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喬凌仙在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方躺下,學着他把雙手枕在腦後,仰着臉看向空中的那輪明月。
“沒什麼。”秦焱淡淡一笑。
“還說沒什麼,別以爲誰都看不出你有心事。”喬凌仙撇撇嘴。
“我知道她的消息了。”
“誰?”
聽到秦焱的話,她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前段時間,從樓雨晴那兒瞭解到的,關於他的種種過去。
於是,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側身看向秦焱:“你是說……你的初戀情人?那個叫雲瑾的女孩?”
“是。”
“她在哪?你……”
不知怎麼回事,說到這裡喬凌仙突然心裡有點酸溜溜的,還有一絲緊張和擔心,好像深怕失去了什麼似的,以至於接下來的語氣,明顯聽起來有些黯然:“你找了她這麼久,既然知道了爲什麼不去找她?”
“她在中州神嶺,以我現在的實力……沒有足夠的實力,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見到她……”
中州神嶺?
按照樓雨晴告訴自己的,雲瑾以前只是地球上的武者,不過武道八重天修爲,怎麼會去了中州神嶺?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喬凌仙心裡充滿了矛盾:一方面,聽秦焱說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她心裡的擔心沒有了,甚至有點竊喜;另一方面,看到秦焱黯然的神情,聽到他落寞的聲音,她竟然有種很難過的感覺。
是因爲失去最有威脅的競爭對手而開心,還是因這個男人的情緒而難過,這確實是天大的矛盾。
“你從來都是很自信的人。”她突然說道。
“你所看到的不是自信。”
秦焱苦笑着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無法未卜先知,又怎麼知道自己的未來?那不是自信,而是必須去做,必須要做到。可是……正因爲誰都無法知道自己的未來,如果我真的做不到,豈不是真的永遠也無法相見?”
“你也說了,誰都無法知道自己的未來,不是嗎?”
“是啊。”
“你還說那不是自信,而是必須去做必須做到,既然如此,又何必爲未來焦慮呢?”
這一刻,她眼神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輕聲說道:“你要做的不是黯然傷神,不是失魂落魄,而是朝那個方向走下去。至於能不能做到,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在做,一直都在做,直到倒下的那一天爲止。”
秦焱滿臉錯愕的看着喬凌仙,他從來沒發現,這個女孩竟然能說出這種大道理,更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安慰人。
是啊!
今天不知明天事,考慮充滿不確定未來,實在是沒有意義——活在當下,不斷朝自己的目標邁進,這纔是最重要的事!
“謝謝你的話。”秦焱臉上的黯然變成了微笑。
“我們來跳舞好不好?”
俏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酡紅,她不敢跟秦焱對視,身影飄然而起,懸浮在虛空中沐浴着月光,舒展出飄然的舞姿。
她浮在高處對着月亮,擋住了秦焱看向月亮的視線,把那輪明月當做舞蹈的背景,翩然起舞。
長長的裙裾在月光中飛揚着,化作讓人心醉的姿態。
當愁腸百結變得豁然開朗,秦焱不再沉浸於不確定的未來,他看着在夜空中飄然起舞的女孩,彷彿看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子。
她,太美了!
此時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美得令人窒息,美得讓人如置身夢境,秦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愣着幹嘛?你也跳呀!”
喬凌仙一如她的名字,如同九天下凡塵的仙子,一邊朝秦焱招手,一邊發出銀鈴似的嬌笑聲。
“來了!”
秦焱身形一閃到了她面前,同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原本喬凌仙邀請他跳舞是爲了逗他開心,無論仙武界還是神域,都沒有地球上男女一起跳的雙人舞,大家都是各跳各的,她哪裡會想到,秦焱一上來就摟住她的腰,兩人的距離達到了面貼面的程度。
“你……你幹什麼……”她俏臉通紅就要躲開。
“跳舞啊。”
“不是這樣跳的,不是……我是想讓你……”
“認真點,別分心。”
秦焱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優雅而完美的舞步在他的演繹下,被髮揮到了極致。這是很簡單的一種國標舞,以喬凌仙的聰明,以及武者對身體的精妙控制力,學習這種動作類的東西易如反掌。
剛開始她還羞得無地自容,不止一次試圖掙脫,然而當她看到秦焱一臉認真,並沒有一些過分的舉動,關鍵是因爲她沒辦法掙脫,就只能順着他的節拍跳了起來。
隨着對舞步的不斷熟悉,隨着兩人的配合從生澀到圓融,隨着她逐漸投入到這種新奇的舞蹈中,之前的掙扎很快就消失了。
從生疏到熟悉,從磕磕碰碰到自然圓融,最終兩個人舞步如影隨形,彷彿跟着自然融爲一體。
喬凌仙再也沒有掙扎,反而主動跟他更加貼近,呼吸着他身上傳來的氣息,她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安寧。
不是跟男子接觸的羞澀。
不是貼近他的開心興奮。
是安寧!
