隊裡,那四個人早就在不遠處等着。
“好了,帶着他先熟悉熟悉,去吧。”喬凌仙淡然說道。
“是!”
四人中爲首的那個男子,滿臉笑容的對秦焱說道:“師弟是剛來的吧?我們這座山峰名爲摘星峰,高四千六百丈,方圓百餘里,有弟子三千餘人。這巡山的目的,一是爲了確定各處樓宇建築有無損壞,二是爲了防止公用的東西,不會被有些弟子暗中拿了去……師弟這邊走……”
那人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給秦焱介紹了一大堆事情,然而秦焱心絕對不會被表象矇蔽。
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喬凌仙找到,準備給他使絆子的。
“小兄弟,累了吧?來,喝點水。”男子把一個水囊遞到秦焱手裡。
喝水?
秦焱心裡暗自警惕,這些傢伙該不會在水裡下毒吧?
雖然以他的能力能輕易分辨有沒有毒,但他不希望過早曝光能力,於是他用不渴爲由婉拒了。
接下來,這些人又不止一次,用各種秦焱明白或不明白的手段,試圖給他使絆子。不過,不管知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反正只要是他覺得可能有問題的事,他只用一種方式對待——拒絕。
該死!
爲首的男子心裡不由暗罵:自己給他喝的水,那是這座山的一口靈泉的水,常年都有弟子看守,只要他喝下去了,就可以誣陷他偷取靈泉水,接着他有用了好幾種扣黑鍋的手段,可是沒有一種奏效的——該怎麼辦呢?
這傢伙簡直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可如果不能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事,沒了好處事小,得罪了大小姐纔是天大的麻煩。
男子牙一咬心一橫,悄然抽出一柄匕首。
當然,他不是爲了殺人。
可是……
就在他剛剛抽出匕首時,秦焱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男子還沒回過神,秦焱已經躺在地上痛呼起來。
“好哇!”
這邊哀嚎聲剛傳出,就看到一條身影從遠處飛來,嬌叱聲鑽進秦焱的耳朵:“竟敢襲擊同門,簡直膽大包天,來人……啊?”
喬凌仙一直都躲在遠處的樹林裡,因爲樹林阻隔了視線,她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髮生了什麼事。
很顯然,之前的種種手段都沒起效。
當她聽到哀嚎聲,想當然以爲這些人用的手段都沒用,最終用上了自殘嫁禍的法子:爲首的男子確實是準備自殘嫁禍的,他連匕首都拿出來了,就準備給自己來上一刀,可就在他考慮到底該割手腕還是扎大腿的時候,天知道秦焱竟然摔倒了?
呼聲竟然不是這四個傢伙發出的,喬凌仙傻傻地看着眼前一幕,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之前都想好了臺詞,現在卻哪能用得上?
當然,無論是巡邏隊伍爲首的男子拿匕首,還是喬凌仙躲在遠處樹叢裡,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秦焱?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秦焱假裝痛苦的捂着腳踝。
“我……我路過……關你什麼事?!”喬凌仙回過神來怒目相視。
“哦……”
秦焱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大小姐,您剛剛說誰襲擊同門膽大包天?”
“我……我……”
喬凌仙氣得牙癢癢,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
難道她要說:我早有預謀都想好了臺詞,跳出來就是爲了給你扣黑鍋,誰知道竟然是你摔倒了鬼叫?
不對!
喬凌仙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雖然這傢伙實力不怎麼樣,但從弟弟口中得知,他也有着仙武五六重天的實力,怎麼可能輕易摔倒?
她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她覺得自己被人當成傻瓜一樣耍。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走到他面前冷聲問道。
“大小姐,您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秦焱揉了揉腳踝站起來,滿臉柔和的笑容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笑容,讓我覺得很討厭、很噁心?”
喬凌仙眸子裡寒光閃爍,她一字一頓道:“蘇皓,你給我記住,這事沒完,我已經盯上你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徑直御空而去,留下秦焱在原地發愣。
這算什麼?
什麼叫我的笑容很討厭很噁心?這叫陽光好不好?這叫親切好不好?那個歐陽也是這麼笑的,你怎麼就不討厭不噁心了?
當然,他很理解這種感受:他跟歐陽的笑容極其神似,在親近於他的喬凌歌眼裡,自己的笑容就是親切溫和讓他覺得舒服,而歐陽的笑容就讓他覺得虛僞,反過來喬凌仙在感情上傾向於歐陽,自然而然對秦焱的笑容就極其反感。
她討厭也好惡心也罷,秦焱一點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最後一句話:接下來,不知道她又會耍什麼花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