彷彿在他身邊就不會有危險,他如同一棵參天巨樹,給她帶來遮風擋雨之所,給她帶來從未有所的安全感。
第一次是在徵繳供奉時,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他佈下絕強陣勢,以零傷亡斬殺實力更強的對手。上一次則是她故意引怪,沒想到引來一頭超越仙武的妖獸,若非他及時出手相救,她早已葬身妖獸腹中。
以前呢?
以前她一直待在門派駐地,即便偶爾出去,身邊也是高手如雲。關鍵那個時候的神域非常安全,她從小到大從來沒碰到過任何危險,這是她平生僅有的兩次遇險,每一次都是他讓她化險爲夷。
咦?
就在她含情脈脈的看着秦焱時,突然發現秦焱原本帶着微笑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鎖。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不要說話。”
感覺到她的步伐像是要停滯,秦焱趕緊把她帶動起來,彷彿喃喃自語般說道:“用心感受……不是舞步,風,月光,樹葉和草的清香,花朵的芬芳,泥土的氣息……現在的我們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喬凌仙一愣,剛開始她還沒搞明白他還在幹什麼,甚至以爲他在抒發感情,在營造浪漫的氣氛。
但是!
聰明如她很快感覺到,現在的秦焱彷彿是在沉思,這分明就是因爲某種感觸,進入了特殊的領悟之境!
就在剛剛,秦焱在用心跳舞的時候,他的心徹底寧靜下來,心無旁騖的把自身融入到舞蹈中。
感受着清冷地月光,感受着徐徐夜風,感受着這寧謐而又和諧的環境,他的心境進入一種極其特殊的狀態。
“靜心絕慮,心神徹底敞開。”
秦焱低聲呢喃,喬凌仙心知這是難得的機會,立刻乖乖閉上眼睛,秦焱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我們只是月光的一部分,是風的一部分,我們只是被風吹拂而自然舞動……感受我,不要刻意去做任何事。”
他的聲音這一刻彷彿有着特殊的魔力,喬凌仙的心境完全平靜下來,沒有愛情,沒有男女之分,甚至忘記了剛學會的舞步。
他們倆手牽着手,舞步早已變了模樣。
不再是之前的國標舞,一層淡淡的氣流在體外流轉,他們倆變成了風的一部分,變成了月光,變成了被夜風吹拂的樹葉,就那麼毫不着力的在空中飄蕩——不去刻意做任何事,這便是無爲。
這是一種特殊的意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風……風……”
喬凌仙閉着眼睛,口中喃喃念道着一個字,她的體外逐漸生出絲絲縷縷,淡青色的奇異能量。
這不是來自她自身的元力,而是自然界風的力量,通過某種特殊方式,自然而然被她吸引。
下一刻,原本輕柔地夜風越來越強,她無意中放開了秦焱的手,一動不動的懸浮在高天之上。無窮無盡的風勁從四面八方用來,紛紛融入到她身體周圍,層層疊疊可見的青氣繞着她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月……”
先進入那種微妙狀態的秦焱,反而沒有出現特殊的變化。
他沒有在意喬凌仙的變化,而是懸浮在空中擡起頭,看着那輪皎潔明月,腦子裡浮現出無窮無盡的思緒。
他的天賦低於喬凌仙?
不!
連喬凌仙此刻的領悟都拜他所賜,他的天賦自然遠在喬凌仙之上,之所以喬凌仙出現異變他卻沒有,那是因爲喬凌仙的領悟,僅限於境界之上。說白了,喬凌仙藉助這次的領悟,不僅有可能突破當前境界,甚至可能讓她在接下來的幾個品階內,提升速度大幅度提升,然而秦焱的領悟卻是更高層次的。
他領悟的不僅僅是境界,此刻他正在把神農傳承的《天星經》,進行極其大膽的推理和修改。
這部心法的名稱由來,本來的意思是指,達到極高的層次,出手之間足以破碎星辰。
但是,秦焱卻有了更大膽的設想。
伏羲的陣法可藉助星辰之力,把威力大幅度增強,據他所知,十二巫祖的至強巫術,也能借助星辰之力。
那麼……
星辰之力能用於陣法,能用於巫術,爲什麼不能用於修煉呢?爲什麼不能把《天星經》變得更加名副其實呢?